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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绝症

萧士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发剃了个精光。戴上假发,根本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是个光头。他酝酿着自己的心情,需要将自己的心情摔入低谷,然后在冷若霜跟前好好地演出一场戏。

冷若霜正在萧士家中积极地煮饭。

冷若霜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她却是个非常让家人受宠爱的女孩,无论她想要什么,家里人都会千方百计地满足她,从来不会让她干任何活,包括煮饭。然而,这一刻,冷若霜也突然贤惠起来,在萧士家中认真地学习烹饪。她希望等到萧士回来的时候,他能够为这丰富的食物而感到知足和快乐。哪怕她做得不好吃,但是她却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然而她不但没有见到萧士的笑脸,反而看到他一脸愁容的样子,然后连自己也跟着陷入绝望。这种绝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种落寞与孤寂,那种神秘而又神圣的体验,叫做生离死别。

萧士沮丧地回到家中,冷若霜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已经变换过的发型。只不过,她看到的是萧士戴着假发的样子,她对他突然换了个这么丑的发型觉得异常惊讶。因为在平时,萧士是一个非常注重自己外表的男人,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形象如此随意。

“萧士,你怎么换了这么个发型?”冷若霜微微皱起眉头,玩笑似的说,“可没有以前帅了哦。”

然而萧士脸上的表情不但沉重,而且沉重得超越了冷若霜的想象。他板着脸,一副死了家人的样子。他抬起头看着冷若霜,眼眶里憋出几滴眼泪,激动地抱着冷若霜:“若霜,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怎么了?什么时间不多了?你说说清楚。”冷若霜开始紧张起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希望自己的那种预感是不正确的,希望现实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

看到冷若霜紧张地快哭起来的样子,萧士感觉到自己快要成功了。但同时他是既高兴又内疚,高兴的是冷若霜这么紧张自己,内疚的是,其实自己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说真的,如果萧士不是萧乾坤的儿子,他完全可以去当一个演员,甚至成为一个万人瞩目的一线影星。可有时候人有些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打从一生下来开始,上天就决定了萧士那风liu倜傥的少爷命。

“若霜,我得了癌症,我活不久了。”萧士继续装作一副绝症在身的样子,然后取下自己头上的假发,“这几天我一直在掉发,直到今天早上,我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我干脆剃了个光头,买了这顶假发戴。若霜,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冷若霜才开始有些怀疑:“你不会是故意剃了光头骗我吧?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赶我走,对不对?”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却始终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若霜,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管你走还是留,我始终都是个命不久矣的人。如果你留下来,我会很开心很感动,只不过那样会浪费你的青春。如果你走,我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我不会怪你的,这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会走的,哪怕你今天就死,我也要留在这里,直到把你下葬。”冷若霜一边嘟着嘴生气,一边心中充斥着感伤:为什么得绝症的人偏偏是萧士呢?她真希望得绝症的人是除了萧士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她也愿意。

萧士不紧不慢地从口袋内掏出几张纸:“这是医生开的单子,我真的没有骗你。”

冷若霜颤抖的双手接过那些纸,心中很不情愿地接受这些。那些纸就像是圣旨一样,宣告了萧士的死亡,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到行刑的那一天。

沉默,一阵沉默。

原先,冷若霜是个非常豪爽的女孩,性格开朗。这一刻,她一下子抑郁了很多。好不容易寻觅到了自己心中的最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赖着脸皮待在萧士家里不走,这个时刻他却患上绝症。上苍实在太残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萧士,不会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你掐我吧,把我掐醒,这样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了,不是真的,它不可能是真的……”冷若霜苦苦哀求着萧士,她抱着他的双腿,那痛苦的样子真是让人联想到生不如死,她落泪的样子真让萧士怜惜,好像患上绝症的并不是萧士,而是冷若霜一样。那副场景,像极了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少女在向路人乞讨,却没有遇到好心的人相助。

萧士在心底里责骂着自己:萧士,你真的很无耻,不但欺骗了冷若霜的感情,还欺骗了她的身体,现在又在欺骗她的同情心。或者更确切地来说,不是同情心,是一颗爱他的心。

“萧士,你家里这么有钱,一定有办法的,咱们可以找一家好一点的医院,或者去国外治疗……萧士,一定会有办法的!”冷若霜突然想到这一点。她比假装的萧士看上去更加紧张。在跟萧士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她是一个没有钱治病的病人,萧士是一个医生或者非常有钱的人一样,总之是一个能够帮助到她的人。她比他千分万分地紧张,让萧士有些懊悔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没有用的,再有钱的人也会生病,也会死的,钱买不了健康,买不了生命。”萧士继续装作情绪低落的样子。

“那……那怎么办?”冷若霜顿时陷入一片绝望,“如果你死了,我会跟你一起死!”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着坚定,她相信爱情力量的伟大,至死不渝。

“别这么傻。”萧士道,“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我这不是还没有死吗?”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像个男人,竟然如此玩弄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为了让她不再那样生不如死,他决定努力让她开心一点。尽管他知道,她是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冷若霜责怪道,“萧士,你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你死……”她把头埋得很深很深,深深地隐藏在萧士的怀中。此刻,如果有人进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真会怀疑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得了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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