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这样,做梦般开始了和他的交往。萧梓唯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和我争执,和我斗嘴。但是这种“冤家路窄”的日子我似乎也沉浸其中。有时候,我静静看着他那张阳光却坚定的脸,好怕会失去,好怕有一天梓唯就不再属于琉璃了。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天离我们并不远。或许时间摧残一切,物是人非的时候我们不再拥有彼此。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离我们这么近,我拼命地蜷缩在拥挤的人流终究也躲不开命运这双无情的大手。
这天下课,在回宿舍的途中有人叫住了我。
“是晚琉璃么?”她靠在木质的长凳上,双手交叉轻轻放在胸前,浪漫的卷发随意落在手上,微微转过头看着我。
我不知所措的走上前,“你是…?”我觉得她有点面熟,但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她站起身,微微笑着,“不记得我了么?我是郁清,你好。”说着她伸出右手。
礼貌性的我握住她的右手,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温度。她见我还是没反应,继续说道,“呵呵,恋爱果真让人昏头啊,我们的第一名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探花忘的一干二净啊,还是…根本没放在眼里呢?”
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她是上次诗歌比赛的第三名,郁清。可她是大二的来找我干吗?还有,她怎么知道我在谈恋爱,除了小清我也没告诉谁啊?那丫头不会大嘴巴的!
“噢,是你。有什么事么?”
“不是什么大事,你有兴趣听么?如果没有就当我没来过。”她笑笑对我说。
“既然来了,那就说吧,我愿意听。”
“好,喜欢你爽气的个性。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一个月前,不,应该是1年来梓唯一直是和我交往的。就在一个月前他和我吵架,赌气分手了。这本来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萧梓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大男孩,他的身上有别人没有的气质和能力。我不是浮夸说自己有能力帮他而你没有,但你在他身边真的应该为他付出为他努力。谈恋爱不止是约会、接吻和甜言蜜语。我希望梓唯有个很好的未来。”
她说的淡定自如,不时透露出居高临下的语气。我听着着实不爽!
“大二的学姐教训大一的小妹妹,是么?学姐,你不知道这样叫以大欺小?这些话你可以和萧梓唯去说,大可以叫他和我分手。为什么要在这里数落我呢?我是没有能力帮他取得更好的成绩但是我们的恋爱不是你嘴里说的那样一文不值!无论你是以何种身份站在这里都没有资格评判我,和我的爱情!”
她笑笑,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呵呵,我没有要数落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们的爱情一文不值,就像你说的我没有这个资格。没关系,我想你慢慢会懂的。我知道梓唯很喜欢你,我也是。我欣赏你直爽洒脱的个性。”
她笑的很自然,也许这才叫洒脱。我为她这样的举止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我是萧梓唯我怎么也不会放弃这么识大体的女朋友。顿时,我感到怯生生的自卑。但是我不会低头的,我看着她美丽的杏仁眼睛,无法解读眼前这个女子。“既然梓唯现在选择的是我,我不会让他丢脸的。刚刚的话算我冒昧。”
“你不觉得我冒昧就好了,今天的事要保证对他只字不提哦。再见。”她优雅的转身。
我没有说再见,我是不敢再见到这么厉害的竞争对手还是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惶恐。
2、
“萧梓唯,我是不是很笨?”
“对啊。”
“那是不是很没有才华?”
“当然啦!”
“还很没有能力对不对?”
“额…你怎么啦?问这个干吗。”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或者在其他人眼里,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什么第一名也是虚有其名,金玉不其外败絮在其中,这样的句子形容我是不是相当贴切。
“那又怎样,这很重要么?老天是公平的,一无是处的琉璃小姐遇见才华横溢的萧梓唯先生啊!这样的取长补短,简直天作之合。对吧?”
“不对。”
我不轻不重的丢下这两个冷冰冰的字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没有想象萧梓唯那边的情况,他的表情,他的脚步,他的动作。我听到的是一声呼唤。
“琉璃!”
不用这么撕心裂肺的叫我,我可以装作什么也听不到。我知道我的任性与你的高傲格格不入,也无法与你的才华横溢相映成趣。
3、
我独自走了很久,很久。
已经很晚了,我还是在这条小径徘徊。这次,我没有迷路,我清楚的知道回去的路,也知道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就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个耀眼夺目的夏日清晨,我永远记得那个穿着白T恤的萧梓唯,撞烂我裙子的萧梓唯。我念念着消逝不久的难忘时光,一遍,两遍,三遍……我就是这样一个被别人打击几句就退缩的人么?就是只会逃避的人么?我不是应该倔强不屈的么?不是可以坚定决绝的么?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想唾弃,凭什么让别人来肯定自己呢。我对自己说,晚琉璃,你要不甘示弱!
