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六年的一个早晨,李老蔫的两个儿子正在地里忙碌着,前些日子山里出现了一场大火,把前边的林子烧得秃秃的,而他的家就住在山下。
只要在旁边的大道上看去,就能看到山角下不远处有几间茅草房子,那全都是用丕子盖起来了的,房子非常低,低得连李老蔫的两个儿子伸着手便能摸到房屋上边的草,有时哥两个上房子收拾时,根本就用不着梯子之类的东西。
他们的生活很简朴,就好象是一个与世无争似的,每天早晨,他们家里房子的上空都在太阳的照射下,向外边冒着淡淡的青烟,还伴着山旁的大雾。
他们是一个非常忠厚老实的一家人,平时也很少和村里人发生磨擦,就那么本本份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乐。
可没有想到前两天山上发生了一次大火,把他们吓得非常厉害,谁都没有想到能有这件事情发生,那种场面真的是触目惊心呀!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村里有人说,那是国军为了找到一位共当的干部才下的这个命令,他们只是一个农村的娃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国军,什么共军,也没有心情去理解这些。
因为艰苦的日子,让他们每天为了生存而奔波着,也没有时间去理睬什么政治之类的事情,李老蔫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李胜子,二儿子叫李连生。
当大火之后,大儿子李胜子因为需要上山打柴,便向父母说了一声之后,便独自一个人向后身上走去,他听说国军以撤走,所以便没有多想。
他的弟弟李连生站在院子里看着哥哥迈出了门口,便在后面喊道,“哥,注意一些,你知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烧山吗?我要说了,你可能不相信。”
哥哥皱起了粗黑的眉毛,而且他的由下面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三角形,就好象有人特意在上边画上似的,手中握着镰刀看着弟弟,脸上闪动着怒火。
“我不用你说也知道,那有这么搜人的,简直是做孽呀!就为了抓一个人,就把这么大的山给烧了,把老祖宗留下的那么好的大树给烧没了。”
他说完,又痛苦的向山上看了看,他家靠在山旁,俗话说,靠山吃山,他们祖上也是靠着这个大山来过日子的,到了冬天,他们还会常常到山里大猎的。
而且每年要从山上取回很多的动物的肉来,如果说他们来改善生活的话,也只有靠着这个山里给他们出更多的东西,可现在,有那么多的地方被烧没了。
弟弟看哥哥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转身又准备向山上走去,这时他又喊道,“也可能是山火吧!要是那样的话,可能是神在发怒呢!”
哥哥没有回头,但还是大声的回到,“胡扯,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看到在这个季节了出现这么大的山火来,又是那些人在造谣呢!”
他是非常熟训练他们的父子还有上两代人的生活习惯的,在这个山林里,耗去了他们很多的心血,而且每当从山里打回猎物的时候,爷爷还喝两口酒。
那时老人家就常常看着高大的山林说,落叶是要归根的,别看那树长得如何高的,但只要是他们到了不能再生长的时候,就要把自己的叶子反给大地。
做人也是这样,咱们是靠山吃饭的,所以我们要爱惜这山的草与木,要知道,当我们老去的时候,就会把自己那一身的骨头埋在这里还给大山。
所以他们对大山都是很有感情的,哥哥没有再和弟弟说话,而是默默的向山上爬着,他要把那些没有烧尽的,木块拿回家里,他觉得扔到这里太可惜了。
他一边拾捡着,一边向上山走着,看到处处漂动的烟雾,他非常心痛,前些日子,他在林子的深处下了一个套子,是准备抓兔子用的,他顺便想去看一眼。
好在这林子的四周烧的虽然说有些干干净净的了,往山里走,马上就能看到很多的大树在那里迎着风儿动着,李胜生想,还好,算是老天有眼,里面的大树没有烧动,可能是风向的原因吧!要不然的话,也是保不住的。
他走了的有些累了,又抬起头来向山下看着,站在这里向下方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被烧的山岗,就好象是一个被狗啃过的一般,光光溜溜的。
那些树没有了叶子,现在完全失去了它们本来的面目,那极富有生命力的枝叶,全都变成了一棵棵的枯枝向天空中伸展着,就好向是在向天空述说着。
述说着它们那可怜的样子,在它们的山脚边,山岗凉凉的地展现在有焦头乱额的灰黑色的尸骸,在那些洼的地段,还有沟塘之中,堆积了白色的黑色的灰沫。
如果说前面还能看到一片新的生命力的话,那么下面就显得没有一点的生气,也好象它们的存在没有了一点的意义,可事实就是这样,是很难理解的。
他下面的那些大的树木,上边还留着几串灰黄色的枝叶,好似领路番一般,在空中不急不慢的晃动着,让他看了非常的闹心,也非常的难受。
他知道,这些树儿们,如果要是能象人这样能用语言表达的话,一定会发出怒火火的声音来,要知道,以前这里可是一片美丽的地方,谁能想到此时的残酷,把这里一下子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样子,别人是树儿们,就是他也不能理解。
李胜生用手摸着那些烧焦的树干,仰着头又向上边的天空看了看,这柞木是多好的树呀!不要说它们能给他们留下生存的条件,就是它们每天把山里的鸟和动物包养着,才使他们的生活过得不再那么艰苦和艰难的。
要是这些树可有些年头了,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之后,又向林子里走去,就在他低着头找自己下的套时,他突然听到前边的山涯边有奇异的声音。
这时他警惕的把耳朵立了起来,要知道,在这山里面什么东西到可能遇到,不要说虎豹了,最常看到的就是野猪,那些家伙有时非常恨毒着呢!
