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沿着一条车辆少的小路走,我问庆子认的路吗?他说认的,这地方他熟的很。我们一致同意走回宿舍,不用做车了,省了钱,还当出来游玩了一回。我们经过一个学校,学校的操场真大,红色的跑道,绿色的草坪,洁白的看台。他们的跑道是水泥地吗?想起高中时的学校,操场是用煤渣铺成的,一到运动会用时,就用白石灰画出一道道路来,有一次运动会,第二天一看,所有的跑道都没有了,不知道是谁一夜之间把跑道都抹了,急的体育系的老师又赶紧找来石灰画跑道,最后学校追查也没个结果。
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操场上,许多和我们一般大的学生正在踢足球,他们一个个喊着叫着,追逐争抢。留生和庆子扒住铁栏杆向里看,栏杆里有一棵好几包的大树,看来当时建校园时,为了保护这棵大树,栏杆没有笔直的行进,而是绕开了去,把大树包进了校园内。看台上叫起来,只见穿蓝色运动短裤的一个矮个子带着球到了红队的门前,红队的守门员像是只受惊的一样紧张,红队的人跑上去拦截那个小个子,谁知那小个子相当狡猾,一下把球勾了起来,没等他停稳当,另一个红队的人跑过来抢球,眼看球就要被强走,小个子马上把球传给了跑上来的自己的队员,那个人显然没有准备,球一下就飞远了,出了场地。
“真笨!”庆子说“这样的球也接不住。”
留生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他四下张望,原来躲藏在大树另一侧有个人子正在荡秋千,她人站在秋千上,一蹲一站,把个秋千荡的像快要旋转起来。
操场的球又跑到了那个矮个子的脚下,他晃过一个红队的人,照球一脚飞起,球飘飘悠悠碰在球门的的柱子上,一阵欢呼,球进了!荡秋千的人也大喊起来,原来是个女学生。
庆子把脸使劲的贴在两铁住之间,像一个渴望自由的囚犯一样。
“厉害,他踢的真厉害。”庆子问:“留生你踢过球吗?”
“我没踢过,我们那里没有。”
“我也没踢过,咱们农村的,谁踢过?我是喜欢。他们城市里的学生都喜欢踢,我觉得那些踢球的人真了不起。他们踢出了名,挣钱没数,报纸上没说,那些大牌球员的工资都是上百万的,咱们几辈子也挣不上,要是生在城市里就好了,你看人家的学校,比咱们一个村子还大,咱们这辈子是完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他俩不再看,就离开了。路很远,留生记得他俩足足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留生记得路,晚上躺在床上的,一闭眼脑海里就回放着白天里去的地方。拔敌而起,接连不断的楼房;壮观的立交桥;穿梭的车辆,成片的绿化带,城市没有穷尽,没有停歇……
道路上除了他俩好象就没有多少行人,人们都在呼呼疾驰而过的大小的车里,尤其在旋转的立交桥那边,汽车就像是在走马灯,高楼夹持着道路,直立着一根根天柱一般……很久以前这里还不是城市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那时候肯定没有这些宽阔的马路,没有一座座高楼,花草树木也不是这么整齐的长着,还会有各种动物,也许还有人,他们没有车,就靠行走,在茂密的丛林中和动物为伍而城市里,没有了这些,这里只有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人的纠缠,而不是人与自然的关系。
“奇怪,怎么就咱俩在路上呢?”庆子说,“人都去那里了?都在车里,楼里面。留生,也就是在咱这些没钱的人走路,看人家这些市里的都有私家车,想去哪就去哪,多方便。”
他们路过立交桥的桥洞,桥洞里住了聋哑病残和无家可归的人,好臭,庆子说。他怕别人把他的手机抢走了,就提到胸口上,飞快的穿过桥洞。还说留生不快点,他们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要饭的,活着不如死了的人。国家真应该成立一个专门宰杀那些没用的残疾人的部门,谁要是不能干活了,靠别人养了,就宰杀了他,要不活着真是浪费,又吃又喝的——庆子说。留生问他若是咱们是这样呢?照样死,你看他们有什么好活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换了我早就自杀了,不用别人动手,这就是他们说的人渣了。
留生说人就像那些花草,你没看到?就是那些长在路上,甚至被踩去了半边的的野花,它照样挺精神的开着另一半,他们都有活着的权利,并且他们活的不一定不开心——那只是咱们的眼光看。
什么花草,这些人能活下去,是因为怕死。你说人死了真的成了鬼吗?要是真成了鬼,那就一样了,你想要是死了到了阴间,还不也是和现在一样,有穷的富的,有受罪的,活着受罪,死了也受罪。这么想想真是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