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省的中北部有一座松柏常青的葫芦山,方圆大概四五十公里,因其形状像一个斜放的大葫芦而闻名。俗话说有山就有寺,葫芦山也不例外,而且还是两处古刹。一处在山顶,是座寺院,叫济云寺。一处在山腰,是座庵堂,叫慈云庵。这两处古刹早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朝就已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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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山的植被很奇特,在山顶处全是高可参天的苍松翠柏,而半山腰却是堪堪过膝的灌木丛花。
清晨的霞光透过云雾间的罅隙,漏过来千道万道。穿过茂密的松林,射向济云寺的每个角角落落,仿佛瑞彩齐耀的佛光显现,更显得古刹清幽,肃穆庄严。
“咣--咣--咣---”浑厚的钟声从济云寺北部的鼓楼峰飘了出来。紧十八下,慢十八下,不紧不慢再十八下。所谓凄凄惨惨地狱十八层,舒舒服服天堂十八重,昏昏噩噩人间十八秋。敲钟的是一位老和尚,身材高大,足有两米挂零,膀阔腰圆,一身青灰色宽大僧袍,脚蹬草鞋,两眼微闭,两个蒲扇般的的大手抱定悬在大钟前的横撞木,身随木动,一下一下的虔诚而认真的撞着。那个不知道传了多少年的紫铜大钟的钟身上镌刻着这样的铭文:“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此一幅画卷不仅让人叹服佛家对世俗的无微不至的关爱,以及佛门弟子对佛的崇敬之情。
这个钟声除了为世间众生祈福消难以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附加功能,类似于学校的铃声,就是提醒各位和尚大师要开始上早课了,这个课不是语文也不是数学,而是诵经礼佛和打坐参禅。就在庄严的钟声余音还在寺院上空回荡的时候,紧接着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尖细,杂乱的钟声。
刚要迈步进禅堂的济云寺方丈幻空大师转头循声望了一眼,苦笑一声对紧随其后的戒律院首座觉明说道:“觉明呀!你这个宝贝儿也该管一下了吧?”虽然是责备,语气中却露着慈爱。
“方丈,您明鉴呀!哪次要罚他的时候不是您说的情呀?”觉明满脸委屈的小声抗议。
“休得推卸责任,怎么说他也是你抱回来的,你的责任大些。”方丈有些理亏,不得已来了个以势压人。
“是,弟子从命就是。”本身也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觉明大师一脸的无奈。那没办法,人家嘴大咱嘴小,只得从命。
“不过觉明呀,关归管,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滴。好了,我们进去吧。”幻空大师丢下这么一句迈步进了禅堂。
“汗-----。”觉明差点没晕过去:“这玩艺儿也太不讲理了吧?”不过心里挺美,这说明方丈喜欢唐龙这个孩子。
“你个小东西,又来捣蛋,看我不收拾你。”刚才撞钟的大胖老和尚像往常一样假装怒气冲冲的向大钟对面站着的小孩扑了过去。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觉远师伯这回看谁快!”小孩手里拎着个小铁锤儿掉头就朝身后不足五米远的悬崖跑去。
这个鼓楼峰其实就是葫芦山向外突出的一块大石头,三面悬崖,只有一面通往济云寺。方圆也就二十多平方。中间再放口大钟,就显得空间更狭小了。
就在这个孩子快到悬崖边的一瞬间,被觉远一把给拽了回来。
“嘻嘻,这次又近了。嘻嘻”小家伙高兴的手舞足蹈。
“唐龙,不可以再像这样玩了,你都已经十岁了,师伯怕万一失手,你师傅和你方丈爷爷还不吃了我呀!”看着在自己怀里蹦达的小唐龙,觉远怜爱的数落着。
“我才不怕呢,觉远师伯你轻功那么厉害,就算我真的掉下去了,你也能飞下去把我捞上来。”小唐龙对师伯信心满满。
“哈哈哈,那你师伯不就成神仙啦!”老和尚高兴的开怀大笑,脸上的肥肉一弹一弹的。
“师伯,我觉得你又胖了,是不是又偷吃肉了?”冲着觉远的大胖脸琢磨了半天,小唐龙来了这么一句。
“不许胡说,你今天不是要上早课吗?怎么又跑来了.。”觉远赶紧转移话题。五六岁的时候,唐龙身子弱,寺庙里伙食不好,觉明就仗着自己轻功厉害,抓野味给小唐龙吃,幻空方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严令不许在寺庙吃,所以每次都是觉明背着小唐龙到寺外野餐。偶尔呢,觉远也多少的吃那么一点儿点儿。不过这也就一两年的事,后来就杜绝了。小唐龙虽然调皮却很懂事,后来都没提过要吃肉。今天突然提到,觉远赶紧转移话题。
“嗯!师父说了,不过我今天请假了,我约了人。你没听出我今天敲的节奏是快的吗?”唐龙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儿。
“嘘!方丈从去年就定下规矩了,不许本寺僧众和慈云庵的人有所来往。你可要当心呀!”