他轻轻的巴开旁边的野草,小心的向着迈着步子,要知道,如果真的是那种野猪出现的话,他就得快速的逃跑,要不然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常在山里,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也熟悉这里的路途,所以胆子也非常大,可他走了两步,站在那里又仔细的听了听,感到不象的那些动物发出的。
这时他还真的有些紧张了起来,当他来到很密实的棵子旁边时,他突然看到一个人的脚露在外边,脚上穿着布鞋,可已经破的快要掉了底了。
就在他准备再仔细的看下去时,突然那个人坐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手枪,双眼警惕的看着他,李胜生一下子想起来了,是了,可能那些国军就是为了这个人才放的火,原来,他还没有被烧死,却跑到这里来了。
他又向那个人的腿上看了看,那上边有不少的血迹,看来他是受伤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也不会爬到这里面躲避着,他愣愣的问道:
“你是那里人,为什么那么多的国军要抓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和我说说,我想,也许我可能会救你的,希望你能相信我。”
他知道,对方手里有枪,所以他格外的小心,一点乱动的想法都没有,对方手举着枪,冷静的问道,“你是那里的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小心的说道,“我就是这附近的村民,我们常年在这山里转着,你是?”
那个人听他说完,马上把枪放了下来,然后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腿说道,“我是共产当的战士,前些日子我们和敌人发生了战斗,没有想到负了伤。”
“那你又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他不解的问道。
对方多着头把手中的枪放好后说道,“我在打仗的时候,和部队失散了,可就在我找部队的路上,不小心又遇到了国军,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李胜生看到他满脸痛苦的样子,马上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然后轻声的说道,他们因为没有找到你,所以烧了林子,还算你的命大,遇到了我。
他说着,又看着这个人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对这个水里很熟,现在你就跟着我走,我把你放到前边不远的山洞里藏好,他们是不会找到你的。”
对方点了点头,让他扶着一步一步的来到山洞里,要说这山里人也很懂得一些草药常识的,李胜生看这位战士的腿还在向外湿着血,他又跑了出去。
没有多久,他采了一大把药材回来,然后又用嘴咬烂之后,慢慢的给对方敷上,这时,战士才感到好受一些,他用一种很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外边的敌人走了吗?”那个人问道,“我现在要是伤好了能不能出去?”
李胜生把他的腿包好后笑着说道,“算了吧!还是先别着急走的好,要知道,我听说他们留下了一部分人,说如果不抓到你,他们就不打算回去了。
那位战士看着他那厚道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天快要黑下来时,李胜生对战士说道,“你留在这里,我下山给你送一些吃的过来,怕是你饿坏了吧!”
李胜生离开战士之后,马上就向家里赶去,他出来很长时间了,离家也非常远,走了很久,当他快要看到家门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很多兵围住了他的家。
他吓坏了,马上跑到旁边的大树下躲避起来,他听到那些人叫嚷着,也听到了弟弟那不愿意的说话声,他马上明白过来,那些人可能让自己的弟弟抓住了。
当他们争吵着,叫嚷着渐渐的没有了声音之后,他才跑下山来,直接奔到屋子里去,这时他看到父亲低着头坐在那里流着泪,家里的东西被扔的四处都是。
他猛的跪到父亲面前,大声的问道,“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到那里去了,难道他们给我的弟弟杀了吗?快说呀!爸爸,你到是快说呀!”
老人抬起头来叹息着说道,“儿子呀!你弟弟把他们拉去当兵了,他们说,现在队伍上正缺人呢!也正缺少象你弟弟这样的好猎手。”
李胜生这才明白,原来弟弟没有事,可他还是不安的又追问道,“他们是什么兵呀!怎么和强盗一样,竟然把咱们的家都砸的稀烂。”
老人摇着头说道,“我听说他们是国军,还说,现在正在和共军打的火热,所以缺少很多的兵,前些日子,村里住的小伙子都抓走了。”
李胜生痛苦的坐了下来,现在的家里别说粮食了,可能拉一粒米都得让他们给搜走的,所以他也坐下来叹息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父亲说起山里的那个人。
过了一会,父亲站起来说道,“天也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你最好不要再下山了,要想不当那中兵,就在山里躲避一段时间,等他们走了再出来。”
说着,父亲站起来,走到自家的很院,那里有他埋下的一些粮食,儿子一看,马上跟了过去,轻声的说道,“现在我们做饭吗?我有些饿了。”
父亲叹息着说道,“这里还有半袋子玉米了,你把他背在身上,马上进山去,他们来了,对我一个老头子也不能怎样,我得把你保住呀!要不然都得被抓。
李胜生也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他接过父亲手中的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半,然后把另一半交给父亲说道,“这些你留着吃吧!我这就走。”
父亲还是不心的跟着他来到半山腰处,小心的对儿子说道,“那山里面有一个洞,你是知道的,你在那里躲避一些日子,安全了我去找你。”
儿子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满天的星斗说道,“爸爸,你回去吧!我现在就进山会很安全的,可你老也要注应保重呀!隔一段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父亲怕儿子担心,转过身去,慢慢的向家里方向走去,夜很黑黑,他走的很慢慢,他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