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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 聚

那天林槿准备关门下班时,晓秋居然出现在图书馆办公室的门前。

看到晓秋的时候林槿吓了一大跳,想不出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个人儿来。晓秋抱着林槿的手臂笑,没想着吧?

就是嘛,电话也没一个,谁会想到你来。林槿嗔怪道。

晓秋说,我是来学校办事的嘛,场部要在教学林场调些苗木,我不是正管着那一摊育苗组培的事吗,就派了我来。想到你这会一定还在校内,所以紧着就来找你了,这不一个正着,还想下班?走呗,咱俩好好说会话。

林槿忙说,我先往家打个电话,不然都等着我回家做饭哪。要不......秋儿,上我家去?

你家啊?方便吗?晓秋的眼光瞥向前方。

林槿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个人,是许志平。后者正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晓秋解释说,许志平是分管我们育苗组培部门的领导,场部要求一道来办事的。

林槿低下声来,捏捏晓秋的手臂,得吧,别解释了。然后便与她一同走到许志平面前,说,不如这样吧,我约了我爱人一块出来,再找几个同学我们好好聚一下,这么些年,碰到一块也不容易呢。

许志平双手插在口袋里,嘿嘿笑着,行啊,我请客。

林槿看着许志平的憨样,不由轻笑,哪轮到你,今儿你们是客呀。

林槿打了电话给池安,池安略略犹豫了一下,便道,行是行,不过我与你同学也不太熟,这样吧,我再叫上程田,你说呢?林槿想想说,那好,你安排吧,回头通知我就是。

林槿又打了电话约上芳子,这样晚上吃饭时,六人坐一桌,气氛倒是热闹了。

芳子原与林槿她们不同班,不过同一个系里,彼此也是比较熟悉的,程田呢,性格外向,最是会搞气氛,加上池安偶尔帮衬一下,在桌上大家聊得很是开心。

程田摇着头说,是现在流行单身吗,瞧瞧你们俩同学,要文凭有文凭要模样有模样,花一样的人儿,怎么就不肯出嫁呢。

芳子回道,不就因为没遇见像程老师这么可意的嘛,一担搁,就到今这个份上了,说起来都是伤心往事呢,您还提。

一桌子人都笑开了,程田提起酒瓶子,给芳子倒酒,你这丫头,居然拿你老师取乐,喝一杯。

池安笑说,芳子你这话放这说说就算,可别传了外头去,小心你程师娘来问话,程田嘛,哈哈,那是吃不消的。

程田转身拍打着池安的肩,说什么嘛,谁吃不消,芳子如果真有心在程老师这,我偷着乐还来不及。

林槿笑,你们呀,扯到哪跟哪,这男人原来也是爱乱掰话的哦,平时倒装得很正经似。唔,许志平,没说你啊。

许志平笑着摇头。

晓秋却说,许志平么,老实人一个呗。

程田接过话,晓秋这么清楚啊,大家想想,有问题没?

林槿起身来倒酒,他俩一个场子里的,谁不知道谁呀,你们就别乱扯了。想喝酒的喝酒,想吃菜的吃菜。

林槿她们在校读书时程田不过是才分配来的年轻老师,年龄上相差不到几岁,所以平时说话什么的并不像与有资历的老师一般生分。尤其是芳子,住在校里接触得更多一些,开开玩笑逗逗乐子都是常事。

在林槿给许志平与晓秋打圆场的时候,芳子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瞥过他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饭后,大伙儿兴尽而散。程田与芳子一块搭车回校,而许志平说已经与晓秋定好了宾馆,因为明天一大早还有任务,要早些休息才是,又问晓秋是不是要与他一同回宾馆。晓秋略想了想,看看林槿夫妻俩,便说,也好,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如果有时间再联系你们也成。说完俩人挥挥手打车走了。剩下林槿与池安,俩人索性慢慢走路回家。

两人几乎想不起有多久没一同散过步,也许,是从毛毛出生后?

池安感叹着,我们居然有七八年没一起散过步?真是不可思议。

林槿说,是啊,婚姻就是这样的吧,一天天把人带进琐碎里,来都来不及思考。你看,连毛毛都要幼儿园毕业喽。

夜迟了,路人不是太多,街道两旁的路灯,如从前一样散着桔色的灯光,暖暖的,把林槿的思绪一下子扯散开了,恍恍惚惚的,似乎走在从前的时光里。

身边的池安仍是从前的模样,没一点的改变,依然喜欢把手插在衣袋里,依然喜欢略略斜着嘴角说话。

林槿不知不觉把手伸向池安,池安并没动静,林槿迟缓了一下,就势把手搁在他的臂弯里。熟识的体温依然在,熟识的感觉并没来,心开始慢慢地落下去,像一片秋后的叶,无所适从。

多年前,只须林槿一个伸手的动作,池安便能心领神会,他会把林槿一向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一并插进自已的衣袋里。那时的池安是多么的温情啊。如今呢,林槿依然冰凉的双手,池安是视而不见了。时光原来是如此无情,改变的不仅仅是容颜,更是人心。

林槿抛开不愉快的想法,侧过脸问,想什么呢你?

哦,也没。对了,林槿,你不觉晓秋有点问题么?那个许志平与她,似乎不单是同事呢,桌子上他对晓秋照顾得那叫周到。

我也不知道,没问晓秋,不过那许志平从前是有追求过晓秋的,想来没吃到嘴的总是可口吧,真走进婚姻还不定怎么样。林槿淡淡的说。

池安也没听出林槿话里的暗示,居然顺着往下说,那是。结了婚就满不是那回事了,谁能一天到晚殷勤着,那还不累坏。

林槿从池安那里收回手,站定了说,池安,我不是贪心的人,可我也想你能多给我点关心,我们结婚还不到十年,怎么就淡成这样了?

池安侧身看了林槿一眼,你怎么还较真了起来,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不,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很陌生,让我经常心里很冷。我想问一句,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你说,我改。林槿的眼里慢慢泛起了泪。

池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没,你没什么不好,也许是你太好了,我反倒没什么意思起来。

林槿没听懂池安的话,一时怔在那里。

走吧,别胡思乱想的。池安牵过林槿的手,往家走去。

林槿任池安牵着,心底里的茫然怎么也散不去,然而这一路手牵着手,让她的心多少有了点安慰。林槿心想,罢了,随池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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