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从上次陈叔叔请吃饭以后,凌霄和笑笑接到的邀请越来越频繁。笑笑真是始料未及,即使离昆明两千多公里之外的杭州,凌家还有那么多的朋友。有了之前喝醉的那次经验,笑笑千方百计推脱,坚决不再参加这样的饭局了。凌霄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工作上的事越来越忙了,YS的广告顺利播出,紧接着就要做一个新车发布酒会。还是个新手的她到处联系安排,忙的不亦乐乎。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遇到不懂的问题,同事们都愿意帮忙。半个月的精心准备,苏笑笑的第一个新车发布会今晚就要拉开大幕了。会场安排在柳浪闻莺旁的五星级宾馆,公司请了知名的电台主播童童主持发布会,有车模表演和小提琴演奏,还邀请了5位杭州城的知名人士和意向客户一起交流驾驶心得,送出大奖。这些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出问题,最让笑笑担心的还是销售部之花小陈的车型演说,要求脱稿演说的同时还要示范车内各种先进配置的使用方法,小陈到现在为止还是会丢三落四,无法流利的做完整个演说。如果小陈的演说能像她的形象那么完美,这场发布会就一定是满分了。
(二)
天色渐晚,西湖边却越来越热闹,笑笑特别安排了一辆金色的YS停在宾客签到处,由漂亮的车模引导客人入场,这一招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大家都围着新车和车模打转,还有不少人都想参加发布会。笑笑站在签到板前,看着客人们井然有序,总算可以缓口气了。忽然,人群里走过来一个英俊高挑的年轻男人,一袭黑色条纹衬衫配黑色修身的牛仔裤,除了一块精致的欧米茄手表,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笑笑低头笑了,不让凌霄来,他还偏偏就来了。不过这一身打扮看上去十足一个年轻才俊,放在客人中间做个托,凑个数,真是一人多用。凌霄走到笑笑身边,给她打气,还偷偷塞给她两块巧克力,忙了一天了,笑笑都忘了什么叫饿了。
发布会开始了,会场里座无虚席,主持人妙语连珠,车模个个风姿绰约,台下的气氛彻底high了起来。5分钟小提琴演奏结束就轮到小陈的车型演说了,笑笑满场找小陈,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小陈在哪里,打手机也不通,真是急死人了,好不容易在厕所找到她,她居然紧张地舌头打结,要说什么彻底忘的干干净净。
“求你了小陈,这个时候可不能临阵脱逃,现在找谁去替你啊?!”
“笑笑,我求求你……我现在紧张死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要不你上吧,笑笑,稿子是你写的,你来吧!”
“什么?我?我根本没准备啊,小陈,我拜托你了,这个时候你不能撂挑子啊!”
“笑笑,我真的不行了,我紧张的都要吐出来了!”小陈真的趴在水池上一阵干呕。
现在是火烧眉毛了,笑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稿子是她写的,不会背不出来,可是她一向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演说,况且是这么重要的发布会,那么多的客人。笑笑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笑笑的肩膀上,笑笑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巴宝莉男香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笑笑,别怕,就当你是在对着我一个人说,其他人都是西瓜。”笑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三)
其实在舞台上被耀眼的镁光灯照着,笑笑只看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凌霄她都看不清楚,背上一阵阵冒汗,通过无线话筒传出的声音彷佛不是她自己的一样,,说着说着,笑笑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自然,最后,她还大胆地邀请了一个客人上台,为他演示车载功能。整个演说非常成功。
笑笑一下台,同事们立刻围了上来,豫经理和任总狠狠地夸奖了她一番,任总还当场决定马上给笑笑转正。笑笑来不及开心,赶紧去和嘉宾对稿,现在她只想她的第一场发布会能够顺利结束,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她回头找到凌霄,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她这才放心地走开。