我望着通透的月亮,不禁想起那句,“琉璃的月逃不出阴晴圆缺那个誓言里的明天埋不住唯一的苍暮幽怨。”或许,我正经历着缺的阶段,我相信盈的那天也不会遥远。
“琉璃,是你么?是你么?”
我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正在叫我的名字,我环顾四周却没见身影。等我回头是,那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禁失声大叫!
“啊…!”
“哈哈,果真是你,别叫别叫,是我!”
我张开眼定了定神,“哦~是许洁啊,以为是什么呢,你要吓死我啊!”
“你才要吓死我呢!哦,不。是吓死我们,萧梓唯和许洁!”他显示出难的一见的幽默。
“为什么把你们吓死?”
“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还以为你跑去哪儿了呢,你说要不要我们担心死,吓死啊?”
“担心…?他有担心我吗?担心我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他虽然没有来,但是真的很担心你,他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打电话给你又关机,去宿舍又说没回。所以——只好尽我的义务来找你啊。”他说的有些支支吾吾。
“你找我很久了?”
“是啊,学校那么大谁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谢谢你。”
“哈哈,没——没事啦!梓唯就这脾气,你不用管他!”
“摁,那我们走吧”
我们走的深深浅浅,我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不是怪他没有来找我,而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4、
第二天,我照常去教室上课,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怎么跟他解释。正当我犹豫不决,纠结万分的时候,我远远看着两个身影,他们一男一女,边走边说着什么,神情愉悦。他们是萧梓唯和郁清。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萧梓唯!……”
我怔怔看着他,他淡淡的目光看着一夜未睡的我。这样的我一定很憔悴吧,这样的我一定很丑吧,这样的我一定比不上身旁风姿绰约的她吧。我咬了咬嘴唇,半天吐出一个字,“我……”
“琉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么?”
一旁的郁清睁大眼睛对我说,我无法判断那是什么语气,关切也好,假惺惺也好。在这时候,我看来都是虚伪的。
“一大早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前女友走在一起,脸色会好看么?他失踪一夜的女友一大早得到的不是男朋友的安慰不是男朋友的关心和爱护而是和别的女人一起聊天散步,脸色会好看么!?”
“不是的,琉璃……”
“不是什么,是你说不要告诉梓唯任何一句话的,为什么你一大早就和他在一起?你又想告诉他什么?……”
“晚琉璃,你搞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的,不要给你理你不要,偏偏要钻牛角尖……”
“姐!不要说了,琉璃昨天肯定没休息好,才乱说的你不要跟她计较了。”
这声姐是许洁叫的,他从那边跑过来,正巧目睹了刚刚发生的。原来许洁是郁清的弟弟。难怪萧梓唯和她吵架许洁会拜托我去安慰,他一定以为我是萧梓唯的好朋友。我好像全明白了,我似乎是无端插了一脚。我浑浑噩噩的,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睛酸酸的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我惯例似的转过身,不想再去争辩什么。
“琉璃——”
几乎是同时,萧梓唯和许洁叫住我。刹那间我的左右手臂被他们分别抓住。
“抓着我做什么?继续谈天说地去。”这是我对萧梓唯说的,我转过头对许洁说,“我们走。”
5、
还是那般忐忑不安的脚步,虽然这次不是黑漆漆的夜里但还是走得深深浅浅。
“你也走吧。”我淡淡地对许洁说,面无表情的。生怕流露出的表情会出卖自己,哪怕是丝毫。但我确实是个有勇气却没演技的小角色,什么人都可以看穿我,连许洁也不放过我。
他回应我的话失去了以往的温柔谦和,“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姐姐和我的好兄弟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理智一点,亲眼看到的也会是假象。”
“是啊,我没有理智,明明那么在乎萧梓唯,那么喜欢他但是却不相信他!但是你呢,口口声声的,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好兄弟。怎么轮怎么想也不会对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好,你来拉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如果是这样,那你知不知道假如你不存在,我就不会推开萧梓唯,我们会心照不宣的袒露心事,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你又错了,我的存在正巧可以让你不偏不倚的利用一次啊。”他似笑非笑的,隐隐透过一丝阴霾。
我无话可说,我笑着流出了眼泪。这种表面淡如白水,内心撕裂的感觉真的备受煎熬。我的眼泪不是证明我的柔弱或者我无法对萧梓唯说明而是祭奠我本以为我与许洁的友谊。那天他替梓唯来找我,我真的很感激,很感动。可是为什么,同样是这个人,同样是这颗心,说变就变了呢?我得不到恋人的慰藉,连朋友的安慰也变的奢侈......我就这么让人讨厌么,这么伤痕累累的时候也博取不到别人的关心,或者同情么。好吧,都怪我。怪我比不上那个“姐姐”,那个磁石般的“姐姐”。
我自顾自地走着,看不见脚下的路。突然,我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一个声音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琉璃......那不是我真正想说的,对不起……”
我一惊,惊住了眼泪。这个从身后抱住我,对我说对不起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许洁。我不懂他这么做是出于何意,这么紧紧抱着我是出于何意。我迟迟没有缓过神。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保护你,好好的保护你……”他松开手,缓缓走到我面前。
听着这一句句,我的惶恐多于惊讶,半天吐出一句话,“不久前,也有一个人说要保护我。他真的把我保护的很好、很好,好到我遍地磷伤。关于保护,琉璃不需要了,也要不起。”
“他是他,我是我。请你相信我。”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呆呆的站在原地。相信?我拿什么去相信?就因为你是郁清的弟弟,我凭什么去相信!
