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济南的天气是严寒的,虽然是在酒店里面,但是没有暖气和空调的楼道里也让我因为穿着单薄的工作服而冻的瑟瑟发抖。我后悔没有在里面多加一件衣服,以至于现在全身都在哆嗦,如果早知道楼道里面会这么冷我就不穿这么单了。
幸好楼道并不很长,并且木质的地板拖起来也很容易。飞快的拖完后我再也忍不住寒冷,把拖把往洗手间一扔立即冲到了楼下。
“你跑什么?”魏壮壮正在上楼,跟我撞了个满怀。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冷,我想去喝点儿热水。”
“谁让你穿这么少的,外面零下十几度,你里面就穿了一件长袖能不冷吗?”魏壮壮看了看我的衣服然后给了我一个白眼。
“呵呵,等下午的时候我多穿点儿,可是现在我快要冻死了。你去检查一下我打扫的卫生吧,我去喝点儿水。”
“等会上来啊,到二楼的仓库搬东西。”
“好的,知道了。”
酒店的厨房和大厅中间隔着一个大约五米长的走廊,传菜生就是在这里接到厨房端出来的菜然后往包间或者大厅里面端。往往传菜生都是先找块抹布擦擦盘子边,或者用肮脏的小手摆一下菜品让它好看一些之后才往外端,其恶心程度足以让一个见过的人呕吐不止,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去饭店吃饭。为了不让客人看见传菜生传菜时会是这么的恶心而在大厅和走廊之间装了一扇门,从而达到一种类似暗箱操作的目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狭小局促的走廊里不断上演的是多么恶心的场景。而门外墙上写着的闲人免进四个大字阻止了客人的进入,让吃饭的客人永远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那张摆在前台后面架子上的卫生许可证的真伪性让我产生怀疑,但它上面的钢印证明它确确实实是真的。聂总在我们应聘的第一天说过这样一句话:“到哪里饭店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卫生,但至少要让客人看起来是干净的,只要他们吃不出毛病来,那我们的酒店的卫生就是合格的。你们在端菜或者服务的时候要注意保持菜品的干净和整齐,要让客人不觉得才被动过就可以了。老百姓有句话说的是‘眼不见为净’就是这个道理。”难怪魏壮壮说我们做完这一个月的工作就不想在外面吃饭了呢,亲身的经历真的是很恐怖的。
餐饮业的天条中的第一条就是卫生,可是真正做的卫生的却没有几个。经常爆出某某饭店,某某餐馆的卫生问题,关闭整顿罚款,却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
我一边喝水一边靠在门上为餐饮行业的卫生忧虑,忽然门被撞了一下,我因为思考的过于投入以至于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抓住。
姚飞雪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看到我后对我点点头然后把杯子放到桌子边上准备拿水壶倒水。姚飞雪把水壶一个个的拿起又放下,最后一跺脚:“哎呀,怎么没有水啊。”
传菜间的十几个水壶只有我身边的这一个有水,并且还是我刚刚接的。我笑了笑,拿起水壶给她的杯子倒满。
“你这里有水怎么不告诉我啊,害我把水壶看了个遍。”姚飞雪捧起杯子瞪了我一眼。
“我给你倒上水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你还抱怨起我来了。”
“当然了,你这人一看就知道没有良心,大大的坏,坏蛋一个。”
没想到我自诩为好人二十年,被别人夸奖好孩子二十年到了这里却被她冠上了坏蛋的称呼。“坏蛋这么高贵的称呼我可不敢当,你还是把它送给别人吧。”
“别人可称不上坏蛋两个字。”姚飞雪紧紧的握着杯子,看样子她的手很冷。
“你家是哪里的?”我一改话题问她。
“济宁的。”
“具体点儿。”
“怎么,你想干嘛?”她倒是挺警觉的。
“不干什么,问问而已,因为我有同学是济宁金乡的,听说那里盛产大蒜,不过我看你长的像个洋葱,应该不是金乡的。”
“长得像大蒜就是金乡的?我长的像……好啊你,你敢说我像洋葱,信不信我那热水泼你?”姚飞雪踢了我一脚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我信我信。”我立即求饶。
“哼,不爱理你。”姚飞雪白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了传菜间的门,可是没走几步又回来了,“韩猛,我真的像洋葱吗?”
“呵呵,我开玩笑的。”
“真的假的?”
“其实说你长得像洋葱是夸奖你呢,你别瞪我,小心眼珠子掉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就像穿着红装的新娘。”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姚飞雪脸上立刻红了,脚下划着地面,一副羞涩的神态。
“我还没说完呢,脱了红妆之后呢,你自己应该知道的,我有事先走了。”说完我飞快的跑出传菜间,然后藏在了楼梯口,紧接着便传来姚飞雪的大骂。
在包间休息了一会儿后,魏壮壮让我和周东伟去仓库搬酒,我知道要把酒水搬到大厅前台,因此拼命的摇头。
“主管,你让张生,或者王猛猛去吧。”
“让你去你就去,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魏壮壮拉着我的袖子说。
“我肚子疼。”我迅速想出了一个理由,并且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这么假,你蒙谁呢,快点,怎么这么墨迹。”
“好吧。”看到魏壮壮像是生气了我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