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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追女孩的人

当我们大家都开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活时,有一个人却早早地结束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秋早在初中时便辍学回家了。而辍学的原因不是因为常见的贫穷,也不是因为成绩不好(很多比他差的人不也还在读?),而是因为他的脚受伤了。这伤久治不愈,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与学习,最后终于退学了。他和家人想好好地、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治疗上面,但看了无数医生,吃了无数药,历经无数个痛苦的夜晚后,还是不能把伤治好。

于是当所有人都在上学,都在恋爱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家里待着。按时吃着药,按时给脚做按摩,然后还要不定时地忍受着痛苦。

这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啊!我却要这样子度过?

我们都知道秋很痛苦,但谁也不可能体会到那种痛苦。

秋的妈妈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他(秋)时不时跟我说,要是能跟你们一样去上学就好了。

是啊,不管成绩好不好,不管能不能在这个高中里学到知识,能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健康的学生那样去上学就好了。

不努力也行,不优秀也行,不高考也行,我要的只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活,我要的只是能像大家那样度过这几年青春。

但是,总有人不能。

有些事也偏偏就找上你。

我不知道秋是怎么度过这些时日的,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命运,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同时也能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生命会自己找出路”,我也希望他能以更好的态度来生活。

说到这我又想起李诚。李诚现在也处于人生的黑暗期。不过他的自信令人印象深刻。

“等着我出来吧!我会像英雄那样光芒万丈!”他笑嘻嘻地说着,似玩笑又似认真。

以前秋也说过类似的话,年少无知的我们都说过类似的话。

“以后我要有自己的私人游泳池,到时你们都要来啊,别不给哥面子。”

但他已经很久不说这类话了。

他也慢慢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这些话了。

但我还记得。

好吧,我不说教,不说什么大道理,你也有自暴自弃的理由,那么,我就去实现那些你已经忘记了、大家都不在意了的东西吧。

其实我觉得,你们大家都可以做得比我好。

不知道是自己太自卑太谦虚,还是真的比较差,我一直都觉得身边很多人都比自己厉害。其中最突出的自然是李诚和少勤。而且有趣的是,他们一正一反,各自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李诚优秀,却扮演着坏孩子的角色,打架斗殴,最后还走上犯罪之路;少勤优秀,同时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体育运动,他都是最优秀的那群人中的一个,甚至家务、厨艺都做得比绝大部分女生都好。

而这两个人,都很“恶毒”地出现在我人生不同的阶段里,从而压制、削弱了我的光芒——如果我有什么光芒的话。

如果以五年级为界线的话,五年级之前对我影响较深的人是李诚,之后的那个人便是少勤了。当然,我在这里说的是身边的人,不包括书里、电视里的许许多多的人。

少勤此时也与我同校,并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他几乎每天放学都在学校打篮球,如果不是他经常叫我一起去的话,我可能很少再去打篮球了。虽然还是很喜欢,但是我打得并不好,比之初中时更差了,所以如果不是他叫我去,一般情况下我很少会主动去“出丑”的。

但球技差还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球技差加上人品差才是其中的极品。今天我们在打球时便遇到这么一个人,他多次无意、故意和恶意地犯规,在篮筐下更是如此,而且在别人道歉时也嘻嘻闹闹、玩世不恭,看不出一点诚意,连少勤这尊菩萨都有点烦他——他也被搞了几下。

好在他也不怎么热衷于篮球,玩了一阵子后便被他的朋友叫走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件却让我更加尴尬,因为当我和少勤那一组被换下来后,我发现场边有一个人正摇头晃眼地看着我。

丢脸了吧你。打得这么差,还被人盖帽。小鹊毫不留情地对我做出评价。

我一下子便涨红了脸,然后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小鹊跟少勤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我刚才在跑步啊,看到你们在打球便过来看一下,没想到你那么令人失望。

我还是避开她的话,这么晚还不回家?

她说,我住女生宿舍啊,你呢?怎么也还不回去?

我说,我也······

住女生宿舍?小鹊插嘴道。

我顿了一下,小鹊忍不住笑了,然后问少勤,你也住学校宿舍?跟他一起?

少勤说,不是啊,我在外面租房子,他住学校,我一直叫他陪我到外面去住他都不要。

少勤最近一直要我跟他一起在外面合租,我说要的话也得等到这个学期结束,毕竟住宿费都交了。

我问小鹊,你跑完了?

小鹊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不准我在这里看你们打球?怕我笑话你?

我只好说,哥紧张。

小鹊忍俊不禁,然后说,好吧,就先放过你好了,我跑步去了。

她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转身便像一只精灵似的跑开了。

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我问少勤,现在几比几了?

少勤说,一比零吧?

我说,你看我头发乱不乱?

少勤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

我继续问,你看我现在帅不帅?

少勤有点好笑地说,什么?

我说,谢谢!然后一阵风似地向小鹊那边追了上去。

小鹊跑得并不快,一会后我便来她的身边,但我却故意不去看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怎么来了?

我说,相对于篮球,我觉得我更擅长跑步。

小鹊觉得好笑,跑步还用怎么擅长吗?会跑不就行了。

我说,那你就错了,跑步也要技巧的,第一要跑得快,第二要跑得久,第三还要跑得帅。

小鹊又忍不住笑了,说,胡扯。

边跑步边说话毕竟很累人,于是跑了一半后我们便变成了走路。来到球场那边时,少勤对我大喊,别泡妞了!快点过来,要到我们了!

小鹊捋了下耳边的头发,额边还带着一点汗水,脸颊也红扑扑的。她说,你过去打球吧。少勤在叫你了。

我说好,然后跟她分手。

李辉东。小鹊在后面叫我。

我转过身,夕阳从小鹊身后照过来。那阵子只要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照时我便会有一种莫名的疲惫和感伤,并且奇怪其他人怎么会没有。

当然,此时并没有那种感觉。此时我完全被另一种感觉所代替。

我以为小鹊要说一些“打得好一点”之类的话,没想她却是说,你跑步的技术也不怎么样,至少第三点没做到。

我顿时信心全无,感觉夕阳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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