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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摊王国!

黑色的天幕上如同洒盐般点缀了大量的璀璨星辰,而月亮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羞涩少女,银色的月钩里似乎覆盖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灰色雾霭,为皎洁月色独添了一层神秘的魅惑!

清爽的晚风从敞开的车窗处吹拂而来,如同一只湿润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然的每一寸肌肤,令她有一种被清泉拥抱的感觉。

而这辆银色别克此时正穿梭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向着安然的学校匆匆开去。事实上,安然一直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不论寒暑,她都找不到比那里更好的居所了,并不是她真的无法寻到适合自己的居所,而是她很享受这种与一大帮子同学共住一屋的温馨与热闹。

家,对于她而言,似乎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有,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甚至现在想起来,心底还有一种刀割般的痛。

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突然间就失去了一切,天似乎真的塌下来了!当父亲倒在黑帮的枪口下,当母亲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两双空洞的眼里剩下的只有绝望,只有绝望!

那段时间,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似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还是自己吗?只能说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具行尸走肉,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想做,拒绝一切食物,甚至水!

如果不是那个人,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没有她——林安然了!可是,直到现在,安然都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个人,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那些信件、那些学费、那些书本、那些食物、甚至那些存折都是通过快递的方式寄到她家里去的!

她在寄件人那一栏里发现,她的名字叫做知心姐姐,或许是她的网名吧,而寄件地址便是这座比自己家乡繁华得多的A市。

于是,安然发誓,即便是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找到知心姐姐,很庆幸的是,高中毕业后,安然便顺利考取了A市的A大,至少,与她身处同一座城,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又近了一步,每天都能呼吸着同一座城市里的清新空气,感觉即亲切又神秘!

看着迅速向后游走的景物渐渐由模糊变成清晰,安然的思绪又被猛的拉回了现实。

咦!不对呀!这条路似乎并不是到A大的!

“喂,停,停,方向错了,不是朝左转,而是朝右转,你听到了没,哎,到底怎么搞的,停车,停车,停车,冰淇淋大哥!”安然扯着嗓子边叫唤边不安地用手拍打着前面的座椅。

猛地一个急刹车,安然的整个身子突然向前扑去,整张脸都撞到了前面的黑色椅背。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是你坚持要送我回去的,自己认错了路,又不知悔改,还突然来个急刹车整我!”

安然抚摸着隐隐作痛的脸大声质问道。

而此刻,冷秋哲终于转过脸来了,如同他的姓氏一般,这张脸令人感觉极冷,他也没好气的说道:“别说是一个区区的A大了,就算是要把A市里的所有公共厕所都找到,我也不在话下,你到底在急什么?”

“可是,既然你认识路,为什么还往错误的方向开?”

“错误的方向?笑话,之前我虽然说过要送你回去,可是,却没有说过要先送你回去!所以,我得先把货物送到指定地点了,才能送你到A大!还有,你刚才居然叫我冰淇淋,别以为我没听到——”

“冰淇淋怎么了,虽然极冷,但却是大人小孩都爱吃的夏季美食,称呼你为冰淇淋,似乎太抬举你了,虽然你姓冷,与冰淇淋的特征极为相符,可是,你绝对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家伙,简直就是姓冷、面冷、心冷、人更冷!”

“好吧,好吧,怎么叫,随你的便,我不和小女孩一般见识!”

安然愤恨地扫了他的背影一眼,没好气地向后一靠,由着他把自己拖到了一个夜间集市,对,这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地摊王国,只要不下雨,练摊的小商贩们全都聚集到了这里,于是,本来就不算太宽的街道变得拥堵不堪,没有车辆能够从这里顺利开过去。

再加上这里正好属于南北两个区域的交界处,因为无法明确划分两边所管理的具体位置而成了传统意义上的三不管地带,所以,只要市里没有大规模检查治理,这里几乎没有人去管。

而冷秋哲的车此刻就停在路口处,放眼望去,只要是能够停车的位置差不多都被人见缝插针地塞进了一辆车,不论是面包车、小轿车、摩托车、三轮车甚至自行车都是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停靠在一起的,因此,安然很怀疑他们收摊后会不会因为要挪出车子而彼此发生冲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如果不想进去看看热闹,就站在此处等我!”冷秋哲从后备箱里又把那个黑箱子给拎了出来,这令安然很好奇,既然他明确表示过这个笨重的箱子里装的不是采访设备,那又会是什么呢?而且此时,他把它搬到这里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喂,难不成这个黑箱子里装的就是你口中要送的货物?”安然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冷秋哲后面追问道。

“想知道吗?跟我来呀!”

