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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可思议

跟在白夜的身后,手被他的大手包拢着,我低着头,慢慢地随着他往前走。

今晚的月色其实不错,透亮透亮的,似乎想要洗涤整个世界一样,清灵悠远。

刚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想着白夜的事情,想着逃跑的事情,所以我没能体会到这份美。现在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多余的声响,这份奇妙的感觉倒是跟着强烈了起来。

往前走的过程中,我时不时会抬头偷偷地看白夜俊美的侧脸。他本就生得好看,端正协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自然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如今,在这美丽的月色之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白夜似乎又俊美了几分,相较于日光之下的他,此时的他显得更加霸气凛然,让人见着会有一种自愿臣服的冲动。

“白夜?”

忽然意识到白夜一直带着我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的原因,我的心里竟然有点害怕。脚下稍稍有些滞遗,我扯了扯白夜的袖子,问他,说,“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不过白夜却似乎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他只是将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然后拉着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尼玛这叫什么?这难道不叫劫持么?

在心里哀嚎了一嗓子,我战战兢兢地被白夜拉着继续往前走,接着,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直到站在一间屋子的前面,白夜才停下脚步。

仰头看着那个房子的屋顶,白夜松开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我只看到了一轮被云朵半遮着的明月,清明却又神秘,随着云朵的漂移,月光时明时灭,为着这宁静的夜晚倒是添上了几许特殊的韵味。

以前,我总觉得月亮虽然足够亮,但是却不及漫天的繁星来得美。月光总是亮得过于霸道,过于嚣张。星光虽只点点,却将夜空整个都装扮了去,所以,在我以前的观念里,我喜欢繁星该是胜过月亮的。

但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面对着这清丽的月光,我倒是被深深地吸引了,她就像是一味令人沉迷的药一般,光是这样痴痴地看着,便让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说不上来的通体舒畅。

闭上眼睛,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爽。

“落落!”

白夜的一声唤,唤回了我的注意。

刚一睁开眼睛,白夜那双黑亮的瞳眸便映在了我的视线里。

他面对着我站着,因为背着月光,让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那双清明的眸子,却让我看得清楚。

他怔怔地看着我,伸出的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一样,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

看着白夜的样子,我不明地皱了皱眉头,轻问出声。

跟白夜在一起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过,很难想象,白天里的他若是做出现在的这副表情,搞不好我会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等了良久,白夜叹口气,才将手搭在我的头上,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顿了顿,然后问我,说:“落落,你怕死么?”

一本正经的口气,没有玩笑,也没有威吓,只是像在说一件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样,白夜说得无比认真。

在心里微微地一怔,我看着白夜,不明所以地问他,说:“为什么这么问我?”

看着我,白夜没说话,他只是继续用手在我的头顶上摩挲着,一下又一下的,像是在跟一个舍不得放手的玩具在做告别式一样,那动作,那神情,看得我心里一阵慌慌的。

见白夜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便思考了一下他问的问题,然后也用认真的口吻回答他,说:“怕!”

听了我的话,白夜的动作明显地一僵,他直直地盯着我,表情里似乎有着一抹我说不清楚的情绪在蔓延着。

“我是人!是个人就怕死!谁不想好端端地活着!但也正因为我是人,所以在很多情况下,我无力抗拒死亡。如果给我选择的余地,我必然是想活下去的。毕竟,我有文杰,有如雪。他们是我的牵挂,我怕比他们早死,让他们伤心。”慢慢地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看着白夜。此时,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正侧对着我而站着,恢复了刚到时的动作。

抬头仰望着夜空,白夜望着那一轮明月的方向,沉默着,凝立着,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紧紧地抿着,白夜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一般,他说:“落落,时候到了,我们进屋去吧!”

看着白夜那决然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划过一丝迷茫,我不知道我这样跟着他走究竟是对是错。

前方,眼见着白夜已经走上了台阶,正要推门而入,不再多想,我便提步往前走。

想不通的事情,不如不想,想得越多,恐怕只会越复杂吧!