6、
今天,琉璃真的过的很累。我一直努力低着头,不让人看见我红肿的双眼。终于熬到晚上,我平躺在床上。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幕幕眼泪还是不自觉的夺眶而出,顺势流进耳朵,听见的全是悲伤的声音。小清爬上我的床,我不由起身抱住她。此刻崩塌的情绪——眼泪像决了堤的海水,咸咸的,在脸上肆意流淌,浸湿我的心。我明白,我的眼泪很廉价。我也明白,我还是好喜欢萧梓唯。我更明白,我要得到他就不可以再这样哭下去。
我顿时觉悟,我松开小清的怀抱,擦干眼泪,“小清、怎样的晚琉璃最可爱,最迷人,最有气质?”
“不哭的晚琉璃,微笑的晚琉璃,站在台上优雅朗诵的晚琉璃!”
“好。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没有人可以评论我,没有人可以再赚得我的眼泪。因为我是晚琉璃!”
小清没有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的心照不宣让我们再一次紧紧拥抱在一起。此时,我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个坚强的后盾!我知道,关于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我微笑,我坦然,我淡定。
7、
事隔半月,每一天我都在努力充电,当然也不忘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期间,碰到过萧梓唯两次,两次都在图书室。第一次我对他微微笑笑,他静静看着我,没有表情,没有说话。第二次,他说,真巧。我还是淡淡笑了笑,低头继续我的事,不去理会他。这个星期三,我照例去图书室。有些事,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琉璃…”
呵呵,那个声音。不用说了,没有悬疑的,叫我的铁定是萧梓唯了。于是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琉璃…晚琉璃!等等!”
我慢吞吞的转过身,“额?叫我,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叫你么?”他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
我忍住不笑,“没事,我走了。”我转身,他拉住我的胳膊。“别走,别走了好么?”
我很想说,好。但上帝告诉我不能,所以我淡淡丢下两个字,“不要。”
我怔怔看着他,他说“不要么?没有理由的。”
我微笑,不说话,不解释。
他也笑了,笑的有些无奈,“好吧。”他松开手,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说,“晚上8点学校操场见,有事跟你说。”
我只是回过头,但没有吱声。我想他应该很失望吧。
7点55分,我准备出门。我祈求不要有什么突发事件!让我好好去把内心的死结解开吧!可是上苍丝毫也不眷顾我,门口站着略显憔悴的许洁,他说,琉璃,我等你很久了。天呐~~!他为什么早不等晚不等偏偏这种关键时刻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厌恶吗!我想他肯定是故意破坏我好事!
“你等我?”
“不要去赴约…”他说的轻巧!我简直无言以对!
“你…我……你走开!”
“不走,不要去。我叫你不要去。”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站在这里,又莫名其妙档我的去路?!即使他是出于喜欢我。我不管,他凭什么阻止我去!
“这是我的事!请你让开。”
“要是我不让呢?”
“许洁,你这是做什么?我和梓唯约好的!”
……
他不听我讲的,不理会。我很焦急,仿佛错过了这次就各自天涯了。我足足和他耗了一个小时,他说不出堵我的原因。是说不出还是不愿说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了。我知道,我再不去就没时间了。不顾一切的推开面前的他,奔向心中的那个方向。梓唯,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