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祯子说到最后有点含糊其辞,冰儿也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不便明说,不过饶是如此,冰儿也算了解了个大概情况。
冰儿离开后,元祯子并没有睡下,而是起身出了房间。向后山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向觉远大师的房间走去。
“道长,请这边坐。”似乎早有准备的觉远大师笑吟吟的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呵呵!大师先知先觉,贫道佩服。”元祯子走了过去,一脸的苦笑。
“道长所虑,也正是贫僧所思。不知道长如何处置。”
“哎!问天这孩子平时虽说不上尽善尽美,可还算蹈矩循规,没成想这次竟然还真让大师言中了。当日请大师前来,大师言及问天不可尽信,说实话当时贫道还心存侥幸。我等一行人立刻星夜兼程前往接应。在一个深夜抵达井邢县城,正要到附近一处客栈投宿,却看见从客栈里面疾步掠出一个黑影,贫道观其身型动作,甚是眼熟。遂趋步跟踪,追到五,六里外的一个小树林处,听到黑影和另一个人的谈话,才知道莫问天以三百两黄金的价格拿两车古籍和一个叫小野的日本鬼子作了交易。唉!都是贫道疏于训导监督,愧对泉下青城子师兄呀!”说到痛心疾首处,身为一派宗师的元祯子竟然顿足捶胸,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道长极力栽培处处维护问天,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是按照问天的为人品行,道长如果真的硬把他捧上掌门之位,恐怕会遗祸整个形法派。要真是那样的话,青城子道长也不会安心的。”看着老友这般自责,觉远大师极力开导着。
“贫道当年跟随天王洪秀全征战失利,身负重伤,败走普陀山。幸亏遇到青城子师兄出手相助,并收归门下,精心医治,细心教诲,因我年龄与他相仿,故而不肯以师徒论,特以师兄弟相称。多好的人呀!可叹天不惜人,竟无端端遭歹人毒手,临死时把衣钵交付贫道,并且让我千万不要为他报仇,说那个日本人的功夫诡异出奇,紫阳真气根本就对付不了。我后来也曾查访过凶手,却是无果而终。青城子师兄另一个遗愿就是让我代为照顾他俗家的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就是莫问天。你说我没能力为师兄报仇雪恨也就罢了,现在问天又变成这个样子,你叫我有何颜面去见青城子师兄呀!”听完大师的开导,情绪稍稍稳定的元祯子喃喃叙述着关于师兄青城子的点点滴滴,最后一总结,觉得还是没脸去见师兄。
“老纳多一句嘴,所谓破布难为绫罗褂,银丝不绣缀金花。问天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就算累死你也是枉然。还是算了吧!”觉远实在看不下去了,莫问天他父亲青城子,那是公认的人中龙凤,论能为,论人品绝对的一流。可是老子再利害,儿子该草包还是草包。
“哎!都是贫道照顾不慎。”元祯子还真是个一根筋,使劲儿揽着责任。
“好好好!别管谁的错,事实已经这样了。现在郄正一门几千年来的稀世古籍都在你们青云观。如果出现什么差错,你我万死都不能辞其咎。”见元祯子认了死理,觉远大师索性不再和元祯子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直接来了个大摊牌。就是说现在的情况,莫问天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掌门。
“多谢大师提醒,贫道只顾一己私念,险些误了大事。你放心,在没有想到妥善安置秘籍的办法之前,我是不会让天儿担当重任的。这个孩子也该让他受受磨练了。”元祯子现在稍稍清醒了些,本来打算和觉远大师聊完就去后山看莫问天的,现在又变卦了,不去了,让你小子好好反省反省。
“呵呵!如此老纳就放心了,对了,道长何不趁现在夜深人静,瞻仰一下天书。”觉远见元祯子已经明了了事情的轻重缓急,话锋一转,提到了这个。其实觉远大师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天书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贫道还没有沐浴更衣,是不是太造次了?”一提到天书,元祯子立刻精神百倍,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终于得到了。说不急,那是骗人的。不过毕竟是一派宗师,还是要顾及一下礼数,何况还当着觉远大师这个外人的面。
“呵呵呵呵!道长此言差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辰,也好让老纳借个光,跟着开开眼界。”谁说得道高僧无欲无求,哪也得看是什么,毕竟和尚也是人嘛!
“哈哈哈!大师随我来就是。”元祯子是何等人物,立刻就明白了觉远大师的意思。原来你也想看看呀!好吧!来吧!
锦盒被取了出来,端端正正的摆到了八仙桌上面。在两颗烛蜡的光华照耀下,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两个老人围着八仙桌使劲的眯着眼睛仔细的瞅着。
质地是金丝楠木,顶面用各种宝石镶成一个先天八卦的图案,华丽异常。侧面银质的合叶严丝合缝,一个小巧精致的错金银龙头锁吊在上面。白银的钥匙就挂在龙头锁的横梁上。
“道长,老纳唐突一下,可否让老纳来开启宝盒。”觉远大师转过身躯,目视着元祯子,神情肃穆,一躬扫地,弯着腰等待答复。
元祯子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颇有些不自然的一乐:“呵呵,大师请。”
“多谢道长成全。”觉远大师把躯体再次向下弯了一弯,这才缓缓的站直身型,回转过来,眼睛放着异彩,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拿下了挂在龙头锁上的银钥匙。整个过程老和尚没有呼出一丝气息,把个本来就体型肥硕的觉远憋得老脸通红。
拿到钥匙的觉远大师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先是转过头来望了望同样脸色发红的元祯子,后者平静的笑笑,示意觉远大师继续。觉远又一次点头表示谢意。
“喀吧”,声音很清脆,很悦耳。
打开带有用各种宝石镶嵌的先天八卦图案的盒盖,天书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书皮上是用绿松石镶嵌的八卦。虽历经沧桑,却丝毫不减其风华。摇曳的烛火映耀下,绿松石八卦烁烁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