“No!!!!!!!Evil!You!My lord will never ever ever forever forgive you!Go to hell!(不!!魔鬼!就是你!上帝永远都不会宽恕你!下地狱去吧!)”卡车上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向我大喊着,我目光黯然,脑海里满是那个孩子发疯般向我冲过来的画面。那神情,真的,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是一种罪过。可似乎在这里却完全是习以为常的。我想象不到他们的生活方式。相比之下,我太幸福了。出生在一个没有战乱,没有武装割据的地方。
以前我不止一次在网上见过类似的视频,然而亲身经历一次的感受,确实是令人难以描述。
“做的非常的好。”德拉迪从骚乱的人群中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你看,这是不难的。”
我抬头看着他,又把视线转向他身后,“德拉迪,你身后有很多东西在看你。”
他回头看看,然而只是看到了刚刚在欢呼的人群,“哈哈!是有非常多的人。”
“如果不是人呢?”我接着说。
“唔哈哈哈!小小Peacey女士有着大大的想象力。”他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他笑起来,“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我是安拉的子民。我相信伟大的安拉会让我们所有人非常好的。”然后话锋一转,“你们中国人说的鬼我认为是没有的。”
我也笑了“嗯,确实没有。鬼这种东西,怎么会有呢。哈哈。”
“哈哈!非常的幽默。”德拉迪说着,从纸盒里拿出M1906递给我,“习惯下你的礼物的使用。”
我接过来,在手中把玩着这把小手枪。名副其实的小,隐藏起来太方便了。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保险,上膛就能用。
“那个女人的声音太不悦耳了。Peacey小姐。”德拉迪指着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女人对我说,“这种时刻的枪声难道不是像交响乐里的鼓点一样优美的吗?”
我知道反抗和抗拒都是徒劳,M1906的极限六发子弹容量也不知道这个老算盘精倒地装进去几发,就准备走上前去,结束她的痛苦。但是,却被德拉迪拦住了:“就站在这里打。”
我也不是什么枪械天才,怎么做得到看哪打哪,没有经过瞄准练习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个枪连瞄准器也没有啊!“我……这么远我打不中。”
“让你的视线和枪成一条直线。”德拉迪指导着。他教我用枪的神情就好像老师在给学生讲课,仅仅是在做学问而已,而不是当扳机扣动后会有一条生命凋零。
我按他的说法尝试,但是看到女人悲痛的表情后还是犹豫了——我想到了我的妈妈。假如,她看到我死了,也会是这样吧。真好,她还是在中国。一丝庆幸的感觉油然而生。
“Go to hell!Go to hell!”她还是不断重复着。
“嘭!”她应声向后仰倒。我默默说:“不,我不会下地狱的。”然后飞速跑到卡车上,合上了她的双眼。
“Peacey小姐,你在做什么?”德拉迪很疑惑。
“中国传统。死者为大。”我随便胡扯着。抬头时,车上别的人也都怒目圆睁瞪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阵难受。没办法。我只能在这种情形下选择自保,我只能在这种情形下选出最优项。毕竟死亡肯定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但是是否经我手就决定了我和杜康的命运。虽说我们能复活,但在听了杜康讲述他过往经历后,我就怕他真的死了。嗯。确实。
“德拉迪……我想去看看杜康。”冷静下来后,我开始讲条件,“我相信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现在那个男孩已经被我手刃了,是不是应该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兑现承诺?”
“哈哈哈哈!当然是非常可以的了。”他和另外几个人把我带到押着杜康的帐篷里。
杜康看见我后,原本空洞的眼神立马有了光彩,“丫头!你咋样!”可能是注意到我脸上的伤,他又破口大骂:“你妈的德拉迪!老子的人你也敢动!老子早晚搞死你!”
“停停停,杜康,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能说会跳还会笑的。真的没什么问题。”我安慰他。
“丫头,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时候牙冰的慌?”他瞥了我一眼。
“嗯?”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我张开嘴用手去试探性地触碰伤口,嗯?诶?蛤?什么东西也没碰到,然后——直接碰到了舌头。“哦……好像……腮穿了。”我缩回手一本正经地陈述着。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姑奶奶我看到了。”他把脸别到一边,让我看不见表情。
“一会儿姑奶奶、一会儿丫头、一会儿小姑娘的,我有名字的好不好!”我生硬地试图缓和气氛,想走上前,被德拉迪拦住。
“Peacey小姐,我送给你的冲锋枪的礼物你还没有试一试。”然而说完这句话后他立马撞上了杜康火烧般地目光,又转了话头“不过我看着个时间不早的了,是应该我们休息的。明天你一定要试一试这份礼物!”
“好的,谢谢。”我只好这么回答着。
终于,德拉迪招招手让另外四五个看着杜康的人跟他一起离开了,最后一个出去的,还不忘放下遮门布。整个帐篷中,就剩下我和杜康两个人。
“丫头,疼不?”他打破僵局。
“你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讲述废话。”我怼回去。
“那个小屁孩……”见我不怎么客气,他又说,但却似乎欲言又止。
“被我杀了。”我淡然道。
“意料之中。”他深深低下头,长叹一口气,“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用太自责。不要……怎么说呢,不要有负担。我只心理不要有负担。”
“我不自责,也没有负担。”停下拆手上绷带的动作,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完全没有。”
杜康愣了半晌,“我真的不希望你杀人。手上沾着别人血的感觉,非常让人不舒服。”
“如果我不杀他,他在别的人手里会死的更痛苦,更凄惨。”
“但是你杀了他,你结束了他的生命!你真的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吗!”杜康突然激动起来。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毕竟谁能想到杀人如麻,行事方式疯狂,活了200多年的这么一个人,会说出这种话。但还是对他说:“我只在意结果。从结果上看,我三刀砍死了了他,如果他没有想掐死我,我不会扯出他的眼球……这给他平添了很多痛苦。但如果换作别人,他们会慢慢把他脖子割断。这么比较起来,我也算是做慈善吧。”
“你……你真的是变态。小姑娘。我后悔没真的杀了你。”杜康终于挤出一句话。
“真的吗?你现在就后悔了?杜康。”也许我审视的目光让他不自在。
“别盯着我看。小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做违背自己底线的事。还有……守住底线,知道吗?”
“好。”我走向他,“你看,现在我们的脸一样了,都有疤了,哈哈哈!”
“死丫头!”看起来他是有些哭笑不得。
一如既往地用酒精绷带粗糙地处理后,我让他给我缝一下腮,他说他个大老粗不会针线活,我能怎么办?告诉他那就全扯开吧,这不,他才愿意给我缝针。这就对了嘛,早听我话多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