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老人正在自家门前缝补鱼网,见来了两名外地人,仔细一瞧,一下子就认出了永乐道人,大喜道:“老神仙,今天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永乐道人哈哈一笑,道:“我说老周啊,几年不见,你身子骨头还硬朗着呢,哈哈!”
老人笑道:“托您老人家的洪福,小老儿还行。”回头冲屋内喊道:“翠花,来客人了!”
李天心见这老人身材高健,须发斑白,面孔黝黑,手脚十分粗壮有力,说话声若洪钟,看上去十分精神。
随着老人的喊声,偏门帘子一掀,出来一位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想来就是老人的儿媳敖翠花。
“爹,谁啊?”翠花问了一声,一眼就瞧见永乐道人,十分高兴道:“原来是老神仙,翠花给你老人家磕头了!”说完就要拜下去。
永乐道人笑道:“免了,免了!”
翠花还是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打量了李天心几眼,问道:“老神仙,这位小兄弟是谁?”
“这是李小兄弟,我老人家这次和他说不定要在你这里叨扰上一二日。”
翠花笑道:“这敢情好,您老人家平时咱们可盼也盼不来的,这次就在咱家多住几日吧。翠花这就做饭去。”
周良老人端来两把椅子,招呼两人坐下。
永乐道人道:“怎不见周海父子俩?”
周良笑道:“周海今天一大早约了些人赶海捕鱼去了,此刻差不多要快回来。龙娃子早跑着迎接他爹去了。今天运气好点,说不定能多捕些大鱼回来,好给您老人家下酒,呵呵!”
忽然听见远处一片嘈杂,人声鼎沸,有人哭喊道:“都死啦,都死啦!被那怪物吃到肚子里去啦!”
三人大吃一惊,周良骇得脸都白了,喊了一声:“翠花,你快出来,出事了!”立刻向村子边上冲去。永乐道人和李天心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冲了出去。
村子边上这时已经聚集了数十个老弱妇孺,个个面色苍白,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汉子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不住追问。那汉子抹着眼泪哭道:“都别问我,快去海滩上看看吧!”
众人闻言纷纷朝海滩上奔去,十几个小孩远远地跑在前头,大呼小叫。永乐道人和李天心随着众人,眨眼间便到了海边沙滩。
海滩上早已围了两百多人,啼哭怒骂之声远远可闻。两人挤开人群,朝里望去,只见早晨出海的十几艘渔船,眼下只有七、八艘歪歪斜斜地泊在岸礁之下,十几个汉子精疲力竭地躺在沙滩上,不住地大口喘气,满脸惊骇,身上血污斑斑,连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周围死去的的渔民家属痛不可抑,哭声一片。从幸存回来渔民汉子的悲嚎与诉说中,众人才得知,出海的有三十余人,赶上今日天气不错,海上风平浪静,捕鱼船便走得远了。下午满载而归时,在西面海面上突然遭遇了海怪。那怪物色作青色,龙首长身,长达数丈有余,背生双翼,狞恶无比。见到渔船,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嘶吼,双翼一振,巨大的蝠翼刹那间张至数丈余长,拍打海水,激起滔天巨浪,渔船当时便被浪击翻了几艘。正当众人惊惧交加,那怪物呼地摆起长尾在空中一绞,千钧之力直击在艘群中,数艘渔船避让不及,当即船毁人亡,余波遍及,其它渔船大多翻沉,渔民纷纷落水。此时怪物见状大口一张,一股大力吸来,落水之人连同海水齐给这怪物吞进了肚子。剩余七八艘渔船因相距甚远,渔民们见势不妙急忙转头,张大了帆,众人拼命划浆,又幸好怪物没有追来,才得以逃命归来,不然也早作了那怪物腹中之物。
周良看见儿子周海躺在那活着回来的八人当中,神情委顿,脸上犹有惊恐之色,腿肚子上血流汨汨,连忙跑过去扶起,从自已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替他裹住伤势。
这时翠花娘俩也循声跑了过来,母子二人抱住周海眼泪汪汪,流了片刻眼泪,一家三人搀扶着他跌跌撞撞向家中走去,其他七人也分别被自已家人扶了回去。尸骨无存的死难渔民家属犹自在海滩上呼天号地,悲恸不止。
整个村子里笼罩着一阵压仰的沉重气氛。吃过晚饭,渔民得知周良家来了客人,三三二二地蹭上门,围着院子坐了一大片,议论纷纷中,一青年突道:“只怕这怪物是海神派来的!”
一个老者连忙斥道:“休要胡说!亵du海神他老人家,那还得了!”众人脸上闪过敬畏之色,默默不语。
李天心听他们说起海神,忍不住插话道:“哪里有海神?只怕是想象出来的罢!
这老人不以为然道:“小伙子,你不是咱们本地人,你不知道。海神是咱们这里渔民数代人几百年来的保护神。老朽虽说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但小的时候据我爹说,老朽的曾祖父就亲眼看见海神显过神通,那是决对错不了的!”
这老人似乎在渔民中甚有威望,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赞同,七嘴八舌,煞有其事,说得都是上代人流传下来的一些海神神迹云云。
李天心心中却以为这不过是此地渔民胡编乱造的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说而已,暗暗好笑,不再争辩。
永乐道人忽道:“不知这海神是怎般模样?”
老人翘了翘胡子,思付了半响,道:“老朽所言不过是上代流传下来的一些言语,现在村里活着的人谁也没有见过海神,也没听谁说起过海神何等模样。”
一条汉子道:“我瞧啊,海神一定是青面獠牙,身高数丈有余,力大无比,能移山填海的一个巨人。”
众人一下了来了兴趣,各凭想象,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直将海神描绘的是奇形怪状,天上少有,人间独无。
最后还是周良打断众人兴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听听看老神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