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很有礼貌,并不代表人家就会回答,只见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哼”了一声,剑锋已出直指着步胜天而来,灵动而曼妙的身形,一样的快,不同的是步胜天已然站了起身,不同的是她得手的机会更小了,当步胜天身形轻轻移开时,她的眼神中居然还可以找到一丝得意,只见那白衣女子手中的剑并没有因为步胜天的身形移动而改变招式,而是迅速的砍在了桌子上,步胜天和卓飞羽喝酒的桌子,还放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两个空坛的桌子,剑锋的光芒急速的划过,被砍成两段的桌子未倒下时,那女子却急速的跃回到了自己出手的地方,紧接着五名白衣又同时往酒楼外掠去,看起来居然像逃命。
有的女人为了吃醋,不惜大庭广众失态与人对骂,也有的女人心里不开心时,认为无理取闹就是她们的权利,无法否认她们是可爱的,但有时也是善变的,可此刻步胜天实在无法理解,这五名女子进来难道就为了让他们喝不成酒?
步胜天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就在桌子倒在地上时,总算知道了那白衣女子与先前出手最大的不同之处,因为那张桌子此刻正在冒着青烟,带着难闻的让人窒息的味道,酒楼的门窗依然开着,那五名女子刚刚就是从窗户跳出去的,开着的窗子自然便有风,这股烟便迅速的往整个酒楼中弥漫,青烟冒出的同时,步胜天与卓飞羽也同时往最近的窗子奔去。
人未到,箭却已到,尾部同样是白色的羽毛,但这支箭却不是卓飞羽手中飞出的箭,虽然没有他的力道,但数十支箭射来的箭雨却足够让任何一个一流高手望而却步,步胜天当然也不能例外,当他伸手接住第一支箭时,身形便不由自主的被逼回了酒楼,大惊之下目光触及的是另外一个被逼回的身影,卓飞羽似乎和他的缘份不浅,窗子突然间关上了,酒楼内的青烟已开始准备好了模糊人的视线,外面的人似乎想让他和卓飞羽永远留在这里。
一个普通人遇到生命危险时,总能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勇气,步胜天和卓飞羽当然也有这种勇气,二人对视了一眼,嘴角带了一丝笑容,“呛”的一声,两把刀几乎在同时被抽出,步胜天一直以为他身上只会带着一筒箭,却从想不到那个装满羽箭的箭筒里居然还可以藏下一把刀,一把很精致的刀,光从刀身发出的光芒,就没有人敢看不起这把刀。
刀出鞘的同时,两张桌子也同时被破窗扔了出去,二人也急速的向前走了几步,只见那张桌子已然布满羽箭掉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两张桌子被扔了出去,同样被射满了箭,然后又是第五张和第六张桌子被扔了出去,桌子较之前两张飞行的速度要快得多,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一支箭射过来,也许他们觉得受骗了,不愿再浪费自己的箭,就当他们以为这两张桌子马上便要落地摔散时,却看见那两张桌子忽然间翻转了起来,桌子离开他们视线时,步胜天和卓飞羽的刀光便已笼罩了下来,就如一张网。
这张网冲到身前短短的瞬间,便已经倒下十几名身穿白衣,脸带轻纱的女子,她们甚至还没有机会表现出她们的惊讶,便已被制服,没有鲜红的血液飞溅,只因为她们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怜香惜玉之心岂非人人都有?
能够把整个酒楼围住来的人自然不会少,敢在威震江湖的刀神、箭神头上打主意的人自然份量不轻,步胜天甚至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时,便望见了十丈外站立的黑山四魔,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像个旁观者,黑山四魔岂非是三虎庄庄主的得力助手,向他们下手的难道不是三虎庄的人,那又会是谁?
