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郑晓潭奉得段天流之命带了二三十人扮作沿岸的渔民沿江寻找步胜天的尸体,一面划船在江上搜寻,一面派人向沿岸的百姓打听,郑晓潭在江上寻得一日仍是不见任何踪迹,正要返回总坛复命,忽闻得派出去打听的属下来报,说近日来沿江并未听闻在江上发现有人飘浮,倒是那茶商成富贵的商船上好似有个人伤得颇重,被人抬下船后立即用马车送进了成府,却不知这其中有何干系。
那郑晓潭听得不由大喜,便要带领属下前往成府,他属下一位名唤郑关远的亲信见状急忙拉过郑晓潭行到一旁劝阻道:“这成富贵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名头便响彻荆州甚至整个江陵,断非平庸之辈,我们但凭一句怀疑冒然前去,只怕不妥,莫说那人未必是步胜天,倘若是步胜天又将如何,难不成我们要在成府将那步胜天杀了。”
郑晓潭道:“阁主对这步胜天甚为在意,只怕我们如此回去,难免要遭责罚。”说到此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和郝兄弟在阁主心目中始终不如其他三位堂主,玩命的事儿总是我们兄弟挡在前头,此次命我兄弟诛杀步胜天,虽是无比凶险、损失了数位同生共死的兄弟,
郝兄弟更身受重伤,但总算不负所望,顺利将那步胜天重创后打下江中。以步胜天的身份在江湖上亦当一呼百应,若是此人当真未死,日后必为流云阁带来灾祸,阁主要见尸体也在情理当中,我们若是不能寻得尸体回去确认步胜天已死,阁主一震怒,就算不杀我等,他日在流云阁也是难有出头出日。”
那亲信有些疑惑道:“阁主今次摆明了要与武林中各大门派为敌,为何又对这步胜天如此在意,在武林中有号召力之人不在少数,难不成我们都要一一诛杀。”
“这点我也很疑惑,只是阁主有命我们也不好多问,听刘总管说现在我们与各大门派尚还未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很多事情还不明确,阁主虽是处心积虑要对付各大门派,但各大门派却是怀着要让流云阁与火青堂,竹剑门,巨龙帮以及龙形门和解的目的而来,好像阁主是怕各大门派先找到步胜天,届时那些武林人士基于风云双侠和柳无胜的侠名定然要以替步胜天报仇之名向我流云阁开战,现下阁主为了此次计划特别命我派千面毒王汪天仇潜心研制的“十里飘香”尚未从关外运到,如果此刻与各大门派交战,难免有灭派之危。”
那亲信又道:“以属下愚见,就算步胜天的尸体被各大门派先行发现,料想在江上浸泡多时也未必便能认出是步胜天,就算认出是步胜天,也未必便知是我流云阁派人下得手。步胜天藏身的木屋在火青堂的后山深处,难道就不能是其他的门派所为。”
郑晓潭道:“兄弟说的极是,我认为阁主定是见那步胜天身手了得,毫不费力便挫败尹堂主和十二刀将,若是不死被人救起,他日再来流云阁寻诲气,难免使人提心吊胆。”
“如此说来阁主是怕那步胜天未死,按属下说倒也无须惧怕,他龙精虎猛时尚被郑堂主所设计,难不成他中得本门断魂散之后,一身功夫不知尚否能保,我们还须怕他?”
