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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扭的两人

“是我买错了笔,还是这颜料不合适?”雷欧关切地问,“前一阵笔和颜料用完了,我重新买的,还是以前的牌子,不过店家说新推出了新产品,所以我自作主张换了,要是觉得不合适我重新买,还买以前那种。”

被惊醒过来的小皑转头诧异地望着雷欧在那对着自己说话,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小皑,你怎么了?”

见小皑只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雷欧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心,便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贴上了小皑的额头。

“干什么?我没发烧!”林小皑这才彻底地回神,后退着躲开了那只温热的手——该死,自己只顾感动于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差点忘了现在两人还没和好呢!

讪讪地蹭蹭自己被摸过的额头,小皑不自在地收起了画笔:“算了吧,不画了,天太黑,改天画你的照片吧。”

雷欧没阻止,帮她收起了画架和工具,放回了车里。

“我要回宿舍。”

“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我不饿。”——“咕咕咕”。

这该死的肚子,关键时刻不配合!

小皑红着脸转向窗外,不理会雷欧脸上强忍着的笑意。

这次去的是一家小火锅店,小皑突然想起跟David的约定,便问雷欧:“David吃过火锅吗?”

雷欧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他来中国也才半年,多数时间都在吃食堂,偶尔出来也是去西餐厅。怎么,你要请他吃火锅?”

小皑不置可否地抿抿嘴,心里想,这样就好,先领他从吃火锅开始吧,David爱吃肉,让他先把肉吃够了再说。

两人先点了两份肉和几样菜,外加一盘豆腐和蟹**。小皑喜欢吃辣,所以给自己要了一只小辣锅,不过为了报复雷欧刚才取笑自己,她又无良地给不怎么吃辣的雷欧也要了同样的锅底。

雷欧也不反对,笑着看她给自己安排。

等餐的时候,小皑感觉格外别扭。谁都不说话,小皑只好看着自己面前的锅底一点点地冒泡泡,关掉,再冒起来,反复了几次,终于等到服务员来上菜了。

“两位,喝点什么?啤酒还是饮料?”

“饮……”

“啤酒!给他来四瓶青啤,给我一瓶橙汁。就这样!”

雷欧无奈地冲服务员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服务员脸一红,咧着嘴转身拿酒去了。

“小皑,你身上带着解酒丸对吗?”雷欧满怀希望地问。

“没带,David从来不酗酒,所以我没准备。”

“可是,我要开车的,不能喝酒。”

“没关系,我会开。”

“你……”后面的话在小皑恶狠狠的瞪视中被咽回了肚子里。

雷欧认命地在小皑的注视下自己灌自己酒,好在女生的饭量不大,所以锅里有很多肉和菜助自己下酒。谁知小皑嫌他喝得慢,自己抢过酒瓶给他倒酒,还不许他半杯半杯地喝,只能一口一杯,结果吃到一半,四瓶酒就没了,小皑招招手,那位服务员又过来了。

“再来两瓶。”

“好的,稍等。”这会儿没等雷欧示意,服务员就羞答答地走开了,一会儿拿回来两瓶透着冷气的啤酒。

“都打开吧。”

服务员熟练地启开酒盖,小皑立即拿起一瓶给雷欧满上。这时的雷欧已经有了些醉意,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笑着端起酒杯放到嘴边,问道:“小皑,你真要把我灌醉?我要是醉了,你可真的弄不回去我。”

“放心,就是拖也要会把你拖回去,何况还有车,根本不用我动手!”

“哎!”雷欧彻底无语了,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接下来,不用小皑再动手,他自己几乎不停地把剩下的酒全喝光了。

结账的时候,雷欧已经开始摇摇晃晃,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好在有小皑看着,才没把钱包里的钱全扔给饭店。

拿了他的车钥匙,小皑暗自运气把人推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发动起车来。因为懒,所以没去考驾照,不过小皑的驾驶水平却是没的说。

一路风驰电掣,半个小时的路程缩成了一刻钟。雷欧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脑子里仅有的一点清醒意识告诉他,今晚自己上了贼车,不,是贼开的车了。

那边小皑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一次,让自己放纵一下,以后决不在有人的地方飙车。

好在车子平安到达了学校。留学生宿舍楼下,小皑车子刚刚停稳,旁边的雷欧便“哐”地一下踹开车门,爬下车对着路边的草丛呕吐不止。提前电话通知了David,所以车子一靠近,他就已经迎了上来,见雷欧如此惨状,也顾不得像小皑讨要饭钱了,赶紧扶着他回了宿舍。

独自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果然David又跑下楼来,向小皑伸出一只手来:“小皑,雷欧说要吃你的药,所以我来问你要。”

小皑从兜里掏出那个药盒子,拿出一粒药丸连同车钥匙一起放到他手中:“别喝水吃下去,十分钟就好了。”

