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舒宜都很忙,不是这里谈判就是那里需要外出签约,看她那个样子是只恨没有长途差可出,感冒倒是更加严重了,也不晓得那些药她吃是没吃。静云每天起床的时候舒宜已经出去了,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舒宜才回来,基本上她找不到她的人,再加上最近因为海天公司的业务公司也忙,静云还每天要避着陆镇,她明明知道舒宜有不对劲之处,但是她还是无暇顾及舒宜。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静云半夜醒来到舒宜的房间里一看舒宜还没回来,不免有点担忧,她披衣起床开始想。
那个赵经理最近跟她们公司合作看起来是挺沉闷的一个人,从来不多话,但常来她们公司。很多人不明白,这个业务对于海天公司虽然重要但还不至于让赵经理这么个大人物常驻N市。静云眼里这是一个矜持的男人,如果舒宜是怕这个男人的死缠烂打那倒不至于,舒宜最近到底怎么了?
静云泡了一杯咖啡到阳台上去,已经是深夜了,空空荡荡的街道被路灯一照更显一种寂冷,静云喝一口咖啡。三月的深夜风大,正在她要转回房间的时候,她猛地停住了。
她看见,不远处的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舒宜正慢慢的走过来,低着头大概是没注意忽然车里下来一个人把舒宜拦住了。静云以为舒宜碰上了什么坏人,这一下吓得她差点把咖啡洒出来,正在她紧张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人的正面,居然是赵经理。
她继续看下去。
舒宜仿佛很烦躁,不停的挣扎想甩开那人的手,但是显然不能如愿,她一甩开他马上又拉上来,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话舒宜紧张的往自己的窗口看了一眼,还好静云避得快,她马上蹲下去,舒宜应该没有看到她。
静云躲在黑暗里,透过淡淡的月光和路灯她看见舒宜是一脸的气急败坏,争执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脸上却是静云从未见过的暴躁表情,哪怕面对夏桐从前的纠缠她也没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她不停的后退,后退,可是赵经理只是不放手,舒宜忽然张口狠狠的对着赵经理的手腕咬下去。静云心一跳,生怕赵经理有什么动作,但是赵经理却一动不动让她咬着,舒宜也不放开,过了一会赵经理才轻轻的弯腰一把抱住舒宜。这个时候舒宜也不吵不闹,任由他抱着。舒宜是背对静云的,因此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赵经理的神色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俊朗的一张脸上眉毛深深的蹙起来,眼睛里一片迷茫忧伤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被这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抱在怀里,静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在心痛。
心痛舒宜吗?
没过多久,静云看见舒宜跟着赵经理上了车,转眼便开走了。
这样的深夜相信没有多少人能看见这一幕,但是静云却看见了,她愣在那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最了解舒宜的人,那么肯定就只有静云了,这些年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舒宜有多痛她就有多明白她。可是不管舒宜遭遇到怎样的事,舒宜一直是坚强的,工作这几年更加没有看见过她有那样暴躁不堪的表情,她几乎是冰冷的一块冰,冰封住别人对自己的感情,也冰封住自己对别人的感情,别人的死缠烂打她统统可以像当年夏桐的雪中下跪一样视而不见,别人的刁难她也统统一声不响的承受下来,是什么让这个初见几次的赵经理轻易的挑起了舒宜的反常?
这样一来静云哪里还睡得着,她在阳台上坐着,咖啡早在手里变成冰冷冰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雨来,她没有去关窗,任由细碎的雨丝打进来,但是雨越下越大,有些已经飘进窗里来,静云这才起身去关窗户。
她刚关好窗户,马路上从远处疾驰来一辆车,车灯在雨里甚是耀眼,静云认出来了,那就是赵经理的车。
不知为何车子并没有开到楼下,而是远远的便停下来了,随后舒宜打开车门要下来,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帮她撑开雨伞,看得出他们又在争执,显然是舒宜不肯让他打伞出来送舒宜扭不过他只好故意加快脚步,一路走一路别扭两个人都没有打到伞,最后还是赵经理把伞往舒宜手里一塞,人就冲进了雨里。看得出舒宜又一刹那的怔忡,但是她马上反应过来打着伞进了单元门,静云忙把窗户锁好悄悄的绕回到自己房间。
舒宜进来的时候静云假装起来喝水,她打着呵欠对舒宜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今天签约的公司比较难缠?”
舒宜点点头说:“嗯。”
“舒宜,你怎么淋得身上这么湿,你手上不是有伞吗,快去洗个澡,不然该感冒了,你本来感冒就严重。”
舒宜咳嗽两声说好,然后梦游一样走到卫生间里去,静云说:“你怎么连衣服也不拿,对了,你手上那是什么?”
方才雨太大,静云没看见舒宜手上居然提着一个塑料袋,她上前接过来才发现里面是一些药还有病历本,她问:“舒宜,你刚才进了医院?”
“啊?没有,奥,是的。”舒宜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回答些什么。
静云没有提刚才楼下看见的事,只说:“你今天晚上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快去洗澡啊,不然你明天就得转成肺炎。”说着她推搡着舒宜进卫生间说:“你先进去,我帮你找衣服,别着凉了。”
舒宜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静云早已经进了房间,看来今天的舒宜很不在状态,静云了解舒宜,大多数时候她不愿意跟别人说太多,更加不希望别人看见她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可静云躺在床上怎么还睡得着,她一直留心客厅里的动静。
舒宜并没有马上去睡,静云听见了,舒宜应该在客厅里呆了很久,过了好一会静云才听见咔嚓一声响,尔后又恢复了安静。静云听得明白,那扇通往阳台上的玻璃门是她刚才亲手关上的,这熟悉的声音她怎么忘得了,但是再听下去便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客厅里一直都是安静得只能听到刷刷的雨声。到底也是累了,静云再躺不久模模糊糊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雨已经停了,静云起床拉开窗帘密密匝匝的阳光铺满她一身,她深呼吸一口道:春天来拉!
忽然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她马上打开房门走出去想要知道舒宜到底在干什么。
舒宜房门紧闭,还没起来?
静云敲敲门:“舒宜,起来拉,太阳晒屁股拉!”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静云不由得疑云大起,她推开门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再一瞧舒宜坐在椅子上呢,静云叫:“舒宜,舒宜?”
静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她担忧的走过去,才发现舒宜满脸的潮红,她用手一摸,烫得吓人:“舒宜,你发烧了!”
舒宜迷糊中睁开眼睛看着静云,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问:“几点了?”
“你还问几点了,你都快烧熟了,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大冷的天你为什么不躺床上好好睡着坐这里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了?”静云真是气得火蹭蹭往上冒。
舒宜挣扎着起身说:“没关系,我吃点药就好了,我……有药,我昨天去过医院了。”说着她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静云看她那个样子真担心她会倒下去。
洗漱完毕又化了个妆,临出门的时候静云阻止道:“舒宜,你都成这样了还去上什么班啊,你就呆家里吧。”
“不用,我昨天跟答应涛子今天帮他去北京一趟,有个业务,他到老家去接女朋友了,我帮他去不能食言,静云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舒宜露出一个微笑想要静云放心,静云反正拦不住她只好赌气说:“随便你,这个样子你还要去北京,我反正管不了你!”
舒宜歉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