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汗毛直竖,头皮阵阵发麻,腿肚子直打颤,唯有天奴声音举止如常,只是面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扫视了众人一眼。
“以“赤烈”的速度,现在还有可能跑出狼道,“千里雪”或许可以搏上一搏,可你们根本没有可能,况且你们的坐骑只怕腿都吓的瘫软了,就算跑,又如何跑得快?”
应珠直到此时从他们的对话中才明白过来自己惹出天大的事端来,竟然进入了狼道,她也知道大法师说过狼群过道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可今天一时的任性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跑到这里来了。
“天奴哥,怎么办啊?我怕!我不想被狼群撕成碎片!”应珠花容失色,声音颤哑。
天奴不由分说将应珠抱到“赤烈”背上。
“应珠,“赤烈”会将你安全的带出狼道,“千里雪”留给我,你们其他的人赶快跑”。
“赤烈”很是不满应珠在自己的背上,它只认天奴这一个主人,也只允许天奴一人驾驭它,它猛抬起后腿,马臀上跳,想把应珠甩了出去,天奴眼疾手快,迅速勒住了马嚼子,他轻拍着“赤烈”,说话的语气似是在同它商量似的。
“赤烈,听话,现在形势逼人,你帮我,把应珠安全的带出狼道,我一会儿就赶上你们。”
“赤烈”甩着尾巴,安静了下来。
天奴随手抓起草地上的一把软泥,甩了出去,用自己的深厚内力将软泥打在众侍卫的马匹上,这些战马立时兴奋了起来,跃身扬蹄,精神抖擞,众侍卫在马上手忙脚乱,紧张的控制着它们,不知所以然。
“这些军马的痛穴被击,奔跑速度虽会大大提高,但耐力和持久力也只能支持一时,你们快走,我给你们断后。”
应珠急了:“天奴哥,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对了,天奴哥,你快上来,“赤烈”会带我们安全的跑出狼道。”
“赤烈”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它就跑不出狼道,而且我必须为你们断后,不能让狼群赶上你们,时间来不及了,快走。”
天奴已经看到不远处狂奔而来的狼群,那根本就像是飞速移动着的灰黄色的群山,狼的数量之多令人愕然。
天奴打了声响哨,“赤烈”闻声飞奔而去,马背上的应珠哭出了声,“天奴哥,天奴哥……”众侍卫随后跟着“赤烈”的背影猛追了去。
天奴也飞身上了“千里雪”,回头望去,却看到狼王带领着第一阶梯的精壮狼群已然冲向了狼道,朝着众人逃命的方向猛扑过来,这一打眼望去何只数万只狼,狼与狼之间都有一定的间距,多而不乱,杂而有章,奔跑有序,狼群排开,横达几里,纵向却又根本望不到狼群的阵尾在哪儿?
天奴因自小与狼玩耍打交道,他深谙狼的脾性。狼群过道时,狼王,众头狼,以及最强壮的,狼群中地位较高的成年公狼会冲在最前面,中间是成年的强壮母狼和幼狼,后面则是老年的狼和不断加入的其它狼群。
现在众人身处这狼道,狼群过道的必经之路,在狼群看来这些人出现在眼前,就是道障碍,就是公然挑衅的对手,阻拦它们去处的敌人,面对挡在它们前方的敌人,狼群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将其撕碎,咬烂,踏成泥土。
率领这个极为庞大狼群的狼王是一只体形巨大,极其健硕,长相异常凶悍的灰棕色壮年公狼,尖利的犬齿闪着寒光,凶恶的眼神,阴冷的逼视着前方,冷硬的脸庞,显示出它的威严和不容侵犯。
当狼王带领着前锋第一阶梯最强壮的狼群冲过来时,天奴和这些突厥侍卫还在狼道范围内,跟在狼王侧面的众头狼自动分出两只队伍来,在两只头狼的带领下冲向这些侍卫和天奴,转瞬间冲到了他们的身后,其它群狼经过他们身边时视若无物似的继续朝前奔,好像是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来送死的,自己的队友很快会将他们解决掉似的。
当天奴一行人处在生死边缘之际,此时正座在凤车辇里的“千金公主”宇文芳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有一位年轻人为了挡住任性的应珠公主对她的送亲队伍的冲撞,而将自身置于了险地。
宇文芳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自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汇合后,她的心绪就更加的纷乱,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茫然不知所从的未来,曾经对自己未来夫君勾画的种种,随着北周皇帝的一道诏书全部化为了泡影。为什么独独会是自己?是因为在众皇族宗室的女儿里自己的容颜最为美艳,自己的才智最被人称道,为什么这些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和才智却将自己最终送入了这漠北的苦寒之地,这是上苍对自己的捉弄吗?