“切!我才不怕方丈爷爷呢。我还敢拔他胡子呢!”小唐龙一厥小嘴,得意洋洋的说。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觉明乐呵呵的看着这个济云寺一宝。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由于营养过剩,本来的方脸都快变成圆脸了,粉嘟嘟的就像个大苹果。觉远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习惯性的伸手在小唐龙的苹果脸上掐了一把。
“哎呀!错啦!上次是左边,这回该右边啦。要不会变成阴阳脸的。那样的话仙遥就不喜欢我了。你要是再错,我就不给你摸了。”小唐龙气的一跺脚,点着觉远的鼻子警告着。
“奥,对对对!你那个仙遥小师妹告诉你的,要一边一次均衡才行,要不然脸就会变得一边大一边小了。师伯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觉远强忍着笑意,连声道着谦。这可是个特殊待遇,唐龙的脸连师父都不给摸的,觉远一直以此为傲。他甚至有时候能觉察到幻空大师投来的嫉妒的眼神。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百灵鸣叫声。
“下次注意奥!仙遥师妹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再次警告了一下觉远,小唐龙连蹦带跳的下了鼓楼峰,向百灵鸟鸣叫的地方跑去。
“小笼子,你来啦!”一个梳着朝天小辨的小姑娘,“嗖”的一声从树丛里蹦了出来,忽闪着狭细的小眼睛,高兴地叫道。
“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龙哥。还有不要老从树后面突然蹦出来,你又不是兔子!”小唐龙不怒假怒。
“切!不就是比我大俩儿月吗?牛啥呀?”小女孩把嘴一撇,努力的挣了挣眼皮,翻给小唐龙一个大白眼。
“你又盗用我的口头禅,我要罚你唱歌。”小唐龙又开始借题发挥。
“切!切!切!不就是唱歌吗?我给你唱三个。”小仙遥倒是干脆,来了个反守为攻。
“真的呀!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呀?快唱快唱,唱那个彩云飞。我最喜欢听了。”平时小唐龙费尽心思也就能听到一首歌,今天仙遥竟主动要求来三个,高兴的小唐龙俩儿巴掌都快拍不到一块儿了。
“彩云飞,彩云飞,飞到那天边不愿回,玉兔跑来喊姐姐,要抢姐姐俏花衣.....”小仙遥还真的连唱了三首歌,不过唱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事呀?”看出不对劲的小唐龙赶紧问道。
“龙哥,师父今天专门找我了,让我以后不许再和你玩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唱歌了。”说到这里,小仙遥已经泣不成声了。
“怪不得你今天这样呢?我师父也要我开始正式上课了,以后要按时按点,也就没空来找你了。”小唐龙本来打算临分手时才告诉小仙遥的,看小仙遥提到,也就一起说了。
“我不要,我不要,龙哥,我不要离开你,等长大了我还要嫁给龙哥呢!”抹了把眼泪,小仙遥坚定而热烈的看着小唐龙。
“嗯!好吧!我长大了也一定娶仙遥妹妹。”小唐龙也不示弱,十年的青梅竹马早就把两颗童心紧密的揉合到了一起。
“龙哥,人家定亲都要交换信物的。”小仙遥不知道从那个女香客嘴里听来的。
“我们也交换一个信物,换啥呢?哎,有了,上次你不是说这黄花很漂亮吗?”小唐龙说着顺手拔出一颗开着黄色小花的野草,掐下花朵递给小仙遥。“给,你要花,我要茎,这就是咱们的定情信物。”
“嗯!十年后我们还在这里,以此为凭,来,拉钩!”小仙遥神情极其严肃,把伸开小指的小手递到小唐龙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只看见那个顶天小辫在轻轻颤动。
“嗯!拉钩!”小唐龙也坚毅的伸出了小指。
两个童声齐齐的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路边听到这个誓言的松树痛苦的抖了一下身躯,落下几片枯黄残败的叶子。
十年前一句稚嫩真诚的庄严承诺,十年后一曲焚魂断肠的泣世悲歌。
