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圈圈光晕在一栋破旧的楼群中央逐波跳动。白晨拾起床边的电话放在右侧的那张露出本色的花白矮橱上,合上手中的书本,褪下身上的短衫,重重地卧倒在床上。也只有这个时候方才能够看到白晨脸上流露出的疲惫,渐渐地,在点点星光的***下,白晨陷入了温柔的睡梦中,那斑驳的柔和透过橱窗洒在刚毅的面庞,荡起无限柔情。
横卧在床上的那道颀长,陶醉在温柔的睡梦里,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幸福的笑容,似在母亲的襁褓中欣然蕊睡的婴孩儿。其实也只有在睡梦中,白晨才能够彻底地忘却一切忧思与哀怨,才能够放松心神好好地休息。
漫长的黑夜终经不起点点星光的闪烁,沉寂了许久的黑暗渐渐被一丝丝清亮所打破。简陋的房间中那道身影依旧享受在甜美的梦境里。
当第一缕阳光撒照在床前,白晨那原本平静淡然的脸庞俏俏被吵醒,旋即缓缓睁开惺忪的眼朦,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脸上依稀能够看出不久前睡梦中的陶醉。
白晨迅速地穿好衣服,爬下床,简单地洗漱了下,斜背起挎包,如往日般早早出了门。抬手***着左腕上那块熟悉而亲切的表盘,这个动作从离开家门的那天起,白晨从未疏忽过,早已成为了每日里的必修工作,也因为这样,白日里内心从未感到孤单,就好象远在家乡的父母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也因此在无论怎样的工作中,白晨从未有过苦涩,因为已经不是一双肩膀在承担,父母还在身边。
循规蹈矩一向是弱者和地位低下的人的专利,白晨既然在这个行列中自然也不例外,要吃饭,要睡觉,不管吃的再差,睡的再苦,依然是要掏钱的,所以白晨依旧要继续以往的工作,对于那百分之二的回报终是解决不了永远存在的问题,况且那还是一个不能够确定的事,木料加工厂,古城报社依然要继续,
一口一口吃着刚刚递来的煎饼果子,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着,白晨并没有感觉到厌烦。既然目前无法改变,那就要默默地承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时间流逝的很快,在白晨手中的毛刷起落间,这一项工作渐渐结束。顺着来时的窄窄胡同,白晨步履坚定的走出,还是那条街,还是那穿流不息的人群,不同的只是那人影的高矮和胖瘦,还有那入眼的花花绿绿。
因为今天原因特殊,所以白晨便省去了日记本上回访的工作。当然也并不是减少,只是目的的转变,白晨要去公司,因为昨天刚刚签好的合同还在自己这里,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那百分之二的回报。
早已经习惯了步行的白晨,一路走来并未感觉到劳累,不过脚下走过的路程却是十分长远。从木料厂到公司的所在将近有三公里,可是在白晨三步两步的行走下却没有显出多么的漫长。约莫二十分钟后,白晨脚下的步伐终于缓缓停住,望着眼前的建筑,白晨说不上熟悉,却也不会陌生,五层的楼房说不上豪华却也不陈旧,光滑的青灰色大理石面镶嵌,两根丈高的暗红色圆拄支撑着拱行的宽阔琉璃檐照......白晨迈步走进左手边的角门,这里不是别处,正是白晨另一份工作所在的公司。其实,说是公司倒不如说是避雨的所在,白晨并非像别人那般朝九晚五,对于说是熟悉,每月里来上三五次提取所需的客户资料,和领取那一千多元微薄的工资,除此之外,白晨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其实也是不屑,别人坐在椅子上感受着空调的冷热均匀,动动笔,打打字便没有什么事做,工资而且要比白晨高很多。白晨并不会嫉妒,也没有埋怨,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没有理由幽怨别人,其实这也是白晨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份工作,相反白晨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怎么说,是人家帮助自己解决了吃和住的花费问题。
白晨来到右侧的一房门前停下脚步,看了眼面前门上镶放的‘副总经理’的金色长牌,嘴角再次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对于这个掌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物,白晨没有一丝的好感,其实在白晨看来也是不配。轻敲了几下门,随着屋内传出的“请进”声响,白晨推门便走了进去,看着那道臃肿肥胖的身影镶在椅子上,白晨心里再次地摇摇头,‘运动或许对他来说都已经变成一种奢望,也许只有匍匐在女人身上的时候方才能够看见一丝运动的影子........木头再大也禁不起吃饱喝足的肥大蛀虫的啃咬。’
“你来拉,小白,真要恭喜你啊,为咱们公司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臃肿的身影看着走进来的白晨,满面笑容地说道,如果不是在这个人家的屋檐下,白晨会毫不犹豫的吐都吐沫,每次见到这张面孔,白晨心里都会一阵恶心,然而却不得不作出一副卑颜的表情。“是的谭总,这是昨天签好的合同”,说着白晨从挎包里取出昨天的那份陈若雪签了字的和约,递向面前的谭维明。
“很好,你做的非常好,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谭维明简单地翻看了下,脸上的褶皱堆满着虚假的称赞。“这个......这个合同回报的问题,昨天我已经和张总仔细地汇报了,并且为你说了不少的好话,张总终于答应了给你百分之二的回报,因为咱们这是国有企业,所以规定十分严谨,自然不能随便象我说的那般百分之十的允诺,不过好在没有枉费你的一番辛苦,得到了些回报。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在我的带领下创造更好的成绩,为公司,为国家贡献你的力量”,谭维明拉开桌下的抽屉,取出封灰色的信包递向白晨,白晨接过鼓鼓的信封,笑了笑;“我会的,谭总,多谢您的栽培”,其实这一刻,白晨真的是牙根咬的直响,刚才谭维明打开抽屉的时候,白晨锐利的眼光早已经发现了里面的一切;一层厚厚的稿纸上面,一个鼓鼓的信封,也就是白晨刚刚接过的那份回报,旁边一个长方形的报纸裹起,不用想白晨也能猜到是什么,内心更是一阵冷笑。
多说已经没有意义,多想,那叠厚厚的报纸包裹也不会推到自己面前。既然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白晨索性也就不再去想,白晨手里掂起赢得的信封,怎么说也算是没有白忙了,白晨打开封口,大略地看了下里面的那叠深红,“也有一万多吧,总比没有要好很多”,出了门口,白晨安慰着自己,“答应小周远的问题,也算是意外地解决了”想这这些,白晨心里的不平衡也渐渐被淡却。
站在人影穿行的马路,白晨抬眼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脚步一步步挪向小周远的住处,步伐依然坚实,却透着轻松与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