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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九,选择

丁琳将车子停住,一条腿踩在马路牙子上等着她,方琼狂奔着到了跟前儿,说自己把兜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来九毛钱,还是硬币!身上带的钱全给了盈盈她姐姐,看来以后应该养成攒硬币的习惯,以备不时只需。丁琳叹了一口气,说:“我服你了!我给你垫一毛,你坐公交还是我带你一路,自己选吧?”

“你就不能把我送到家啊。劳你大驾了啊!”

“我一会儿要去相亲,你总不希望我迟到了吧,我只能带你走一段路,亲爱的。”

“相亲?重色轻友!算了,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就带我走一段吧,剩下你就不用管了,大不了让段震杰来接我。哎...交友不慎啊!”

“我还没说完呢,到时候我借你十块钱,你打的回去呗。”

“这还差不多。不过有点奢侈。”

丁琳载着方琼到了离她家还有两个红灯的一个路口,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方琼下了车给段震杰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还没下班,没法过来接,只好打车回去了。丁琳借给她10块钱,说了再见,一溜烟就没影了。坐在出租车上,方琼就在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对相亲这么上心了?

方琼回到家见桌上摆满了菜,冒着热气,香气四溢,四个热菜,尤其是中间那盘东北名菜,猪肉炖粉条,是她最爱吃的,桌上还摆了一瓶泸州老窖,她以为是她爸方志明来了,正欲走进厨房看看,见吴芬胳膊上戴着套袖,正端着一个汤出来,差点和方琼撞个满怀。吴芬说:“快,闪一边去。别烫着你...”

方琼赶紧闪到一边,她此刻迫切地想要一辆车,看见妈妈觉得异常亲切,见吴芬这样大张旗鼓地做了一桌子菜,猜想今天必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妈,是不是车已经买好了,要庆祝一下啊!哈哈!什么车啊!在哪呢?我去看看!”说着便打开窗户,伸着脖子向下面张望着,寒风吹得脖子生疼,小区内停着每天都在那停着的几辆车,没见到新车,她把头缩回来。

吴芬把汤稳稳地摆在桌子上,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震杰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车买了吗?要是买了别告诉他啊,我还不想告诉他。”

“还没买呢,你怎么不告诉他呢?”

“你别管啦,妈,等买了再说吧。”

“你爸说了明天带你去买,说给你买辆好车,不比这房子便宜,去奥什么什么店里买,可能是奥拓吧?”

“奥拓?!不会吧!这算是什么好车?”

“恩,好像是奥...我忘了,他说的应该是四个圈的那牌子!”

“妈你老土啊!伊利四个圈吗?那是奥迪啊!我爸爸太伟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傍了大款!”

“什么话!你爸说了依你的意思,明天中午你抽出时间来,我和你爸陪你去看车,你喜欢奥拓就给你买奥拓,喜欢奥迪就买奥迪。”

“还是奥迪吧。”

方琼的心里乐得开了花,但丛阳也是开的这个牌子的车,自己的上司开的车才是奥迪A6,要是买,她也不能买个比奥迪A6更场面的,如果买了,丛阳更认为她不把他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了,但毕竟,在她心里,丛阳已经没什么地位可言了。想到这,她竟有些释然了。

涨潮了,浪头不停地翻滚着,一浪跟着一浪拍打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海鸥放佛是从水天相接的地平线冲向了天空,拍着翅膀在半空中盘旋着,划出美丽的弧线,在夕阳的映衬下,海上漂浮的白色泡沫被渲染成血红色,远远看去,会产生一种“残阳嗜血”的错觉,丁琳一个人坐在岸边的石椅上,发着呆,他们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但没过几分钟就被取消了,理由是临时有点事,要陪领导吃饭。

她曾经想过要和相爱的人走过这一辈子,在这里拍一套婚纱照,让大海鉴证他们的爱情,她憧憬过,失望过,笑过,哭过,到了今天,眼看只比自己大一岁的方琼就要结婚了,她怅然若失。一对对情侣嬉戏着从身边走过,心狠狠地疼起来,内心忽然间充满了幽怨。这种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安慰自己,也许,会习惯的。

是啊,既然选择了,就要慢慢习惯于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习惯于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化解寂寞,在思念中体会寂寥是什么滋味儿,她站起来,走到海边,抓起一把沙子使劲捏着,沙子在手指缝中唰唰地漏光了,只剩下手中攥的一小把。她只想能在想他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这也算是一个过分的要求吗?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不现实,只能被看作是一个愿望,并且遥不可及。与其这样下去,不如真的找个真心相爱的男友,他可以自私地霸占着自己的自由,我就不能吗?男人可以,女人就不可以吗?

试试看吧,丁琳心想,但同时她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这样做只有两种情况,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么失去一方,要么谁都得不到。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来给丛阳打电话,刚听到音乐声,就被挂断了。一阵海风迎面吹来,凉飕飕的,刺骨的冷像是要把每一个细胞都冻结了,她像个幽灵一样,骑上车子离开了,只给海留下了一个苍凉的背影。

第二天中午方琼到丛阳那请假,说家里有点事儿,下午要晚来一会儿。丛阳抬起眼皮来看看她,生硬地说了句:“去吧,下午上班之前按时回来!”她后面那句“下午要晚来一会儿”被丛阳当成了空气一样置之不理,方琼白了他一眼,走出办公室。

方志明载着她直奔4S店,转来转去,方琼不是嫌车太贵,就是太扎眼,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了,他们在店里转来转去,方志明索性要她买最新款的A6,方琼不置可否,心里喜欢,嘴上不敢说要,即使不是她花钱,到了最后,连方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车!

他们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饭就省了,方志明陪着宝贝女儿从奥迪转到福特,福特转到别克,时间到底还是不够用的,方志明这下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有空,看来还要拖两天。方琼对丛阳更加不满了,自从那次风波过后,他俨然变了一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想着是不是该再去丛阳那大闹一场,毕竟他老婆给她打了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搅得她不得安宁。不过以往的经验又充分证明了,她去找丛阳理论,纯属自寻烦恼。但她也不想吃哑巴亏,她琢磨着,尽快找丛阳说道说道,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

方志明见方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带你来不如我自己来给你买!还耽误时间,这样吧,方琼,你先回去上班,一个礼拜之内,我再来一趟,我看着给你买吧,到时候给你开回去吧。”

“恩,太好了!你看着买吧,爸,我相信你的眼光!”

“呵呵,傻丫头!”方志明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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