宇文芳的贴身侍女“雨晴”随车辇前行,她隐约听到帘中之人在声声叹息,雨晴轻轻的掀开侧面的车帘,看到“千金公主”宇文芳正在黯然神伤。
雨晴悄声说道:“公主,您贵为和亲的公主,这和亲大典上您的容颜和一举一行可都尽入众人的眼帘,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宇文芳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起锦帕轻拭去眼中泪,收起心中的伤,容颜依然是如此的明**人。
雨晴轻轻的又放下车帘,心中也暗暗的长叹了一声。
而此时加川原的狼道上,正上演着生死之战。
天奴故意放慢马速跑在最后边,只感觉浓浓的腥风从后面扑来,一股阴森森的杀之气冲了上来,一只黄白毛相间的头狼已经腾空而起扑上了“千里雪”的后腿,猛的撕咬了下去,“千里雪”吃痛惊窜了起来,只这一停顿的片刻,五、六只健壮的狼已经扑上了“千里雪”另一只腿和臀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千里雪”失去了平衡,悲鸣着倒了下去。
天奴对狼有一种独特的偏爱,他本不忍心伤害它们,可见此情形,也由不得他了。
天奴纵身跃下“千里雪”,钢铁般的手径直抓住了撕咬着“千里雪”后腿的那只黄白毛的头狼,用内力将其远远的掷了出去。随即腿已飞向另外几只狼,横扫千军般将那五,六头狼打翻在地,手在“千里雪”腹下用力一托,“千里雪”也顾不上了被撕咬后的疼痛,挣扎起来狂奔逃窜而去。
立刻又有数十头狼朝着天奴扑了上来,天奴顺势抓住扑过来的一只狼的后腿,将这只狼当作棍棒挥向其它的狼,刚刚逼退了众狼的进攻,却听到惨叫声连连,有几个跑的慢的侍卫已被另一只灰黄毛的头狼带领的群狼追上,马匹被群狼咬翻在地,一个护兵瞬间被咬住喉咙,撕断了喉管儿,另两个护兵已完全被狼群撕裂了,倒地的两匹马也被群狼撕碎,地上血肉横飞,狼群并不吃已死去的侍卫,而是扔下他们残缺不全的尸首转身又去进攻其它几个正在拼死搏斗的侍卫。见此情形,天奴知道再不出狠手,只怕这些侍卫都活不成了。
他腾空而起,猛扑了上去,待再落地时,已到了被群狼围攻的侍卫当中,天奴已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护身的“玄月”短刀,他的身法及步速如同鬼魅般,那些狼群还未靠近他,已被一一切断了喉咙,纷纷倒地,抽搐着死去。其它的正在撕咬进攻这些倒地侍卫的群狼丢下侍卫,转而怒吼着,张着血盆大口朝天奴扑了过来,另外一批追赶跑在最前面的侍卫的群狼也返了回来加入到对天奴的进攻当中。
天奴又斩杀了数只恶狼,冲到血肉模糊的浑力干的身前,扶起他,“你怎么样?”
“小心”,浑力干惊恐的冲他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