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如约来到上岛,翟盈盈已经等候多时,桌上摆着一壶水果茶,已经被冲得没有颜色了,她让服务员去换了一壶新的,又大方地让她点西餐,方琼点了一个披萨,一份最便宜的牛排。咖啡厅里放着优雅的轻音乐,稍微舒缓了一下她烦闷的心情。
方琼将包扔到一边,仰倒在沙发上,身子陷进松软的靠垫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里写满了哀伤,翟盈盈有些不满地说:“都这么久不见了,咋连个笑脸都没有呢?”
“行了啊,我没在你面前哭就不错了。”
“怎么了?你先说吧,谁欺负你了?”
“哪有人欺负我啊?呵呵,没什么事,我上班的那台电脑突然智障了,写的稿子全飞了,就这么简单。”
方琼轻描淡写地说着,她料想翟盈盈理解不了,也不想扮矫情。
不出所料,翟盈盈听了,嚷道:“咳!我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没了再写呗,这有什么,想开点。”
两个不同的灵魂碰到一起,有些合不上拍的话题,只有忽略不计,方琼能理解,毕竟此行的目的只是想听听翟盈盈最近的状况,也算给她送行吧,至于自己的事儿,没法跟她沟通。
“恩,这对于我不算什么事儿,你说说你的事儿吧,怎么突然要回去呢?”
盈盈迫不及待地说了,脸上突然流露出稚气,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傻傻的她,她哭丧着脸说:“别提了,我奶奶打电话要我回去啊。怎么办啊?”
“怎么呢?怎么会突然让你回去了?不是好好的吗。”
“我姐姐知道我在歌厅上班了,有人给我家打电话告密了。”顿了一下又说:“不是你说的吧?”
“靠!你怎么会怀疑是我说的呢?!”
“只有你有我家人的电话啊...”
方琼的确有翟盈盈奶奶的电话,看出大头不是好东西的时候,也想过要给翟盈盈家人打电话把她弄回老家去,但那毕竟是两年前的事儿了,那时,两人关系比较好,方琼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宁愿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堕落。但号码早就被方琼删干净了。
现在翟盈盈翻老账了,方琼如梦方醒,恨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晕,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你都消失快两年了,我也换了一次号,你家人的号码我早就删了!真是无理取闹...”方琼满脸通红,说话时带了一丝愤懑和埋怨,还想加一句,你死了跟我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收了回来,站起来欲走。
翟盈盈一把抓住方琼的胳膊,“方琼,别走啊,我说错了,说错了啊!不是你说的就行。”
方琼按耐着性子坐下来。
翟盈盈说:“看来应该是梦梦,真他妈贱货一个!
“梦梦是谁?”
“店里的人。”
“看来是有人嫉妒你了。”
“恩,把姑奶奶我对她的容忍当成她不要脸的资本了!,我妈说在老家给我介绍了个对象,非让我回去见面,然后订婚,我姐姐这两天就过来接我,烦死了!你说怎么办呢?”
“大头怎么说?”
“大头要跟我一起回去!”
方琼沉默了,大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翟盈盈的家人接受的,盈盈走的是一条错路,怎么走都是错,往回走也已经不可能了,她姐姐的到来一定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自己还是置身事外比较明智。
翟盈盈见方琼用胳膊撑着头,不发表任何言论。转头望向窗外,此刻她的心里乱乱的,她的生活将被搅得天翻地覆,这是注定的,只是来得早了些,接受不了。她和大头似乎也已经走到了头,她眼神茫然,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
“我也抽!”方琼拿了一根,看了一眼,竟是苏烟。“呵,抽这么好的烟啊!。”
“别人给的。要不你陪我喝酒吧,我们一醉方休。”
“别别别,我可不喝酒,我对酒过敏。”
“那你帮我出出主意啊,我现在都想死啦!”盈盈将头别过去,看样子快哭了。
方琼心想,我要是你早去死了!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你想法别让你姐过来,或者躲着别见她吧,只能这样了。”
盈盈点点头,表示同意,无奈地叹口气,说:“如果当初听你的就好了。”
方琼弄不清这算不算是她的真心话,她倒是真的希望她姐姐来了赶紧把她领回去,找个人嫁了,过上一种安稳的日子,不再这样堕落下去,不然注定会是一场悲剧,但她还是违心地帮盈盈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方琼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之前接了一个段震杰的电话,她谎称和丁琳在KTV唱歌,段震杰后来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对吴芬撒了谎,说方琼一会儿就回来了,等吴芬进屋睡了,他迅速换上衣服,跑下楼去,直奔方琼说的那家KTV。他骑得飞快,眼前浮现的不是方琼见到他时的惊喜笑容,而是被更多的担心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