心里这么想着,我快步追上了白夜。

这间屋子我是第一次见到,从外面看,它就跟普通的小区住宅一般,门是门,窗是窗的,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又别有一番洞天。

像是进入了一个魔法世界一般,入目之景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跟在白夜的身后慢慢地走着,我不禁看得有点傻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

此时,虽说月光明亮,但是跟白天里比起来,终究还是差很多的。

但是这间屋子像是会自体发光一般,虽然没有照明设备,但是一物一景却都那么了然地展现在所视者的眼前。

这其中,最吸引我的,应当就是刚一进门时的那个瓷瓶了。

一人多高的高度,瓶身不会发光,但是上面的图案却都清晰易见。

站在稍远的地方朝着瓷瓶的瓶身望去,藏青色的花纹衬着银白色的底色,就算是极细致地一笔描绘,都让人注目到难以忽视。

看那图案的描绘状态,我觉得像是某个远古时代遗留部族的信仰图腾,但是具体究竟该是哪个部落,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从小到大历史从来都没及格过,所以对这东西我也不敢妄加评断,只是一味凭着感觉大概猜测了一下。

而除了这瓷瓶,之后最让我在意的就是那第一道拱门之后的一盏油灯了。

要说这屋子里的亮光从何处而来,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让我坚信的是,绝对不可能来自这一盏小小的油灯。

油灯那小小的火苗轻轻地摇曳着,像是在风中起舞一般,一刻也停不下来。

要说这原本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就是一盏油灯嘛,生活中到处可见呀。

但是我就是要说它奇特,因为那油灯里根本就一滴油都没有,也没有灯芯,整个油灯像是一个空的铁皮壳一样,虽然只有铁壳,但是却能始终保持常亮……

慢慢地跟在白夜的身后走着,我的眼睛瞪得异常大,连眨眨眼睛都舍不得。

白夜带我来的这个地方简直就太神奇了,是在我的大脑里完全无法描绘的一个世界。

又走了一阵,在穿过一个被珠帘装饰的门庭之后,白夜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白夜慎重地对着我,说:“落落,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跟我走,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回头。”

白夜说得认真,我也听得仔细,虽然心里有着千百万的疑问,但是基于对白夜的信任,我点了点头,跟他说:“好!”

接着,我便闭上了眼睛,任由白夜牵着我往前走。

路途中,我时不时能听到周围有怪异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出,像是暗夜里的某些非生物一样,那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害怕,我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握成了拳头,而同时,白夜抓着我的手也渐渐用力,不知不觉地,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像是在进行一个盛大的探险游戏一样,我紧闭着眼睛,感受着白夜温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一点一点地穿过未知的地界。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夜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太过突然,我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了白夜的脚后跟上。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应该刚走过了一个拐角一样的地方。

我实在难以想象,白夜就这样无声息地突然停下的原因。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听到耳边忽然传来“咻咻——”的几声,下一刻,我的身体就被白夜紧紧地抱住。伸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白夜双手紧紧地抱着我,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一样。

脸被白夜按在了他的胸口,我的呼吸有点困难,但是基于保命的本能,我愣是没有移动半分。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一般,那种拉扯的感觉,像是要将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给分离一般,让我的头不禁一阵剧烈的疼痛。

“白夜!疼……”

因为痛得厉害,我轻轻地呻吟出声。

白夜听到了我的呼唤,他将嘴凑到我的耳边,用极其低沉的嗓音安慰我,说:“落落,乖!没事的,一会儿就没事了!乖!”说着,他抱着我的双臂渐渐用力,将我又往他的怀里送进了几分。

白夜的声音很轻,飘飘渺渺的,像是穿过了很远的空间距离才传到我的耳朵里一般,我感觉那声音特别地不真实。

脑袋里,疼痛依然在加剧着,虽然白夜说了很快会没事,但是这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白夜的外套,像是要将疼痛转移一般,我将全部的力量都转移到手上去,最后一个用力,只听“刺啦——”一声,我的手不禁一顿。

敢情,我把白夜的那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外套给生生地撕了!

没来得及对白夜忏悔,脑袋里的一阵加剧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又将魔爪了白夜的肩膀。

伸手紧紧地抓住白夜厚实的肩膀,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只知道白夜那吃痛的轻哼声绵绵不断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虽然理智上觉得愧疚又多了一分,但是由于疼痛太过剧烈,实在不容许我再想太多,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着本能紧紧地抓着白夜的肩膀,以寻求疼痛的安慰。

这之后又过了一阵,等耳边那怪异的声响都平息了之后,我脑袋里的疼痛才稍微减轻了一点,但是,很快,浑身的疲累感却在疼痛稍稍减轻后,便朝着我汹涌地侵袭而来。

“落落!”

脑袋里一阵昏昏沉沉,耳边似有轰鸣声在叫嚣着,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就失去了知觉。

倒在白夜的怀里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焦急脸孔,陌生的眼睛,陌生的嘴巴……那不是白夜的脸孔!但是却依然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强烈的来自心底的感觉,深深地刺激着我的感官,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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