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于毕业了!
四年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尽头。
我还没来得及做好思想准备,便一下子将我推进了社会这个旋涡。依然记得刚入学时的热闹场面,依然记得逃课跑去玩游戏,依然记得考试作弊被老师骂的狗血喷头,依然.....那些画面清清楚楚的印在我脑中,当再想去重温时却已不复存在。
四年的时间,想想那么长,过起来却又是如此的短暂,我忽然怀念起在学校的生活。那种有时无聊透顶,有时却又近似疯狂般的生活。
我没有留下多少遗憾,唯一让我揪心的就是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某一次的无意邂逅,却因我的软弱而花落别处。生活,真是会捉弄人,而我以后却还要面对很多这种会捉弄人的生活。
肖遥合上日志,坐在桌前发呆。
“小遥,出来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说说”肖遥的父亲肖爱国在外面叫着。
“嗯,马上出来”肖遥答道。
肖爱国正坐在沙发上品着茶,看见肖遥走出房间,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说:坐在那儿。
肖遥有种预感,父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已说,便按照父亲的意思安静的坐好。
肖爱国放下茶杯,看了看肖遥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在考虑,准备写几份简历,找找工作。”
“工作就不用找了。”
“嗯?”肖遥一愣,奇怪的看着父亲。
肖爱国继续说:现在工作不好找,今年毕业的大学生也多,你就不用去跟着一起凑热闹了,我在电力局给你留了个位子,刚刚去虽说只是个临时工,但多做几年下来,肯定会有所改变的。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痛快的玩几天,下周一去报到。
肖遥咬了咬嘴唇,说:爸,这个能不能缓一段时间再说?我想先自已找找工作看看。你知道的,我学的计算机方面的,现在是热门职业,工作应该好找。
“这几天好好准备,下周一报到!”肖爱国声音提高了一倍。
肖遥的母亲江素琴正看着电视,听到肖爱国的声音后,扭过头看着他们父子俩。
肖遥低着头,嘴里蹦出两字:不去。
肖爱国看着儿子,有点不敢相信,对自已向来顺从的他会拒绝自已的一片好意。
肖遥鼓起勇气,说:爸,你听我说。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来包办,我在哪上学,学什么专业,不能谈女朋友,等等,我全都在听你,从没有违背过你的意愿,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可是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的意愿。
肖爱国眼睛仍直直的看着肖遥,一言不发,这让肖遥有点心虚起来。
肖遥忽然笑了笑,继续说道:“爸,你还记得吗?我10岁的时候,你说好要给我过生日,可是那天你没来,我问妈妈你到哪去了,妈妈说你忙,还在加班。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你不过只是一个小职员,早上很早上班,晚上常常在我睡了后才回来。虽说那时很累,但是我发现你很开心。
肖遥顿了顿,看见父亲没有责怪的意思,才又说道:“那时,你年轻,你有抱负,做着自已想做的事,追求着梦想,一直到现在你成为电力局局长。现在你们这辈人很多都已磨灭了激情,认为生活要归于平淡。可我现在正处于你年轻时的那种阶段,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都没在说话,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江素琴不知什么时候已关了电视,坐在了肖爱国旁边。肖遥感觉自已的心跳的厉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话语向父亲坦承自已的意愿。
肖爱国长出一口气,说:那好,我给你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你做出的成绩我认可了,你想怎么发展,我不阻拦你,要是不行,你就乖乖的给我回来去电力局上班。
听到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肖遥知道自已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就试探性的又说道:“爸,另外还要跟你商量个事,我能不能搬出去住?”
“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我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在外租的有房子,目前也正在找工作,我想去那住,彼此间有个照应。”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肖遥如实回答。
肖爱国噢了一声,说:这个住的问题嘛就不必了,家里总是比外面生活要方便的多,也不影响你找工作嘛。还有别的要求没有?
“没了。”
肖爱国站起身来,准备走到卧室去。
“哦,爸,能不能先借我3000块钱找工作用?”
肖爱国停住身子,问道:“难道这个不算要求吗?”
徐子清的房子租住在花园小区,虽说是个小区,其实只是一个未完工的建筑。这里的房价比起市中心来说要便宜不少,来这租房的大部分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和没有固定收入的人群。
徐子清只租了一间20平方的单间房,放下床后,几乎就没有多少可落脚的地了。
肖遥来到花园小区时才8点钟,“不知道子清起床没有?”他小声的嘀咕着。
站在门前,肖遥大声嚷道:“CanIcomein,Sir?”
“门没锁,进来吧!”
肖遥推开门,看见子清正坐在电脑前打着字,凑上去一看,是简历。
肖遥一屁股坐在床上,得意的说:“子清,我爸同意我自已找工作了,想不到你教我的那些话还真管用!”
子清停止打字,回过头,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去你爸那上班,自已找事做?哎,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肖遥咳嗽一声,收起笑容,从床上坐正身子,严肃的说:“我是认真的,我才不想再靠我老爸呢,我想自已找个工作,好好做,做出点成绩让我爸看看,以此来证明我的能力。”
子清冷笑一声,说道:傻X!
肖遥揉了揉肚子,问道:你吃了早饭没?我刚一起来就跑你这来了,现在肚子好饿,走,一起出去吃饭去,我现在有钱了!我来请客!
