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大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你说你目睹了我们婚姻里的一切,那也不该成为你拒绝婚姻的理由。因为,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它幸福也好,不幸也罢,都不该成为你拒绝‘成长’的理由。况且,在成长中,往往都是疼痛与幸福兼并的过程,不疼痛就必然有幸福。”迟大米说到此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正午的阳光饱满而温暖,正静静的洒落在迟大米略显憔悴的双颊上:“我和李源婚姻中的疼痛,现在就已经过去了。而我们现在,就正在经历我们婚姻中劫后余生的幸福。”
要按往常,就是让迟小米投河自尽无数次,也绝想像不到她姐迟大米能说出这么有气质的话来,这一点儿不像她迟大米豪放的语言风格!看来,这李源无微不至的体贴与关爱真是没有白费,在这爱的滋润下,迟大米生生从一说话跟射扫似的怨妇蜕变成了一个说话极具文化涵养的气质妇女。迟小米第一次领略到了爱情的强大力量。
面对迟小米略带惊异的目光,小火苗儿似的燃烧在自己脸上,迟大米只当没看见,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李源自打我生病以来,就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不是看见李源正趴在我床头休息,就是坐在椅子上打盹儿。无论是我冷了热了,他总会那么不厌其烦的悉心照料着,就像我们在谈恋爱那会儿似的。”迟大米的脸上绽放出了那种久违的笑容,温暖而淡定。而后,迟大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那天当我目睹了他和顾小菲的那事儿后,就没打算原谅他。本想着,如果自己死在手术台上便一了百了,如果真的能活着下手术台,就算他李源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原谅。在这场婚姻里,我所能记得起的温暖是少之又少。李源他似乎一直都很忙。我病的时候,他在忙。我难过的时候,他也在忙。总之,他的时间表里,似乎总没有属于我的时间。那一年,我发高烧,家里只剩下我和陶陶两个人。当时陶陶才三岁,一个说话都说不全的孩子,你能指望她干什么?当时,我烧的很难受,特别想喝水,可就是这样一杯简单的白开水,也没有人能为我倒。那一刻,我心里特别难受,特别后悔嫁给李源。可转念一想,他那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便心怀委屈的默默忍受了下来。后来,这样的委屈渐渐多了,忍受也成了家常便饭。而我唯一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李源,为了这个家,我学会了忍耐。我以为婚姻就该是这样的,日子也就该是这样过的。可当有一天,真的亲眼目睹了李源和顾小菲的那一幕时,我彻底崩溃了。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就像山洪爆发般,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开始后悔,后悔这么多年的无悔付出,后悔那么多年的默默忍耐。可就当我对婚姻感到绝望时,李源又用他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一点一滴的融化着我心里的绝望。在他每个晚上趴在我床头睡着的时候,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定。在他一下下为我吹凉那些饭菜的时候,我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么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就是这样,这些日子以来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迟小米说到此处,顿了顿,看着迟小米:“婚姻到底是什么?”
迟小米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迟大米,静静的等着迟大米给自己一个答案。迟大米轻轻的笑了笑,缓缓开口:“婚姻,学会忍耐,学会宽恕,继而获得幸福的一个过程。它会在这个过程里强迫每一个人学会成长,学会宽恕。”
“所以呢?你准备宽恕李源?”
迟大米点了点头。迟小米第一次那样心怀温暖与感激的紧紧的搂住了姐姐迟大米。就在迟小米抱紧迟大米的那一刻,迟小米的心里那长久以来对婚姻的抵触与郁结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迟小米终于第一次对婚姻有了自己的领悟。婚姻,也许就是两个人共同成长的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也许会遇见诱惑、疾病、厌烦、争吵、疲倦、不信任、不理解、甚至是绝望,而这些,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成长经历中必经的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或愚蠢,又或是幼稚的错误,又有哪一个错误是不可以被原谅的呢?在婚姻中,其实无论遇到什么,只要两个人的手是紧紧相牵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战胜的呢?
回去的路上,迟小米与陆浩并肩坐在一起。陆浩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紧握着迟小米的手,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迟小米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像此刻一般平静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