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将领食堂开过午饭,众人看过布告,没有回去,等着朱富来登记白酒斤数。
朱富满面堆笑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燕青、宋清。朱富本来只让宋清登记,宋清是将领食堂主管,可是他谦让:“你是处长,再说也是你管酿造之事,我只管发放,你登记多少我就发多少。”
朱富笑着道:“你是宋总的亲弟弟,说话有分量,谁敢驳你面子。”
“我要文没文,要武没武,说的话谁听。”宋清想了想:“我看燕青文武双全,又是二寨主卢经理的义子,让他来,准能镇得住场面。”这样,宋清又特地请来燕青维持秩序。
朱富见众人已经吃完饭,自己在里面挑了一张大餐桌,让宋清作记录。朱富满脸笑容,挥了挥手,对众人高声说道:“大家都看了公告,白酒以后要按标准供应,今天各位就报一下自己的酒量。我还要说说,酒喝多了伤身体,还耽误工作,酒量高的也要少报一些。说书唱戏劝人方,我经常听说书的讲:酒是穿肠毒药,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嘛。再者,酿酒费粮费工,各位请支持一下我的工作,一定要如实报、少报。我这里先谢谢各位!”说罢朱富连连拱手作揖。
“我先来。”林冲下午还要回去钻研林家枪法,第一个报斤数,为的是报完好走。“给我记上三斤。”
“好好,林冲三斤!”朱富高声喊到。“各位要向林处长学习,看看,能喝五六斤的酒量,才报了三斤。”
“没什么事我走了。”林冲道。
“没事了,您请您请。下面谁报?”朱富说道。
“贫道乃出家之人,不饮酒。”公孙胜说罢也出了食堂,回住处修炼道家功夫去了。
“给我记上,六斤。”铁叫子乐和说道。
“象林冲这样能喝的才报三斤,你乐和平时也不操练兵马,整天坐坐办公室,喝这么多干嘛?”朱富满面堆笑问道。
“我们干文秘工作的,更应该多喝,写文章好才思泉涌。你看李白,那么高的学问,全是喝酒喝出来的。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们为了更好的工作,要向李白学习,对不对,萧主任?”乐和看着身边的萧让说道。
“不错,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杜子美也有时纵酒。苏东坡更是能喝: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他们如果没写好文章,更能喝: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萧让说道。
“主任说得对!”金大坚附和着说道。“自古青酒红人面吗。曹操都说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象这边喝边唱的日子,一辈子能有几天?我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愁不愁。就算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在梁山快活一宿算一宿。”
“你们咋这么多废话,咱们登记是正事!你们说的,我浪子燕青都懂,别给我咬文嚼字。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这梁山是什么地方?我看让宋总推荐你们,都到东京汴梁考进士去吧!”燕青听三人说话很不耐烦。
“我每天给宋总起草文件,酒不喝得,哪有才思?如果文章不通、错字连篇就找你燕青,你给写吧!”萧让心说:你是主任,我也是主任,都是月薪五两银子,凭什么你到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所以第一个向燕青发难。
“不错,我如果酒不喝得,抄错了文件,发错了公告,哪怕有几个错别字,别人理解错了,是不是都找你燕青?”乐和说道。
“我这雕刻图章、牌匾更要命,酒没喝够,手就发抖,有一点偏差,这东西就雕毁了,到时候谁负责?找你燕青行吗?”没想到老成持重的金大坚也发了怒。
“好好好!就照诸位报的斤数登记。”朱富满面赔笑,怕他们跟燕青吵起来。心中暗暗叫苦:刚才林冲少报、公孙胜不报,满以为开了好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谁知这三位喝惯了,不吃这套。这三位全是文人,耍笔杆子的,直接负责处理宋江的事务,天天和宋总见面,你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打点小报告,让你穿点小鞋,自己可惹不起。
“我记六斤,刚才说了。”乐和说道。
“我也记六斤。不喝痛快了,没法雕刻图章。”金大坚道。
“我记七斤。越喝得多,我这两笔字越写得好。”萧让说道。
“呵呵,宋清都给记上。”朱富笑道。
燕青气得一旁冷笑,心道:你们喝吧,早晚喝成中风偏瘫脑血栓。众人有报五斤的,有报四斤的,燕青看都不太多,也不说话了。
“我记八斤,”混世魔王樊瑞说道。
“你师傅都不喝酒了,你怎么还喝这么多?”朱富笑问道。
“师傅是师傅,我是我。”樊瑞道。“师傅不让我跟他学,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那天我和马麟听他讲课,说这句‘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如风云变化中’,要我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参悟。过一天又讲《道德真经》,里面有‘恍兮惚兮,道在其中’。我就想了,道肯定在这‘恍兮惚兮’里面,但是怎样做到恍兮惚兮呢?那天思虑过度,喝酒解乏,一下就喝八斤,真达到恍恍惚惚的境界,这下子顿悟了,原来如此!从那以后,每天八斤,从不间断。每回开饭我都第一个来,为的是好喝足八斤酒。”
“那给记上八斤,这可是最高的了。”朱富说道。燕青一边冷笑,心道:人都说公孙胜的这两个学生,樊瑞是大迷糊,马麟是神经病,一点不假。
“我也报八斤。”金眼彪施恩说道。
“你怎么也报这么多?”朱富问道。
“我这情况特殊。我这不是金眼吗,哪回喝少了,就闹眼疼。”施恩说道。
“少喝二斤没事的,给他记上六斤。”一旁燕青发话道。
施恩看原来他这个顶头上司发话,只好说道:“先喝着看,如果喝少了眼疼,你们得给我往上加。”
“给我记八斤,”独角龙邹润说道。“我每天用头瘤练功,”邹润指指头上的小脑袋,“最少喝八斤酒,如果不喝那么多,这头瘤会疼。没办法,谁让我有这个独家绝技呢。”
宋清只得记上,就听阮小七说道:“给我记上九斤!”这可是报的最多的。燕青铁着脸说道:“阮兄,你为何报那么多?你应该知道,九斤可是十八碗,你能喝得了吗?”
“当然喝得了。我这水下功夫,全靠喝酒炼成的。俗话说,能上山,莫下河。你知道河底下有多危险,我全靠这点白酒撑着,否则,怎么能水下如履平地。”阮小七说道。
“给记上。”朱富道。这时又有李忠、石勇、杨春、石秀、丁得孙等人报白酒斤数,全是六斤以下。
“给我记上十五斤。”好似一声闷雷响过。众人听得大吃一惊,纷纷看那说话之人,却是打虎的英雄武松武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