坐在小吃店等早餐的间隙,肖遥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还真是搞不懂,像我爸那么顽固的人这次怎么会就轻易的答应了我的要求呢?哎,子清,你怎么知道我爸就会听信你教我的那些话呢?
子清转着手中的筷子,随意的说道: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有激情,有追求的时候,你爸也一样。
“凌静怎么样了?好久都没见了。”肖遥突然提到。
子清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忙着毕业,搬家,找工作,和她联系的也少,她好像在一家大公司做文员吧,听说待遇还不错,这阵子弄安定了,我去找找她。”
“喂,喂,子清,你看谁来了。”
子清扭头一看,凌静正向这边走来,真是说到她,她就来了。
凌静走到桌前,跟肖遥打了声招呼,对子清小声说:“子清,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子清站起身,随着凌静走到小吃店的一个角落,肖遥疑惑的看着他俩。
“子清,我....嗯,那个你现在还好吧!”
“还行,正在找工作,准备安定下来后去找你的。”
“那个,我....”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吞吞吐吐了,有话直说呗!“
凌静刚要再说话,电话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看,对子清说:你等一会,我先接个电话!然后走到旁边。
徐子清看着凌静,忽然有一种陌生感,只是一时想不出为啥会有这种异想的感觉。
凌静接完电话,慢慢走了过来,笑笑说:刚才公司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我得赶紧回去。我再跟你联系。
子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凌静慢慢走远,直到身影消失。
肖遥看子清还愣在那不动,喊他道:还不快过来吃,面都冷了,人家都走半天了。
子清回过神来,走到桌前,胡乱吃着面。
肖遥一边吃,一边说:两个月没见,凌静漂亮了好多啊,在学校还没怎么发现呢。她身上多了种气质,哦,对了,是种贵气?
“嗯?”
子清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凌静的穿着,用的手机,手里提的包,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径直走出店,甩了句:我不吃了!
子清一个人走回房间,心里烦燥的要命,顺势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天花板。
手机响了。
子清挪动着身子,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是凌静打来的。
“子清,我是凌静,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流金岁月等你。”
“现在吗?”子清看看闹钟上的时间,11点11分。
“嗯,对,现在,我等你!”
挂了电话,子清便骑上那俩二手电动车,去往流金岁月。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在离流金岁月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子清停好车子,对着镜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一进到二楼就看到凌静老远的向子清招手。子清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在凌静的边上还坐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
子清一屁股踏在凌静对面的沙发上,由于用力过猛,沙发向后移了移,坐在子清后面的一女孩扭过头看着他,子清忙说对不起,又将沙发向前推了推,心里却暗想着:好秀气的女孩。
“子清,我来介绍,坐在我边上的这位是我同事,邓理想。”然后又指了指子清说道: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徐子清。
子清和邓理想同时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服务员给子清倒了杯绿茶,子清拿在手中,盯着杯子没有说话。
凌静看气氛有些尴尬,笑着说:“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投了很多份简历出去,估计过个几天就会收到回复了。”
“子清”凌静看着徐子清,咬咬嘴唇,接着说:“我订婚了,是和我这位同事!”
“哦!”子清挤出一个笑容,“那祝贺你们了!”
邓理想伸出手握着桌面上凌静的手,凌静看了看子清,想抽出来,终因邓理想握的太紧而没能抽出来。
子清扭头看着窗外,天阴的厉害,隐约中似乎有雨滴落下来。
凌静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平推到子清面前。
“子清,这里是一万块钱,你现在还没有收入,估计用得着,你先拿着。”
“我不要,我现在还过的去。”
“你拿着吧,又不是什么大数目的钱。”邓理想随口说道。
徐子清看着邓理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啊,是一种嘲讽的笑容。
“你拿着吧,你会用得上的,就当是我先借你的。”凌静也在一边帮腔。
子清忽然笑起来,拿起信封,拨弄着里面的钱,自言自语说道:“钱真是个好东西啊,这么多钱。这钱现在归我了是吧?”
凌静点点头。
“那就是现在我有支配这钱的权力了?”子清问道。
凌静嗯了一声,邓理想鄙夷的看着子清。
子清忽然把手一扬,大声喊道:服务员。
一男服务员立马跑了过来,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子清说道:“是这样子的,我这两位朋友订婚了,哥们我高兴。喏,这里是一万块钱,今天你们店里所有人的消费,我来买单。拿着,多的算你小费。不够,再来找这位男士补,他有的是钱。”
服务员满脸笑容的应承着。
凌静和邓理想惊诧的看着徐子清。
坐在子清后面的那女孩也回过头来看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静生气的说道:“我真心为你好,你干吗要这样?”
子清哼了一声,“交往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分手就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来刺激我?”
徐子清起身径直走出去,凌静喊了几声也终究没让他回头。
外面已下起倾盆大雨,徐子清推着电动车面无表情的走在大街上,任凭雨水向他发起无情的冲刷。引得众人无不侧目相看。
“我曾想告诉静,让她多给些时间让我有机会改变目前的处境,但想到现实的窘境和对未来的迷茫,我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我烧掉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信件和相片,扔掉了她送给我的所有礼物,想从此不再有任何关于她的回忆,但脑海中却时常泛起和她的种种过往,像针一样扎痛着我脆弱的神经,这却又是该如何删掉呢?”
徐子清写下这段文字,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