郑晓潭道:“我们虽是这般想,但阁主定要确认那步胜天已死,我们却也只得依命行事”
那亲信忽然跪倒在地道:“属下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一场,但说无妨。”
“如此属下便冒昧称堂主一声大哥。”见郑晓潭欣然接受又道:“属下跟随大哥多年,亲眼所见大哥为流云阁出生入死,算得是劳苦功高,那段天流也只是赏了大哥一个名不符实的堂主,其他三位堂主调派本派弟子从不需向阁主请示,而郝堂主和大哥则事事回禀阁主定夺,阁主所交待之事稍有不顺,便要处罚,比之起来属下甚是替大哥不值。”此一言正是说到郑晓潭心坎里,急忙上前扶起道:“我和郝堂主是流云阁血洗陶家庄后的降将,这许多年来我虽是尽力为流云阁效劳,阁主始终未能将我二人视作心腹,兄弟此番当真肺腑之言,难得你能体察大哥之苦,我郑晓潭心中感激,只是此事,切勿向他人提起,如若不然传入阁主耳内,兄弟难免有杀身之祸。”
“大哥”那名亲信闻得此言甚是激动,道:“难不成大哥,还是不明白属下用意,眼下流云阁与各大门派两边若是交战,孰胜孰败尚不可知,败了流云阁自此自是不能再在中原立足,胜了称霸武林是指日可待,但依属下之见,无论胜负大哥定然讨不了好处。”
“兄弟何出此言,你倒是给大哥说说看。”郑晓潭不由对这名亲信所言甚是惊讶。一面又拉得那亲信坐下道:“兄弟你慢慢给大哥说说。”
那亲信道:“大哥,你方才也说我派中但有凶险拼命之事定然是郝堂主和大哥首当其冲,但你想这各大门派之中,似步胜天这等高手却也不少,大哥和郝堂主纵是身经百战,应对这等高手难免也要凶多吉少。”此一番言语直把郑晓潭听得额头直冒冷汗。“兄弟提点的是,依兄弟之见,如今大哥可要如何。”
“依属下之见,与各大门派之争大哥还须见机行事,不管如何保得性命总是重要,当下既已得悉那步胜天有可能被那成富贵所救,如是不上门前去计较传到阁主耳中总是不好,属下认为大哥这便带了众兄弟找上成府去,以免落人口实。”
“那先前你又说不能冒然前去成府,怕对方是个硬钉子。为何现在又要我带人前去?”郑晓潭对这郑关远之言甚是不解。
“大哥,你还没听我说完呢!”那亲信郑关远又道:“我们此去成府报上流云阁的名号,谎称堂中弟兄有一人落水,被江水冲走,闻得成府救了一名伤者,因此前来瞧瞧是否是那兄弟。这般说那成府必然以礼相待,倘若成富贵大方带我们前去见伤者,则必然那人不是步胜天,
倘若那成富贵以伤者伤势甚重不以为见,便步胜天真个有可能是为成府的商船所救,此时大哥便须在众兄弟面前假意威言相逼,定要见到伤者,那成富贵若是邀大哥入室好生商谈,大哥便只管独身前去,但进去后便要语气改缓,只和他言些生意场上的事,说些江湖上的趣闻,这样大哥便不至于陷入危境,倘若他当时便差家中打手前来驱赶我等,大哥须先试得对方可是些硬手,倘若身手平平,你便假意让我等先行退出,一方面显出大哥的仁义,只记得顾全属下兄弟,不记自身安危,另一方面待我等退出后,你便可显露一番后,与他们息战,那成富贵财力甚大,大哥将来要在江湖上有所作为,倒是须懂得借助这些大财主的助力才是。”郑晓潭听得玄乎,问道:“那要是对方身手了得,可又如何?”
那郑关远又道:“倘若对方是些硬手,大哥也不须真个与他全力相拼,表面说得几句狠话,带了我们兄弟回总坛,属下兄弟也会体谅大哥,认为大哥是认定不敌对方,为了保全属下兄弟这才不得不拉下面子,自认下风。”
郑晓潭道:“如此一来,我们还是无法向阁主证实步胜天已死,阁主若是震怒,要杀我等却是如何!以大哥的武功可是实在不敢想像能在阁主手下走得三十招。”
“这点大哥大可放心,阁主对大哥性命虽并不看重,但他若要对付各大门派,还要仰仗大哥在火青堂周围布下机关,因此多半不会对大哥如何。”
郑晓潭道:“如此一来,阁主对我必然更加失望,只怕今后在流云阁永难再有出头的一天了。”
那郑关远道:“那有什么打紧,难不成大哥想一辈子被那段天流欺在头上,未想过有朝一日自立门户,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
“兄弟,你是说、、、、”郑晓潭惊得眼珠险些掉得出来,以他的身手的确从来未想过有朝一日脱离段天流自成一派。
“俗语说:时势造英雄。”眼下便是最好时机,大哥只须瞧着各大门派与流云阁斗得两败俱伤,越伤越好,这时大哥再振臂一呼,说那段天流只顾自已成就霸业,不重属下性命。大哥多年来为流云阁出生入死,从不怯战,阁中众位兄弟多数都对大哥敬重有加,此时必然相继追随大哥,自成一派又有何难。”
郑晓潭被郑关远一番见解说得顿时雄心万丈,心想自己这十几年来辛苦为段天流拼死效命,流云阁从一个不足五十人的小帮派,发展到今日能与各大门派抗衡自己也算得功不可没,如今他段天流依然对自己轻则辱骂,重则性命不保,在流云阁中无一日过得心中踏实,倒不如真个如关远兄弟所说,趁机自成一派,就算失败他日有人提起也算得像条汉子。当下对那郑关远道:“好,就依了兄弟之言,我这便带了兄弟前去成府。”话毕,便拉着郑关远一起向阁中其他兄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