万幸的是,发布会终于平安结束。回到展厅,大家才觉出累来,宵夜也不要吃了,就想着马上回家睡觉。凌霄在展厅门口等她,忽然他发现,马路对面一座透明的玻璃房子灯火通明,耀眼如璀璨的水晶盒子。前面的空地上竖起三根高高的旗杆,挂着大大的BMW标志。想起刚才发布会上,笑笑镇定地演说,凌霄的胸口涨满着骄傲,那个在舞台上挥洒自如侃侃而谈的,就是苏笑笑,就是他凌霄的女朋友,他觉得笑笑变了,不再是大学里那个总是喜欢做隐形人的苏笑笑,只要她愿意,她就会是夜晚最闪亮的星星,她的光芒会像眼前这个水晶盒子一样,挡都挡不住。
(四)
“你在看美女哪?回魂咯~”笑笑不知什么时候跳上凌霄的背,蒙住他的眼睛。他反身一把抱住笑笑,指给她看对面的水晶盒子。
“呀!好快啊,我刚上班的时候才造了一半呢,原来是宝马的展厅,难怪这么气派,以后我也要去卖宝马,据说宝马的工作服比奥迪的还漂亮。”
“啥妞,你去卖什么宝马啊,你应该说以后你要开宝马才对。”
“我开宝马?那可能是要猴年猪月了。我现在只想快点攒钱还给你,再买个空调。这个天没空调真是作孽。”
“还给我?还我什么?笑笑,那些钱不要你还的,那是我自己存的压岁钱,足够我们用一年了,你总是这样,我会觉得你很见外的。而且等我找到工作,我们就去市区租一个好一点的套房,住的也舒服一点。”
笑笑还想说点什么,被凌霄的一个轻吻悉数封在了嘴边。在凌霄的怀里,她彻底地放松下来,这个月为了忙工作,笑笑真的是尽力了。生活的压力让笑笑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份工作的真正意义,只是因为兴趣,因为找不到别的工作了,笑笑才选择了在4S店卖车。她常常会觉得可惜,自己学的是国际贸易,她一直希望成为一个高级白领,出入高档的写字楼,整天说的都是流利的英语,每一个订单都是百十来万美金的,不然真是浪费了读了十几年的书。虽然现在的工作还算开心,可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她能创造的价值远不止是一个新车发布会,她应该可以做的更多,做的更好。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她还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就找得到成功的路。
(五)
看着笑笑的工作渐入佳境,凌霄也开始有点着急了。回绝了陈叔叔的帮忙,去了几次人才市场之后,凌霄才知道,原来新闻里说大学生就业难不是危言耸听。人才市场里总是挤的满满当当,一个操作工的工作都会有十几个大学生在抢,凌霄递了几分简历都没有回复,他以为志在必得的,却总是回绝他。他的自尊很难接受这个,一连几天,凌霄都闷闷不乐,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开口让陈叔叔或是爸妈帮忙。看着凌霄暗自着急,笑笑的心情也很复杂。她了解凌霄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尤其在笑笑面前,凌霄永远是一个潇洒的王子,王子怎么可以落魄?他怎么能接受笑笑不再崇拜他,开始怜惜他,心疼他?
两个人就这么煎熬了几天之后,凌霄终于有了好消息。一家卫浴用品公司录用了他,做业务员。他要负责开发和维护省内的各二级代理商和专卖店,以后可能会常常出差,很辛苦。凌霄不是个怕吃苦的人,他只想现在能有个工作,两个人慢慢安稳下来,以后的事情慢慢再安排。
(六)
晚上,凌霄把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了爸妈。凌爸爸没有多说什么,凌妈妈在电话里就急了,说道:“霄霄,你好歹也是个优秀毕业生,为什么不去你陈叔叔朋友的公司做外贸,非要自己找个什么业务员的工作,太不稳定了,对你的将来没有多大的帮助,你要考虑清楚。”
“妈,我想清楚了,现在自己找工作是很难找,但不管做什么我会靠我自己,如果我连一个业务员都做不好,以后又怎么能做自己的事业呢?既来之,则安之,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和笑笑互相照顾,会过的很好的。”
“霄霄,苏笑笑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是她毕竟和你是有差距的,你的将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爸爸妈妈都会尽全力帮你,妈妈觉得苏笑笑过多的影响了你对未来的判断,我和你爸都担心你将来会后悔。”
“妈,我是不会后悔的,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一定会说服笑笑跟我一起回来,但不是现在,你就放心吧。”
凌妈妈实在说不过儿子,而行千里母担忧,凌霄从来没有违背过家里的安排,而且一直都很优秀,如果不是苏笑笑,凌霄现在已经是公务员,前途无量。她越想越后悔放儿子去杭州,凌爸爸泡了杯普洱递给凌妈妈,说:“如果儿子能一个人在外面闯出点名堂,就让他去吧。等有一天闯不动了,撞了南墙了,他自然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