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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又一次到了南京,草明在网上不断地投简历,过年之后工作要好找很多,只是中意的一直没出现。几乎每天都会有面试,就这么一天天地跑一天天地看。空闲的时间也多了一些,抽空去剪了头发,是在他毕业时租的房子附近,比较便宜,剪一次只要4块钱。草明不会花心思想着做发型,只要剪短些就好,节余的钱还可以做别的事。他沿着以前常走的小路朝学校后街走,忽然发现有个不起眼的理发店,外面的牌子上写着“3元理发”。于是他发短信跟兰兰说之前还没看到有更便宜的,只是兰兰一直没有回复,她工作也比较忙些,草明常常是在下午她下班准备吃饭的时候打电话跟她说几句。有一次兰兰说她待的那个部门有很多单身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好是带她的那个男的,正在狂热地追求她,说打算年底买房子而且一定让她跟着去看,那个人意思很明显了。兰兰说自己不想搭理,但是每天都还要见到,不可避免要说话。她这样说着说了很多,听这边没声音,兰兰问:“你怎么都没反应?”

年轻的孙草明走到街角的一个广场那,坐着想这是他和兰兰第一次牵手的地方。旁边的凳子上正坐着两个女生,一个在哭,一个在劝。草明听她们说话,应该是那个伤心女生的男朋友对她不好了让她很难过,她觉得自己付出没有得到回报,难受是自然而然的了。草明不想多听别人的隐私,悄悄地走开,心里总有兰兰的影子在,思念到心疼,他静静地想:宝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是你愿意你想,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不会去阻拦。

草明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让他很不安,可是他没法控制,眼泪都往心里流。他找了一个网吧,从网上找来他很喜欢的一个广告看,按着键盘敲下《给亲爱的》:

因为你,我爱上这个城市;

因为你,我爱上这个季节。

你,让这个城市变得浪漫;

你,让这个季节变得美丽;

你,让这个世界变得精彩……

世界因你而美丽!

亲爱的,相爱并不是难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勇敢,也在慢慢学着用自己坚定的柔弱抵抗人世的寒冷,很多事情等到喧嚣沉寂静静地观看发觉分外明亮清晰。再次走过繁华的街头,总有往事在身边重演,主角却已换成他人。沿着熟悉过往走一遍,这里发生了好多故事,看来都深刻印在心底里舍不得丢弃。现在想当初那么坚持很不容易,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是宝贵记忆,人事纷杂,亲爱的,流下眼泪做了这种决定,是因为终有选择,有一个星座测试说:

上辈子你是一个从小就被父母宠爱大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你的人生观和事业观是否成熟,你都是父母眼中的孩子。他们总是想在能帮助你的时候帮助你一下,也许这样会把你惯坏吧,但是在你父母心里的爱你的天性是别人没有办法改变的。

所以亲爱的你看,这辈子我是要来还债了。

亲爱的,也许你不知道,每当遇到感情问题我是多么地自卑弱小,就这么默默离开然后期待,想念时只好拥抱孤单,但脑海里真的还有一个我始终陪伴在你身旁,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并且因为你而爱上那个城市因为你而爱上那个季节,那里没有朋友又怎么样?对全心全意相爱的人丝毫不影响,之前的担心并不是多大的难题。眼下我站在嘈杂的路口,随风想象你的身影浮现,车水马龙来往都是陌生人,没人说话,那么冥想,所以常常问自己,这究竟哪个是真正的我呢?

人间桑海朝朝变,亲爱的,目前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阻,但是不怕,经过这许多事,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再没有比现在还要艰难的了。亲爱的,我们都还有要紧的事要花时间做。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等我做完一些事,无论我腰缠万贯还是身无分文,我想我是一定要去找你的。不管到时候我爱你跟你还有不有关系,至少还有一点点心愿没有完成,还想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我从来没带朋友看过,连最好的朋友都没带过一次,我想现在还保留一丝想法算作对自己的鼓励吧!

亲爱的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用心对待家人,努力去实现心里全部愿望。此生值得在意的人和事很少,不要花过多心思想那些无聊的。亲爱的,人生的快乐是最大的,记得保重身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彼此都要珍重,亲爱的。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个广告,现在找了来。亲爱的,一遍遍看着这样的画面,我能看到你的影子,Ihavetoleave,但是我会回来的,你知道我从没有像这样确信过。亲爱的,我爱你,像你那样爱我心疼我一样。能与我抱头痛哭的女人,我想要一辈子爱护她。

年轻的孙草明坐在那里泪如雨下,手掩着脸像做错了事一样不让人看见,他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将要失去,而且也许能要了他的命。晚上他还是给兰兰发短信,一连发好几条,能说的话差不多都讲了,不过他没有等到回音,也许兰兰睡了,也许她没什么话要说。

白天的时候草明来到一家做证券、金融类业务的公司,他不能一直闲着,不然他会不断想事情想到窒息。这家公司招了很多向客户推荐炒股软件的人,就是相当于接线员,草明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也想学点东西。每个人有一个很小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台电话,大家相邻而坐,坐成一排排,工作的时候就十分嘈杂。先熟悉工作流程,草明拿起放在桌上的介绍如何与客户沟通的资料,上面第一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打击客户自信。草明心一惊,再往下看,大体内容就是一般炒股的人亏多赚少,无论采用什么方法总是有所欠缺,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来打击客户的自信心这才有可能把炒股软件推荐成功。草明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于是告辞出来,前后待了不到半个小时。

外面下了点小雨,草明走在街上,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他感到心里很慌乱,也感到一丝无助。找了个电话亭,拨家里的号码,老妈接了。家里比较热闹,草明的叔叔、伯伯这天回去给爷爷扫墓。草明说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总是静不下心做事,老妈问他是不是还想再去山东,草明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草明舍不得妈妈,不愿再走那么远,可是这个样子他真的很难受。老妈说他也不能待在妈妈身边一辈子,总要有自己的家。让他再打个电话给兰兰问问,要是可以他就再过去要是不行就想别的办法。老妈说:“儿子,你和兰兰有这么久的感情,我们都不想你们分开。如果兰兰不愿意,儿子,你一定要再站起来。”

草明走到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站在那里理了理思绪。刚毕业的时候他还会一个人跑回学校看看,等到后来就再也不想去了。看时间是五点多,草明打通兰兰的电话,兰兰说她这天不大舒服刚请了假回去休息。

草明说:“我现在总是静不下心来做事,跟我妈说,她说问问你的意思。”

兰兰说:“你又想过来吗?”

草明低声说:“想问问你看看。”

兰兰声音大了起来:“你当时不是走得很坚决吗?我就差跪下来求你了。临走的时候也不告诉大家一声,还要我去通知,你说我为你做过多少事情?”

草明看了看天,说:“对不起,兰兰。”

兰兰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不是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吗?”

草明说:“也不是说后悔,只是想过去跟你在一块。”

兰兰轻松地说:“你来啊,这儿又不是我开的地方,随便你。”

草明说:“我是在跟你商量,问你的意思。”

兰兰笑了下,说:“你来又没工作,我养你啊?”

草明深吸一口气,说:“那——我们分开吧!”

兰兰顿了顿,说:“今天我累了,我们以后再说这个事好吗?”

草明低着头,说:“不用了,就现在说吧!我认输。”

兰兰说:“你输给谁了?”

草明说:“不用知道是谁,我认输了。”

草明挂了电话,埋头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身体像被抽去知觉一般。向远处望了望,夜光璀璨,灯火通明,这一天是四月一号,西方的愚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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