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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板可能是为了显示他的旅馆卫生干净,床单、被子、枕头全部选用白色。史洋看了又想起医院里的床和枕头。他又看了看两铺床,一铺正对着门口,一铺在里面。他让利好睡里面的床,自己睡对着门口的床。利好看了一眼天花板,说:“哥,你不能睡对着门口的床,你看看天花板,横梁压顶不吉利的。”史洋抬头看看,果然,天花板上有一条横梁正对着他的床。利好又说:“你今年的运气太差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尽量避免不好的东西。”于是,两人换了床。

利好站在卫生间前琢磨着以后该在哪里做饭。这个房间,一进门口就是两铺床,一个九十年代很流行的电视柜摆在床的正前方,一张梳妆台紧挨着里面这铺床,一张茶几与梳妆台成九十度角摆着,正对着床。茶几再往前便是卫生间。能操作的就只有卫生前面的一点点地方,利好打算把电磁炉摆在梳妆台前面的地上,电饭锅放在电视柜旁的地下。因为房间里的家私全是木的,在上面煮饭做菜怕会弄脏或损坏,所以全放地下,以免日后退房时多生枝节。

晚上两人仍旧吃了快餐,因为炉具还没买。明天星期五,史洋打算早上做了放疗后直接坐车回家,来时再从家里把电磁炉和电饭锅带来。

隔天早上,史洋六点钟就醒来,天还是黑的。他在卫生间里洗脸刷牙时,用力地擤鼻涕,用力地咳出痰来,惊喜的是,并没有发现血丝。已经是第三天鼻涕里没有血丝,耳朵里也没有水在晃来晃去,没有撞聋。史洋想:是不是放疗开始慢慢起效果?“哥,你没事吧,怎么老是咳的?”史洋正想着,听到利好担心地问。他马上出来,高兴地说:“没事,我是想看鼻涕还有没有血丝。现在没有了。”利好:“真的?没有就好了!”史洋:“不止没有血丝,连耳水也没有了。”利好差点在床上跳起来,直喊:“太好了!”两人带着兴奋的心情,收拾好东西,关上窗户,出门了。

走在路上,阳光照在身上,是温暖的!史洋的心跟初升的太阳一样,慢慢升起希望!走起路来比平时要大步,利好一直跟在后面,实在跟不了了,才说:“哥,能不能走慢一点?”史洋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于是,放慢了脚步。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45分钟的路程感觉“嗖”一下就到了。进了医院,看看墙上的钟,才8点。史洋以为自己是最早的,谁知,到了负一层,有三个比他们还要早呢,不过排第四也很快轮到的。于是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做了放疗,才九点多。出了医院,史洋马上扬手打的,很快,一辆的士停下来,两人钻进去,直奔汽车站。买到的车票是十点三十分,利好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到家的时间,让她做好准备。

坐在回家的大巴上,史洋一直欣赏窗外的风景,利好却一直在睡觉。经过两个小时的行驶,终于回到这个熟识的城市,一下车,史洋用力地呼吸,嗅嗅家的味道!接着,两人又坐上公共汽车,回家。

在楼下按了门铃,上到家门口,母亲已在等着,脚边放了一个小瓦盆。一见他们,马上用打火机点着瓦盆里的干草,让史洋跟利好跨过去,以辟除邪气恶运。史洋进了房间,刘来丽的睡衣仍旧放在椅背上,儿子丢了两个玩具在床上。他摸了摸床又去摸了摸键盘,一切如故,却感觉离开了很久!他打开电脑,上网浏览一下,没有进入足球游戏,又把电脑关掉。出了客厅,他跟母亲说:“妈,今晚我去接儿子吧。”

