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唐先生,我还有事。”我间接地避开唐先生,心里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
“关于晓晴的消息你不想知道吗?”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代小晴把信件交给你,她说不会再见你的了,她应该在信里一一跟你说明的了,看完你就会明白的。”
看着唐先生走向停车上,心中百感交集:难道我们连最后看清楚对方的一眼都看不到了吗?有点悲伤,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失落,或许在之前去到小晴家那刻早已给自己铺上退路。
回到宿舍,我没有打开信件。因为我大概知道了信件里面的意思,正如唐先生所说的她不会再见我的了,把它夹进我心爱的书册里面,也把她完美无瑕的形象印在我回忆的墙上。
和小晴分手以后,我们始终各走各的互不相见,互不联系。我也加入了公司的项目组协助完成,每天的工作都是满满的,忙得不乐亦乎。
十一月中旬,桃子的电话一直还是她弟弟在用。她在北京的弟弟发了一条信息给我说桃生病了在家,具体是什么病也没有说清楚,总之很重。我这时才记得我这段时间里的行尸走肉,竟然活生生地把桃子给遗忘掉,真的是不应该。为了弥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请了半个月的假去兰州探望她。因为那边比较偏僻,我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了才找到了桃曾经给我的城镇地址。
甘肃的天气已经开始冰冷了,我把随身带的外套披上。
桃住的西凉村庄与其他山村距离很远,就像大海中的一个孤岛。一望无尽的山路弯弯曲曲,显得非常崎岖与险要。坐在摩托车上往山下望去,只要一不小心掉进山下的深渊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加上司机那超速度的“漂移”,想到这些我不禁毛骨耸然。
经过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总算到达了西凉村的村头。摩托车司机也够黑,说山路太难走了,就坐地起价多收了我10元钱。我本来想跟他理论,但一想到就快见到1年多没有见了的桃,心里美滋滋的,我甩下50元便头也不回就往村那边走去。
村里还是传统的石头路,一条一米左右宽的路呈S形通往村庄。踏入村庄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棵茂密的大榕树,榕树下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叽里咕噜地聊天,一个大婶在娴熟地针织着。
我走向一个吸着烟斗的老头礼貌地问:“大叔,请问陶静雅的家在哪。”
老头表情僵硬,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我无语,从他的眼神看不出来任何热情欢迎客人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大婶向我走过来,用带着乡土口音的普通话说:“你别问他了,他不会讲普通话的。你来这里找谁的?”
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懂大婶的话,接下来的问题我欲言而止,心里暗道:如此对牛弹琴不是办法,那么小的村庄应该很容易就会找到的。我扬了扬手说:“没事了,我自己去找。”
我刚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时看见大婶蹲下来和绑着双辫子的小女孩嘀咕着什么,大概是说关于我的什么话吧,我没有理会继续往村里走去。
大榕树的后面隔着一堵1米多高的墙,墙的另外一边是一座破旧的小学,要不是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还真不知道这是一所学校。我突然茅塞顿开,五年级的学生一定会听得懂我的普通话。于是我径直地走进校园。
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对面的墙上“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八个大字已然模糊不清,墙上一条裂缝约有2米长,弯弯曲曲向上延伸,后面一个光线较暗的房子写着“办公室”三个字;墙前一根五六米高的旗杆上挂着一面褪色的红旗在飘扬,也许只有它能让孩子们感到荣誉与未来的存在;左边是低矮简陋的平房教学楼,一进门可以看到30多张课桌已经很旧了,后面墙上涂鸦着孩子们可爱的图画。
站在门口的附近,孩子们穿的衣服都很多,包得跟球似的,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蛋被冻得通红,原本朗朗的读书声慢慢变成一片寂静。
“爱新,是你吗?”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哽咽着叫我。
我慢慢转过身来:“桃子。”
此时就在我面前不到一米远的桃子身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犹如一个村姑,一张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满眶热泪眼看就要流下来。
桃子走过来一把紧紧拥住我久久没有松开,我手颤抖着去抚摸她冰凉的脸蛋,一股热泪流经我的手心,心里尽是一阵心酸。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我一下。”桃有点责备地说。
“我根本没法联系得到你,你的手机不是已经给你弟弟在北京用了吗。”
“那你怎么会来看我的?”桃慢慢松开手,然后深情地看着我。
“是你的弟弟发信息告诉我你生病了,我才马不停蹄地赶来。”
“那如果不是我生病你就不会来看我了是不是?”桃生气地甩开并转身背对着我,其实我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是多么兴奋。
“不会啊,我是真心的,我已经请了半个月假来陪你啊。”
“真的吗?”桃破涕为笑,伸出手要跟我拉钩钩。
“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难道还有假的么?”
桃抱住我的手臂蹦蹦跳跳:“走,回家去,你肚子饿了吧?”
我的肚子不听话“咕咕”叫起来,毕竟已经坐了几小时的车程呀。
“陶老师,那我们放学了吗?”几个学生在后面异口同声地喊住桃。
“陶老师?”我有点迷糊。
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放开我的手对学生们严肃地说:“你们做完刚才布置的作业,然后交到班长那里就可以回家了,我待会儿回来检查,要是谁没交作业明天就罚站,知道了吗?”
“知道了。”学生们笑嘻嘻一窝蜂冲进教室。
“你是陶老师?陶静雅老师?”我几乎要笑出来。
“哼,我不能吗?”
“能,你不错!”我嬉皮笑脸。“对了,你不是只回来半个月探亲吗?怎么,辞去了北京的工作,要专一回来做小学教师吗?”
“没有啊,前几天我有打电话回公司呀,他们说这阵子不是很忙,可以让我多休息十天。”
“那你为什么做起小学的老师来了?”
“哦,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方老师这几天生病了,他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学,看见我回来就叫代他上几天课。”
“你们学校又不是只有一个老师吗?为什么要你代替呀?”我不解。
“没错啊,就是只有一个老师。要不是他呀,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的孩子还真无法上学了。”桃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嘛!”我对桃子口中的方老师肃然起敬。
“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样了?”我忽然记起来这件事。
“没事,医生检查了说没事。”桃的语气低了下去。
“真的没事?”我追问。
“都说没事了,你怎么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