说完,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跟David说:“今晚算你请我,明天记得我请你吃中国菜。”

“OK!”闻言David立刻喜笑颜开,欢快地吹着口哨跑上楼去,好像宿舍里正在受罪的那个人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留学生院离她的宿舍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小皑便不急着赶路,慢慢地沿着有路灯的道路散步。今晚的雪下得不是很大,几个小时了,地上只结了薄薄的一层雪,但这样的路却是最容易滑倒的。

打小不会滑雪的小皑心血来潮,见四处无人便学着别人的样子沿着下坡一下下滑起来。因为学了功夫,所以自身的平衡力大大提高,试了几下很顺利,小皑便放开胆子一路滑了过去,然后总结出一条结论——自己之所以不会滑雪,一是当初平衡力稍差,二是胆子太小放不开,一只脚滑出去了另一只脚却死活不敢跟着出去,不摔倒才怪!

走了一会儿,前面便是教学区,因为有学生要去教室自习,所以这一片的雪都被踩化了,只剩下水。小皑觉得还没玩够,便又调头往坡上面走,准备再滑一次。

这是一条大约200米的长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小皑这次放开了手脚,一下子便能滑出去好几米,颇有点穿雪橇的感觉。可惜这里是安静的校园,不能大声呼喊,否则小皑真想放声大喊几声,抒发一下自己满腔的郁闷。

本想滑到坡底后就回宿舍,但刚到一半,麻烦就来了。因为太过兴奋,两条腿不小心别了一下,小皑当机立断来了个前滚翻加鲤鱼打挺,本来一气呵成的动作相当帅气,可她忘了自己的脚下不是土地而是雪地,结果站起来时用力稍微大了点,只听“吱溜”一声,小皑刚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雪地靴跟地摩擦而出的声音,整个人便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屁股先着地。

“哎呦!”这回儿她想不喊也得喊了,这一下给摔得,八成屁股上的小尾骨也要给摔折了!

“小皑,你怎么了!”正当林小皑疼得直摸屁股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坡上快速地窜了下来——“摔哪了?让我看看,还能站起来吗?”

“雷欧?你怎么来了?你好了?”雷欧的突然出现让小皑暂时忘了疼痛。因为没醉过酒,所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那颗药丸的效用到底怎么样,但这两次在雷欧身上试验过之后,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稍微降低一点药效,否则每次这人都这么快清醒,那得少遭多少罪?——其实她忘记了,如果不给雷欧解酒药丸,那岂不是更能让他受罪!

雷欧当然不知道小皑内心黑暗的想法,站稳后赶紧拉小皑起来。小皑这才又感觉疼痛回来了,捂着屁股站了起来——还好,小尾巴没断,自己没摔残。

“怎么这么不小心,天这么晚了不赶紧回去在这溜达,万一摔伤了怎么办?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一边扶着小皑慢慢向前走,雷欧一边婆婆妈妈地数落道。

小皑听在耳朵里感觉像是一个高大的老妈子在自己身边唠叨,便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你少管!我就是滑个雪而已,刚才滑的挺好的,只是不小心摔了,能有什么大事?哎呦,慢点!好像脚扭了……”

“林小皑,你就嘴硬吧!过来!”一晚上备受压迫的雷欧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像拎小狗似的一把拎起她向路边的石凳扔去,扔到一半又拽了回来——那上面全是雪。

把小皑放回地上,雷欧半蹲在她身前命令道:“上来!”

“干嘛!”还没从刚刚被人拎起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小皑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这让雷欧更加恼火。

“上来,我背你!这里全是雪,你怎么给自己治脚?等你一条腿蹦回宿舍得到什么时候?别啰嗦,快上来!”

自知理亏的小皑犹豫着该不该上去,长这么大还没跟男生亲密接触过呢,现在让她趴到一个男生的背上,还真是挺难为情的。

等了半天不见小皑有动静,雷欧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站直身子转身面向小皑。

还在那里犹疑不决的小皑猛然见眼前高大的身影遮住自己,赶紧抬头望去,结果又见到了雷欧不高兴时那双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强大的气场压得自己好像一位正在被欺负的小孩子。

“给你两个选择,让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马上告诉我,不然就像今天那样,把你扛回去!”

“那、那就背着吧……”在他强势的逼迫下,小皑万分不情愿地作了选择。雷欧再次半蹲到她面前,小皑轻轻地靠了上去,还没准备好,雷欧就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她赶紧伸手环住雷欧的脖子,并用腿夹住他的腰部,雷欧趁势双手接住她的腿,迈开步伐快速向前走去。

一路无语。镇定下来的小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天上又开始下雪,路灯下两人的身影拉得悠长悠长,不时有雪花落在上面,立刻化成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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