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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玉麒麟操演军马 鼓上蚤捣乱各部 13

时迁一瘸一拐的回山上,从大道走,过了半山腰的断金亭,到山头过了忠义堂,再往后面走,要去安道全的医务处拿点药,路过晁天王的祠堂。自从盖完祠堂,时迁还没有进去过,于是停下脚步,在虚掩的大门外张望,只见里面一排大房,正中五间是祠堂,牌匾写的是“晁天王英烈祠堂”。两边对联,上联是:肝胆侠义千秋永在,下联是:乾坤日月万古长明。旁边各有几间配房。再看院子里,松柏青青,郁郁森森,一股肃穆之气。

时迁心道:不看也罢。刚要转身走,就听院子里有人在唱汴梁调,好像怨气冲天:

宋江委用恩非小,

祠堂主管怎敢辞劳。

回到院内微微笑,

阮小七主意也不高。

明知道宋江多奸巧,

全凭势力压同僚。

我越思越想心头恼,

寻一个巧记气出掉。

罢罢罢,暂且忍下了,

改日自有我的巧妙高。

时迁听到这里,推门进了院子,高声道:“这是谁背后骂宋总?胆子不小呀!”

话音刚落,松柏树林里转出一人,冷笑道:“别说背后,就是当面,我也敢说宋江。他狗眼看人低。”

“哈哈,这不是晁覆兄弟,我说没人敢背后骂皇上。怎么,宋总得罪你了?”时迁笑道。

“嘿!咸菜缸里腌石头——一言难尽。”晁覆把时迁让到院内,关上大门说道:“你不知道,年前山上机构改革,给我安排管理这祠堂,算后勤部的人员。那时就问过柴进,我这级别应该也算处长吧,他也不回话,也不答复。等到现在也没人管,昨天阮小七跟我说,让我直接找宋总问问。我刚才问去了,你猜宋总怎么答复。”晁覆停下来,瞪着两只绿豆眼,等时迁回答。

“我哪里知道,起码给你个副处级待遇吧,行了,知足吧。你看我,就这将领身份,副处长都不是。”时迁微微苦笑道。

“哦?!看来彼此彼此。你猜宋江怎么问我?他说你管祠堂手下有几个小厮,我实话实说有三个,宋江说那你做个主管吧,你那将领级别每月一两银子,比主管每月的三百文高得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看,一下把我弄到组长主管一个级别去了。我说后勤部侯健蔡福蔡庆等人都是处长级别,每月四两银子,要不然我也干别个去,不当这祠堂主管,宋江耷拉着黑脸,说祠堂里可是放着晁盖的灵位,你这兄弟不管谁管。就这样,把我打发出来了,我是越想越有气,气坏我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朝没有咱们的人。”

“兄弟,忍忍吧,我这不也是光有个将领身份,你倒还有个宋江亲封的祠堂主管头衔呢!”时迁和晁覆一同叹气,很是同病相怜。时迁最后发狠说道:“明天我也找找这帮经理,非要争个副处长当当。”

时迁又和晁覆谈会儿闲天,告辞去医务处,七拐八拐,来到医务处门口一看,排满了人,有萧让的老娘,徐宁的二儿子徐银,穆弘的父亲穆太公,孔明的父亲孔太公和孔老太太,金大坚媳妇,陶宗旺媳妇,等等,十多个人。时迁往里挤,对正在号脉的安道全嚷道:“安大夫,先给我看!我可是梁山将领,”

时迁的一声喊,顿时找来这群排队的非议,这个说:“年轻人不排队,没素质!”那个说:“太没礼貌,连尊老爱幼都不懂。”有的说:“安大夫,别给他看!”

时迁听着来气,回头高声嚷道:“你们懂不懂梁山的规章制度,将领优先,其次将领家属,这是我权利,我这可不叫加塞!”

时迁这句话没把这群人镇住,安道全倒是开口说道:“时迁,你看你还是将领呢,一点也不懂文明礼让。”

“怎么,我先看病,这是我的权利,到这也受气,真真没法活了。”时迁叹气摇头起来。

“你呀,没什么大病,就不要胡闹了!”安道全瞪了时迁一眼,说道。

“我今天训练,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腿也疼腰也疼,怎么没病?”时迁又嚷道。

“你呀,别跟我这装蒜了!”安道全挥挥手,“甄世华,去带他拿点跌打丸狗皮膏药什么的,别在这捣乱!”