“唐龙,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小看引气归元,虽然他是个基础功夫,却是个根本法门,去!到后山练习吐纳一万次。今晚不许吃饭。”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戒律院首座觉明又把唐龙一顿臭骂。
“是!师父!”已经长得铁塔般壮实的唐龙在师父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师父最近这两年来动不动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让自己练习吐纳一万次。而且一向袒护自己的方丈爷爷好像没看见似的了,根本就不管。幸亏还有个觉远师伯偶尔偷偷的给自己送点儿吃的,唐龙才不至于彻底郁闷。在众位师兄弟同情的目光注视下,唐龙又一次灰溜溜的顺着墙根出了练功房,独自向后山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济云寺方丈幻空大师的禅房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下三个老和尚相对而坐。
“唐龙这个孩子资质奇高,他应该是最好的人选。”幻空大师首先说话。
“嗯!金刚浑圆劲是我少林单传秘技,不同于一般的金钟罩铁布衫,乃是运用气息而达到钢筋铁骨境界的一种高深武学,然练习此功,须练功之人对气息有极大的敏感才行,这种人万中无一。我当年练习此功时,坚持每天吐纳气息一万次整整十年,才达到守元聚气的境界,而唐龙还不到两年就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他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习练金刚浑圆劲初级心法了。不惘我当年从后山抱他回来,二十年啦!现在终于成材了。”觉明大师提到唐龙,满脸的满足和欣慰。
“方丈,师弟,要是孩子不同意呢?”觉远心中有一丝忧虑,历代只有戒律院首座才可习练金刚浑圆劲的心法。如果唐龙要习练金刚浑圆劲,那就意味着他将会是下一任戒律院首座。也就是说唐龙就要正式受戒,永远留在寺中做和尚了。觉远每想到这里,十年前的一对青梅竹马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了。
“呵呵,唐龙能习练金刚浑圆劲使他的造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幻空大师哈哈大笑,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唐龙有所成就,自然高兴。
“不错,我们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的努力栽培与他,而且唐龙自己对佛学禅理也有很深的造诣,再加上他对武学很是痴迷。没有理由不答应的。”觉明大师感觉十拿九稳。
“方丈,您不会忘了咱们为什么要制定不和慈云庵来往的寺规了吧!”觉远干脆把话挑明了,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心之处。
一句话,另两个老和尚立刻落寂满面。
十年前,济云寺出了个出类拔萃的门人弟子,法号圆尘,佛理精妙,武功超群,他是最有希望接任戒律院戒律院首座的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圆尘遇到了慈云庵的悠云姑娘,民国时代的慈云庵和济云寺一样年轻的门人弟子都是带发修行,学习的武功也大多是套路基础,非得等到真正入门了,才会传授真正的门派绝学。但是这就意味着必须真正出家了。如果再反悔的话,那就是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的同时还会被废掉武功。
不巧的是圆尘和悠云都是内定的接班人并且已经开始习练本派绝学而且小有所成。但是彼此认识以后,深爱对方不能自拔。爱情太可怕了,两个人意无反顾的选择了背判师门,追求自己的爱情。性情刚烈的悠云回到慈云庵,拜见师父说明情况,还没等师父静云师太表态,就自行砍断了右手,因为慈云庵的绝学就是一套九宫射月剑法。静云师太看到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在说话,回身取出几粒秘制的止血丹药递给悠云。
“孩子,以后要好自为之。”
“多谢师父原谅徒儿不孝!”