疑惑!惊愕!不过这份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已有四人身形贴地滑了过来。
不,应该说是飞了过来,恰如燕子捕捉风中的虫子一般,非但整个身子没有一点挨着地,而且随时还可以掠起身,恍如水中的鱼儿突然用力将自己抛出了水面,然后在空中翻腾,每个人左手执盾,右手执刀,如鱼儿般翻腾到步胜天和卓飞羽上空时,四个盾牌便平平的向下压来,力道甚强,有如千鈞,当然还有他们手中有如闪电的刀,刀光闪耀的同时,又有四个如燕的身形贴地而到,同样的轻功,还有同样的刀,上下夹攻,这是他们的策略。
卓飞羽和步胜天甚至连相视一笑的时间都没有,四面盾牌便已压到,与此同时贴地的四把刀也横砍而到,密集的刀光笼罩了整个身形,步胜天和卓飞羽似乎只能后退,甚至无路可退。
步胜天当然不会后退,因为他也没有时间后退,刀光笼罩时他的身影已开始移动,轻微的移动总是能找到更好的突破方法,刀光交织的时间很短,甚至只不过听得“铛”“铛”两声便已分开,第一声响是刀锋擦过头顶的盾牌,第二声响是挡住了贴地而来刺向胸口的一刀,第二声响后,他的人已滑到了几尺外,几尺的距离却足够让他避开所有的刀锋,也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出手,就在盾牌压下,刀影砍空,人影落地的瞬间,他已一脚飞去,正中他身旁一人的前胸,紧接便是“砰”“砰”几声响,自空中落下的四人已相继跌倒,天衣无缝的杀人阵势,便被轻易的撕裂,步胜天也借着反弹之力,人影立时退到了丈余外。
当他抬起头时,只见卓飞羽也正站着他的对面向他相视一笑,笑容泛起的同时,手臂上搭起的四支羽箭也同时飞了出去,贴地飞来刚站起的四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有盾牌时,四支箭已穿透了这四个的手腕,血溅上了他们的脸,手上的刀也应声而落,原本充满杀气的脸立时铁青,因为对他们而言,此生只怕再也无法用刀。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太快,从出手到结束,就如行人回眸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又像是一场比武,只是赢的人并没有显得兴奋,而败的人也没有呼天抢地,在场的八个人失手后,竟没有一个人再冲上来,也没有让步胜天和卓飞羽道出姓名,以便他日再来报仇,也许他们的名字已足够响亮,他们甚至没有说出一句狠话来,而是相互搀扶着离去,显然他们很识时务,识时务的人总是活得比别人要长一些。
天气忽然暗了下来,刚刚还有好大的日头挂在天上,此刻却快要下起雨来,打斗刚一结束,街上的行人又多了起来,打斗过后岂非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在步胜天和卓飞羽的背影尚未离开对面酒楼的几双冰冷的眼神时,楼下已有人在楼下大声的说着自己看到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表演,顿时引得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被点了穴的女子此时才能活动自如,望着围过来的一双双复杂的眼神,她们只能匆匆离去。
这一切让对面酒楼坐着原本神态自若的一位老妪顿时满脸怒容,两眼发着精光的眼神望着一位容颜清丽的女子,那女子看来已有二十出头,脸上的稳重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所应有的反应,此刻她端坐在桌前依然神态自若,身后站着两个同样清丽的侍婢,那侍婢已被那老妪看得极不自然,脸上甚至带了些恐惧之色。
“你为什么不下令让她们出手?”那老妪的语气似乎强压着怒气,“就这般让他们走了,你怎么向我们的恩人交待?”似乎对这女子的不服从颇觉意外。
“我只是不想让她们送死!”那清丽的女子道:“杀他们的机会已错过,我们必须等下一个机会,就算是报恩,我也不能看着宫中的弟子枉死!”
“这么说,你是打算不听为师的话,不准备还恩公的人情了?”那老妪竟是这女子的师父,但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位清丽的女子似乎才是真正掌握权力的人。
“徒儿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徒儿只是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那女子淡淡的说道,眼神竟是未扫过她的师父一眼,但见她回过头吩咐道:“去看看宫中弟子的伤势,没有本宫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那老妪见她此举,脸上怒容更盛,望了那清丽的女子好一阵,才缓缓道:“月容,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为师似乎不应该再把你当孩子看了,或许你认为那牧羊人只不过是为师一个人的救命恩人罢了。”说到此那老妪站得起身,“但莫要忘了要是十年前为师死了,碧月宫到今日也不会得以保存。”言下之意,竟是有些怪罪那女子忘恩负义。
“师父言重了,我早已说过师父的恩人,便是我碧月宫的恩人,请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杀了此二人,让师父随了这个心愿。”那女子的口气似乎也有些动了气,但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如此便是最好,为师只怕你对那步胜天已然动情,误了我的大事,莫要忘了他心里只有他的爱妻柳凤萍一人而已,你又何必自取其辱。”话说到此,那老妪已然移步走了开去,那清丽的女子,听得此言却忽然一阵呆愕,我当真对他动了情吗?
原来这女子,便是碧月宫主秦月容,也就是步胜天到万胜山庄之前在林中遇到的那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女子,作为高高在上的碧月宫宫主,也许无论是步胜天还是秦月容都从未想到,当初一别,再要见面却已是生死仇敌,她必须要设法杀死他,要步胜天死的人自然不是她秦月容,她只是不愿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一个不孝的人,因为那妪不但是秦月容的师父,更可以说是从小扶养她长大的人,一个她可以称之为母亲的人。
当然真正要步胜天和卓飞羽死的人也不是那老妪―――千毒手,而是一位远道而来的西夏人,同时也是三虎庄庄主背后的那个人,他叫牧羊人。
碧月宫本和他毫无瓜葛,可偏偏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发生了特别的事情,上任宫主千手罗刹,也就是秦月容的师父,那个老妪在被仇家追杀后奄奄一息时,竟然为此人所救,危在旦夕的碧月宫因此才得以残存,得以慢慢壮大,到今天为止已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敢再小瞧碧月宫。
“受人恩果千年记”,千毒手当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相隔十年后她的恩人向她提出要求时,她甚至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以碧月宫今日的实力要杀两个人岂非是再容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