利好在厨房里炒菜,史洋跟儿子回来,一进门,小家伙便神气地喊:“奶奶,奶奶,我回来了,今晚是爸爸去接我的,你看,买了玩具和叉烧包。”利好走出客厅逗他说:“还有我呢?我也要吃叉烧包。”小家伙一见利好,高兴得又叫又跳,说:“姑姑也回来了,太好了,全家人都回来了。”史洋在一边看着,心里又心疼又难过!快八点钟,大门的匙孔在转动,儿子听到声音,马上冲到门口,打开门,兴奋地叫:“妈咪,爷爷,回来啦。你们猜一下今天是谁接我回来?是爸爸啊,爸爸回来了!”史洋也走过来,跟刘来丽相视一笑,然后叫:“爸,回来啦?”父亲看了看史洋:“嗯,回来了,先吃饭吧。”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如往常一样,边吃边聊,儿子最兴奋,一直在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看着儿子天真可爱的样子,史洋不时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晚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父亲问了一下史洋放疗的情况,叮嘱两句,就回房间睡觉。父亲还是保持以前上班的习惯,每天晚上十点钟前睡觉,以保证足够的精神应付白天的工作。史洋跟刘来丽两也早早带儿子回房睡觉。从恋爱到生病前,两人从未试过分开超过七天,今次一分开就是一个多月,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讲。哄儿子睡着后,史洋掏出一条从A市买回来的水晶手链,帮刘来丽戴上。刘来丽又高兴又吃惊,说:“好漂亮!不过,你又乱花钱。”史洋努了努嘴,小声地说:“不要那么大声,吵醒儿子的。你喜不喜欢?”刘来丽把手翻过来翻过去地欣赏,说:“喜欢,不过以后可别乱花这种钱。”史洋凑上来握着妻子的手,说:“你喜欢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买一条更好的。”刘来丽放开史洋的手,把双手按在史洋的两肩,左看右看,然后心痛地看着史洋说:“老公,你瘦了!”史洋笑笑说:“没事,治疗期间肯定会的瘦的。别担心……”

第二天,史洋像以前一样,早早起来,跟刘来丽、父亲三人一起开车回药店。上了桥面,吹进来的江风又干又冷,太阳才升起来,正好被云朵遮住,江面一片阴郁!过了桥,右拐,驶到药店门前停下。下了车,史洋仰头看看,招牌“民生药店”几个字好像比之前旧了一点。他拉起卷闸再往上一托,卷闸“轰隆隆”地升上去,一进去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史洋捂着鼻子,咳了两声。开了店门,三个人把东西整理好,准备做生意。有些熟客来买药,见到史洋便问,很久没见,这段时间到哪去了?史洋一般笑笑回应说,去学习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天时间一晃就过了。星期天晚上,利好把闲置在家的电磁炉跟电饭锅打包好,又收拾了几件冬天的衣服。父亲千叮万嘱史洋要多带几件衣服,不要着冷。另外,又叮嘱利好,一定要时刻注意史洋的身体变化。母亲每个人给了个平安符,让兄妹俩放在钱包里。

星期一早上六点多,两人又拖着行李启程。出了家门,走在小区的路上,利好穿了两件衣服还觉得冷,她看看史洋,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和一件打底衫,问:“哥,你穿这么少,冷不冷?要不多加一件衣服吧。”史洋:“不冷,我里面那件是保暖内衣来的。”经过保安亭,值班保安礼貌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因为一个半月不在家,调了些新的保安来,彼此不认识。

回到A市,两人拖着行李到医院,打算做了放疗再回公寓。来到放疗室时,有很多人在排队,史洋拿着放疗卡到控制室,刚好是李小东值班。李小东问史洋:“现在感觉怎样,喉咙有没开始痛?”史洋:“还没有,不过嘴巴开始有点干。”李小东:“反应慢慢就开始的,饮食方面要配合,待会儿我给一份饮食指南你。”史洋:“先谢谢你!”放疗出来,他小东把一张折得很小的A4纸给史洋,说:“这饮食指南我们不会随便给病人的,你拿回去参考一下。”史洋感激地说:“谢谢!”

出了医院,史洋说拖着行李走路,太累了。于是,打的士回去。

回到公寓,一打开门,一股闷气袭来。史洋赶紧把窗户和门全部打开,好通风透气。现在空气稍为差一点他的鼻子就受不了。利好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去买菜。出门前,利好问史洋想吃什么,史洋说,随便。利好知道他从来都没意见的。从公寓出来走十分钟左右就到农贸市场,利好挑了一些青菜,买了一点草鱼还有鸡蛋,准备蒸水蛋,做一个草鱼青菜汤。史洋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吃饭时,史洋把床头柜摆在两铺床之间当是饭桌。不知是否今天从家里坐车来有点累,平常吃两碗饭的史洋,今天居然只吃一碗,就说饱了。利好问:“是不是菜不好吃?”史洋:“不是,是饱了。”利好不再往下问,便说:“那待会儿,你冲一点蛋白粉喝。”史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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