脸色苍白的悠云来到慈云庵外,早就等在门口的圆尘赶紧上前搀扶,细心的帮悠云包扎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更大的难题还在等着他们,幻空大师那一关不是好过的。
“好了,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个大粽子。”圆尘故意开了个玩笑,不过他自己费了半天劲也没笑出来。
“圆尘哥,你说幻空大师会答应吗?”悠云根本对刚才圆尘那句所谓的笑话置若罔闻,她心里一直惦记的是怎么过关。
“不知道,不过我师伯觉远大师是个软心肠,到时我求求他。看看可否断臂谢罪。”事情就摆在哪,骗也没用,圆尘只得实话实说。
“师姐,师傅让我和你们一同前往济云寺。”一个小道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芸儿,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师傅不会坐视不理的。师傅悠云给您磕头了。”悠云冲着慈云庵大礼参拜。
圆尘也赶紧双膝跪倒,拜谢静云师太。
一个时辰后,济云寺大雄宝殿,两厢站满了执法僧,大殿正位处站着三个老和尚。下面跪着一男二女,其中一个女的一只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包扎的不是很漂亮,三尖葫芦的,像个粽子。
“方丈,您看是不是就打断这个逆徒一条腿,逐出山门算了。毕竟他自己回来领罪,也算宽待他一下。”觉远对幻空大师小声说道。
“这万万使不得,家有家法,寺有寺规。一切照寺规办理就是。”幻空说着话把脸扭了过去。
作为戒律院首座的觉明大师心情很复杂。唉!这个不孝逆徒,枉费我一番心血。按照寺规,要废掉圆尘的武功,可是真要动手执行他还是有些不忍。因为圆尘习练的是内家功法,所以要废掉武功就要彻底震断经脉,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剩半条命,勉强自理过活,稍有差池,这人整个儿就废了。
“戒律院还不动手!”幻空大师整个背过了身躯。大师心里也不好受,但寺律是历代祖师传下来的规矩。必须要这么做。
“方丈,请网开一面!”觉远大师大声恳求道。
“休得再多言,戒律院赶快行刑。”幻空大师怕再耽搁下去自己会改变主意,那可就愧对祖师了。
“慢着!”芸儿一声娇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对幻空大师说道:“这是我师傅静云师太给您的信,请大师过目。”
觉远紧跑两步过去取信笺交给幻云大师。心说话可算有了救星了。
幻空大师展开一看,真是静云师太写来的。
幻空大师台鉴:
我管教不严,出此逆徒,先行告罪。令徒圆尘责任虽有,但却不大。望大师明鉴,宽加处理。
静云师太稽首。
“什么?你把你徒弟手砍啦?你执行完门规啦?轮到我这了,你让我宽以处理?岂有此理!”幻空大师现在又气又伤心又上火,看待问题严重错离本位,竟然觉得静云师太这是在羞臊于他。
“戒律院,赶快行刑!”这句说的力道十足。
觉明禅师虽然也不愿意动手,但在他这个最大的执法僧眼里,寺规是高于一切的。
觉远一看这架势,心里就一翻个儿:“圆尘着孩子算是完了。这个静云师太不会是骂幻空了吧,怎么看完她的信,倒火气冲天了呀?我呀!赶紧的到后院丹房拿还魂丹去吧,希望佛祖保佑圆尘能挺过这一关。”想到这儿,觉远大师掉头就朝后院跑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了。圆尘看了一眼身边的悠云,温柔的说道:“没事的,为了你,我挺得住。”
悠云面含微笑的说道:“相公,没事的,为妻的等着你,不管结果如何。”
听到悠云这般称呼,圆尘感动的鼻子一阵发酸,哽咽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边的芸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哇”的一声转身跑出了大殿,向慈云庵飞奔而去。
“师傅,您不必为难了,动手吧!”圆尘看着还稍有点犹豫的觉明,鼓励了一句。
“好样的,敢做敢当才是男子汉。”觉明话到手到。直奔圆尘的几道致命经脉,圆尘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直往下掉,脸色慢慢变得紫红紫红,最后成了惨白惨白。
整个过程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能听到行刑的觉明师傅的喘息声,受刑的圆尘一直和旁边的悠云对视着,两个人都一直在微笑着,尽管圆尘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至少悠云看得出来,在悠云眼里,那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微笑。
拿回了还魂丹的觉远师傅,看见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圆尘,赶紧抠开嘴给他灌了下去。旁边的悠云一动没动,她心里知道,没用的,圆尘的眼神已经明确的向她说了声抱歉。圆尘不行了。
静云师太疾步跨进大殿,看到地上已经断气的圆尘和守在他旁边泥塑木雕般的悠云,心里一阵的酸楚。迈步走到近前,柔声说道:“孩子,跟师傅回家吧!”
悠云已经没有了思维,跟个木偶一样顺从的站起身来。搀着悠云走到门口的静云师太转回头投给幻云大师一个恶毒的眼神。
圆尘被允许葬在寺后的陵园里,由于人死得太仓促,找人定做陵塔要好几天,只好暂时堆了个土包。
回去的第二天晚上,悠云就失踪了,后来就一直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只有一个人知道悠云的去处,那就是幻空大师。在圆尘下葬的第四天他去了坟前拜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坚守寺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到了坟前,他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做错了,他看见圆尘的新坟有人动过了,而且在坟头的旁边还立着一块木牌:圆尘悠云夫妇之墓。
老和尚什么也没说,拿了锹镐把这块木牌也深埋进了坟里。
不久,济云寺就新立寺规,不准寺里僧众和慈云庵有任何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