“走吧,时将领!”旁边走来年轻利落的安道全二徒弟甄世华,拉着时迁往外就走,边走边说:“这地方人太多,你呀,拿点好药,养养就没事了。”

二人来到旁边的配药室,甄世华吩咐药柜里面的小厮:“给时将领拿药。药费算半价。”

时迁看看甄世华,问道:“我这是工伤,不花钱的,怎么会是半价?”

“这没办法。”甄世华摊开两手说道。“为了防止有些将领徇私舞弊,现在不管什么病,都一律半价。不过你可以拿着药方条去报销,找你们主任,再找经理签字,能到李应那满报。”

“呵!这太麻烦。你先给拿药吧。”时迁心说:如今的梁山真是大变样了。

甄世华吩咐小厮拿药,安道全的大徒弟吴朱剑进来,对师弟说道:“世华,你到我那诊室看看,一个病人,我不好诊断。”甄世华扔下时迁,跟他出去了。

时迁等那小厮拿药不耐烦,转到草药柜子那边,问另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厮:“你们那枸杞子,上好的***,给我称点,我泡茶喝。”那小厮拿起称,问要多少。时迁又看到有鹿茸人参的柜橱,问有没有现货,小厮说有,就是价钱贵。时迁让拿出来看看再说。

小厮把人参鹿茸的柜橱拿到柜台上,给时迁看货色,人参是上好的野山参,鹿茸也是新鲜的,还带着血丝。时迁看看价钱,都是好几百文一钱,连连咂舌摇头,心道这肯定不给报销。这时那边的小厮把药包好,时迁眼珠一转,说太贵,没带多少钱,让这小厮把人参鹿茸都拿回去,自己取过跌打丸和膏药,给了钱,又让小厮写好收据和证明,出了配药室,去将领食堂等吃饭。

时迁吃过中饭,回家睡了一小觉,下午醒来,想着找燕青报销药费,就来到作战部主任室。

燕青忙着收拾两个大木盒子,见时迁到来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缺个人帮我拿东西,走,咱们把这些乐器送给汴梁调戏曲协会,你也看看他们那的吹拉弹唱,比正规的戏班不次。”

时迁说我这是来报药费的,燕青说义父不再,你先放我这吧,我以后给你办了,说完递给时迁一个木盒子,二人一人抱一个,去山后的戏曲协会。

原来今日下午正逢戏曲研究协会开会的日子,时迁边走边问了一些那协会的状况,燕青说现在协会人很多,自己以前去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这些乐器,全是时迁从外面带回的,自己刚修理好。

二人来到山后,戏曲协会屋里已经挤满了人,众人正在切磋唱法,研究唱腔。乐和马麟看到燕青时迁抱着东西进来,过来相迎,接过木盒,打开给众人观瞧。

众人一看全是戏曲伴奏的乐器,顿时兴高采烈,有人拿着试拉试吹,不亦乐乎。

乐和看众人高兴,也为了表示对燕青的感谢,拍了两下手,众人停下来,没了声音。乐和说道:“今天燕青兄弟送来咱们急需的乐器,好比久旱逢甘雨。我作为会长,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乐器大家都要爱惜,谁喜欢什么就用什么,以后吊吊嗓子,就有伴奏的了。难得燕兄弟来一趟,我们欢迎他来一段,好不好!”说完带头鼓掌,屋里顿时响起雷鸣般掌声。

这倒弄得燕青难为情,走到前面的台子上,往下摆摆手,说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时迁兄给带回山的,他功不可没。我对这汴梁调没有深入的研究,不唱了吧。”

燕青说完刚要下台,乐和马麟一左一右给拦住,乐和说道:“不唱哪行!?谁不知道你燕小乙,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着今天也得来一段,大家接着欢迎。”乐和说完,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燕青看看实在躲不过,只好说道:“那就献丑了,唱得不好,您们内行人别见笑。”说着在台子上走了两步,想想在梁山这些日子,很感慨,心道:就唱唱自己身世吧。想罢一抱拳,开口唱道:

燕青我在梁山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离散,

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想当年大名府一场血战,

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杀得守城将东逃西散,

只杀得众儿郎滚落马鞍。

我义父被营救方脱此难,

落梁山度过了日日年年。

四奸贼持朝政朝纲搅乱,

我父子到今日难回家园。

我有心回北平见旧容颜,

怎奈是回乡路处处险关,

想家乡不由我肝肠寸断,

思故园不由我泪洒胸前。

眼睁睁北平府难得相见,

要相见除非是梦里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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