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春抡开了青龙大刀,闯到叛军烧过的残营里上下左右“嘁哩喀喳”是见人就剁。一边剁还一边喊:“官军的弟兄躲远着点,黑灯瞎火我长着眼跟没长差不多,这刀可是正儿八经的不长眼。。。。。。。”
叛军前阻后拥,自相践踏。雷万春和南齐云领马军前面一起刀砍斧剁,后边的步军收拾残局,真像是农民在打理自己的青纱帐。在官军有组织的挤杀下,衣不蔽体的叛军将士没法只能向北逃到河里。河北岸张巡亲自站在河岸指挥士兵进行截杀,受伤的叛军士兵再让冰凌的河水一泡。。。。。。。。。。
真到了战场上,尤其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人的头脑是不管用的。眼睛看到目标就开始动手,来不及考虑,时间也就过得格外快。雷万春和南齐云领着马军一路赶杀,不觉喊杀声见小。一直到看到黑影再抡刀,举枪,就会有人大喊:
“将军,慢动手,自己人!我是你的部下。。。。。。。。。”
脑子转悠半天才能冷静下来,就剩下肚子的饥饿和满身的血腥味了,一脸的木然。冷风吹过来,半死人的呻吟声,远处河的流水声,裹满了浓厚的血腥味,塞满了整个战场。所有官兵都像干了一天的重活一样,没人说话,都默默地守候在阴气森森战场上,在守候着还没等离开人间血肉战场的无辜灵魂。。。。。。。。
“注意警戒,歇会儿就收拾一下。。。。。。。。。。”
黎明时分河水忽然暴涨,正在打扫战场的官军有点大惊失色,一阵慌乱。有人说:“这是孤魂野鬼在汴河兴风作浪,要发大水淹死我们。。。。。。。。。”
有人报知张巡,张巡马上命令手下亲兵到处说:“不用害怕,这是叛军尸首过多阻塞河道造成的。河本身不很宽,一下塞进去万儿八千的死人尸,能不涨嘛。不过不要紧,一会儿就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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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这下宁陵之险是彻底解了。”许远亲自来到城外迎接张巡说:“真是大胜仗啊。如果我唐军将士都像你等一样英勇善战,安氏叛军何愁不灭。”
“哎,都是属下将士的功劳啊。。。。。。。。”张巡说:“许大人,我很早就想和你谈一下,眼前的作战你都看见了。部下将士如此苦战,我张巡心中有愧啊。。。。。。。。。”
“张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许远说:“这是我的失职,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样吧,你把以前的属下将士的战功和这次作战详细做一个战表,我一定亲自呈给节度使虢王巨,也好对部下有个说法。宁陵之危已经解除,张将军就在宁陵驻扎吧。这样的话,和我们睢阳也可以互相照应。雍丘已经成了死城了,不要管了。只要我们能守住宁陵、睢阳,湖广粮仓叛军就会无法得到,大唐江山就有希望。”
“好好,属下明白。。。。。。。。”
过了几天,宁陵城下还是真过来一位穿朱色官服的大官,身后有睢阳过来的几位将官护送。站到城楼下就高喊:“我们是皇上派来的。赶快叫张巡打开城门接旨。”
城楼上的官兵吓了一大跳:皇上派来的?多少天都说万岁皇上跑到四川去了,不知死活,今天这。。。。。。。。官兵一溜烟跑去报告张巡。张巡一听,激动地说话都不利索了:
“快快去开城门。来人哪,给本将军更衣。”
张巡换上自己多长时间没有穿过的官服,赶紧向城门走去。老远看见几位将官簇拥着一个穿朱红官服的人,张巡就连忙跪倒在地:
“皇上啊,想杀微臣了。。。。。。。。。。”
穿朱红官服的大官也不答话,顺势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卷黄色的锦书:“真源令张巡接旨:奉天呈阅皇帝诏曰真源令张巡听封,朕念你率部与安氏叛军英勇作战,守大唐江山有功,特封你为河南节度使副职。。。。。。。。。”
“谢主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巡跪着接过圣旨,领朱红色的大官来到中军大帐歇息叙话。大官说:“张将军的作战事迹在朝野上下如雷贯耳,朝廷也为之振奋。所以特派本官前来下旨,以表谢意。”
张巡等了好久才说:“大人,但不知在下的属下各位将领。。。。。。。。。”
“张将军,这个尽管放心。”大官说:“皇上已经下旨把这件事送交兵部尚书掌管,兵部尚书肯定会送交河南节度使虢王巨掌管,下一步不就由你掌管了嘛?”
“谢皇上。”张巡顿了一下,又向前探着身子问:“敢问最近皇上龙体安否?”
“放心。”大官马上张嘴回答:“皇上最近吃的好,睡得好,龙体自然也就好啦。没事坐在宫里就想着官军和安氏叛军的交战情况。。。。。。。。。”
“烦劳大人回去禀告皇上。”张巡忽然走到大官面前再次跪倒:“张巡率领部下所有唐军将士,虽肝脑涂地,愿为皇上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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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皇上的大官这几天,将官都沉浸在即将成为正式皇册身份的喜悦之中。等到有一天睢阳的探报送过来一封书信,张巡看过之后,大家心里才感觉眼下时候还是在冬天,心里的热气有点过火。
“太不象话了!”张巡在中军大帐对着所有将官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都是在为大唐皇帝尽忠,为黎民尽力。凭什么如此小看我等?”
大帐静得出奇,所有将官都没有说话。张巡铁青着脸,暴露出即使在叛军压境都没有阴沉的脸色。停了一下,张巡说:“众将官,听本将军的命令。”
“是!!!”
“雷万春随本将军出城去彭城,直接找节度使大人交涉大家的册封事宜。余部随南齐云将军镇守宁陵,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