“去就去,谁怕谁,横竖这里到处都是人,也不怕你做出些什么来!”

“你这话就不对了,难不成我还把你给吃了不成吗?”冷秋哲没有停下步子,反而走得更快,因为他明白,走得越快,自己就越节省体力,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昧的体力活上,因为时间对于他而言,很宝贵!

“到了,就是这里!”冷秋哲终于停了下来,而他周围那些练摊的贩子们一下子就涌上前来,似乎和冷秋哲十分熟络似的,一个个都要争着帮他提箱子,还有的拿出一把大扇子,在那儿极尽巴结地为他打着扇子。

“大家别着急,慢慢来,这一批是补的货,基本上把上次缺的货都补齐了,你们依次排好队,我按照单子上的内容和数量来发配。”

安然站在包围圈外冷眼观望着眼前这一幕,其实直到此刻,她才猜到了箱子里究竟有什么,因为这个区域的小贩们的摊子上摆放的都是各类光盘影碟,那么黑箱子内装的一定就是冷秋哲从哪个批发市场进来的各类碟片,只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堂堂大记者居然业余时间做起了贩卖盗版光盘的差事?

而那些练摊的小贩子里还有几个年青的女孩,她们一看到冷秋哲就极度热情地冲到前面,大声喊道:“先发我的吧,我是秋粉,极力支持老大的事业,我们这段时间卖得不错,全是托老大的福,因为货品质量好,而且新片和经典老片占多数,因此卖得相当不错!”

冷秋哲也不拒绝,微微一笑道:“小丫头,嘴越来越甜了,好吧,就先发你的吧!”

这人真是怪了,在杂志社里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模样来,似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反而到这里了,却能和小商贩们打得火热,人也变亲和了许多,微微一笑间,居然能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仿佛安然眼前所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一个个性完全相反的人。

“安然,林安然,发什么呆呀,过来给我帮帮忙!按照这张纸上写的片名和数量依次找出来,然后递给我发给大家!”

安然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隆重登场了,虽然气场是够了,可是远远比不上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在这个混浊的市井之地,似乎金钱和生存才是人们永恒的追求。

“喂,原来把我拖过来,是为了给你赚钱呀!没问题,就当是你请工了,钟点工,按小时计费,三十元每小时,够便宜了吧!”安然凑到冷秋哲面前,低语道。

“好,没问题,我们四舍五入算整数好了!”冷秋哲此时回答得十分干脆,这点令她感到很意外,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把费用报高一点的,他要么就不会让她来做,要做就得多付一些钱。

不过,这批碟子并没有花费他们多长时间,十多分钟便被发放一空。

安然瞄了瞄那些小贩,心里即有一种助人为乐的满足感,同时也慕名产生了一丝罪恶感,卖盗版碟也就是侵犯知识产权,从某种意义上说等同于犯罪!

“喂,没问题吗?”安然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冷秋哲的衣角,轻轻问道。

“有什么问题?这些可全是正版碟片!”

安然睁大眼睛惊讶的询问道:“正版?怎么可能?这些地摊上怎么可能卖正版?要知道价格会高出许多?”

“难道仅仅因为这里只是摆地摊的地方,就没可能卖正版碟子吗?而那些装修高档的音像店就没有可能去卖盗版吗?凡事都不要想得太绝对,这个世界上,衣着光鲜身份显赫之人难道就都是好人,都是慈善家?衣衫破烂捡拾垃圾之人真的就像我们所看的那般肮脏吗?”

“不要跟我讲大道理,这些我都明白,只是稍微感到有些好奇而已,好了,好了,我不想和你争什么,钱呢?好歹你刚才也答应了的!”安然话锋一转,不再去为那些碟片而好奇了,总之它们是盗版是正版关自己什么事,如今做事拿钱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冷秋哲眉毛微微一挑,耸耸肩叹道:“我都说了要四舍五入,而且你也答应了的,既然连一小时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当然也就舍掉了,哪里还要另外支付你什么钱?”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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