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杜一明公司的时候,我碰到了莉莉,她今天穿得很漂亮,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只是她身边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有些秃顶,戴着个金边眼镜,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我拉着杜一明向他们身边走去,想跟莉莉打声招呼,其实那天在药房门口我们不欢而散之后,我挺内疚的,后来想了想,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莉莉比我小一岁,所以我一直都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今天刚好碰见了,就想上去说几句好话,希望她能原谅我。当我们穿越马路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我还没开口,杜一明就抢先说话了,他脸上堆着笑容,毕恭毕敬地说:“小叔,原来是您啊!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陪着,咦?这不是那天在药房门口……”
杜一明认出了莉莉,疑惑地望着我。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跑过去搂住莉莉,笑着说:“嗯,嗯,嗯,没事,那天我们是闹着玩呢,对吧,莉莉?”莉莉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尴尬地松开了她,走到杜一明跟前,指着那位陌生男子,说:“一明哥,这位是……”
杜一明笑着对我说:“哦,海棠,这位是我小叔,北京一家大企业的老板,当初就是他介绍我来这里发展的,如果没有小叔的帮忙,估计到现在我还是个一事无成的地痞流氓呢!”
我听完杜一明的话赶忙走上去和眼前陌生的男子握了握手,并且笑着说:“小叔早上好啊,我叫何海棠,一明哥的……朋友。”
小叔会意地笑了笑,俯在我耳边,轻声道:“是女朋友吧?一明这孩子真有福气,呵呵,小叔祝你们幸福。”
听完这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杜一明。
这时,身旁的莉莉有点不耐烦地拉了拉小叔的衣角,催促道:“志国,我们该走了吧,这大街上人挺多的,要是被一些熟人看到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小叔向四周看了看,牵着莉莉的手走到杜一明身边,轻轻对他说:“这事可别对你婶婶讲哦,要不然她又要闹个鸡犬不宁了。”
杜一明笑着点点头,他们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自始至终,莉莉都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也许,她还在为上次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吧。傻莉莉,她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怕她涉世未深,上当受骗。哎!真是好人难做啊。我想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等他们走远,我看着身旁的杜一明,问:“一明哥,你的这位小叔有妻子和孩子吗?”
杜一明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有了啊,儿子都上高三了,海棠,你问这事干什么?哦……我知道了。对呀!我也纳闷,小叔他怎么会跟上次在药房门口打你的那个蛮横女孩儿在一起呢……”
“莉莉是个好女孩儿,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蛮横不讲理,她跟我一样,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的那一次煤矿事故,同样也夺走了她父亲的生命,后来她的母亲改嫁了,继父就不停地打她,想尽办法虐待她,当时她才十五岁,是走投无路才去夜魅做小姐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幸福的!”我有些愤怒地说完了这些话,看也不看杜一明就独自走开了。
杜一明快步追上了我,走在我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小叔,杜志国,大老板。哎!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替莉莉担心啊。
回到家,我板着脸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心烦意乱地换着频道。杜一明从饮水机中接了一杯开水递给我,笑着说:“我的好海棠,别生气了好吗?我错了还不行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要不然我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杜一明说:“一明哥,我没有生气,假如我动不动就生气,我早就给气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今天很累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再去你公司吧。”
杜一明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然后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深深地吻了我,我被这火热霸道的吻撞击得头晕目眩,脑子一片空白。良久,当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杜一明放开了我,说:“海棠,我注定这一辈子都将属于你。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只要你能开心,要我做任何事都无所谓,其实我只想你能记得,杜一明爱何海棠,海枯石烂不回头……”
一明哥,当那段阴晦痛苦的日子折磨得我几乎无法承受的时候,你出现了,像一道光的利剑,以不败的姿态横冲直入,斩杀了所有邪恶,把我拯救。而且还不求回报地收留我,保护我,这份凝重非常的爱,华丽如锦。一明哥,我究竟该绣上怎样的花朵,才能衬托出整匹布绸的美艳?才能不会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杜一明的公司,虽说公司不大,但运营的确实不错,虽然这几天杜一明一直都陪着我,没在公司,可公司的人却并没有因为老板不在而偷懒,一切都井井有条地继续着,他们仿佛并不是上司与员工之间的关系,而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杜一明把他们一一介绍给我认识,而他们也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所以,不到一天时间我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特别是和杜一明的秘书辛语,那更是亲如姐妹,辛语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漂亮女孩儿,时尚且并不显摆,人很和善,很开朗,她说她跟在杜一明身边也有一年多了,但却从未见过自己的老板和哪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她说杜一明是幸运的,能找到我这么一个温柔漂亮的好女孩儿。我笑了笑说:“辛语,你错了,幸运的人应该是我,他等了我十几年,找了我十几年,爱了我十几年,我却连天长地久都不能许诺给他。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
辛语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海棠姐,我年纪还小,不是太懂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是这样写的,说男人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闯荡,是天经地义的,女人只要在家里做好饭,烧好水,等着男人黄昏凯旋,那就可以了。所以海棠姐,你不必歉疚。爱,应该是相互给予的吧,你们只要以后每天都能为彼此多付出一点点,那么我相信,不需要天长地久,也可以幸福快乐的!”
我没有想到站在我面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女孩儿会说出那么多引人深思的话,真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啊!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们依依不舍的分开了。在路上,杜一明对我说:“海棠,看你和辛语今天聊得挺投机的,聊什么呢?”
我神秘地望着他,说:“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嘿嘿。哦对了,辛语这人不错,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别想瞒着我,辛语可是离你最近的人,小心点哦,一明哥。”
“随你了,我能有什么不光彩的事,看你说的,跟真的似的。”杜一明无奈地摆了摆手,加快了速度。
望着杜一明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感到既好笑又可悲,一定是我的话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张雅丽字字衷恳的告白,可能他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对不起我吧。其实一明哥,对你,我有更多羞于出口的愧疚,我们都是害怕失去彼此才愚蠢地将它们深埋于心底,两个人的错是出于两个人之间的爱,所以即使罪责深重,也是可以赦免,可以原谅的。
回到家,打开灯,看到客厅里的海棠花依然光彩怒放,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我和一明哥之间的爱从未出现过裂痕,有些事,只不过是逼不得已无可奈何的作为,并不代表背叛与淡忘,相反我们都是在一些毫无价值的问题上,下重力反复思考,纠缠不放,才让关系微妙地演变,扭曲,或许总有一天形同陌路,相忘于曾经。一明哥,我好害怕,假如这一切美好都是浮在云端的泡影,某一刻坠落,湮没黄土,隐于无形,不复存在,等到那时除了默数伤悲,我们还能怎样?
人定胜天。一明哥,我相信我们倔强的坚持,我们爱的凝聚一定可以捅破一切魔障,给生活,重见天日的喜悦。
那一夜,月亮很圆,很大,很灿烂,我却翻来覆去,整宿无眠,纷繁复杂的情感涌满心田,淡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