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过年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了,于是“拜晚年”之类的话流行于市井之间。
十五过后,高木森便蜷居在家里,俨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大家闺秀”。不过每天他倒是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那就是每天到白杨家去上一个小时的网。由于白杨家一直比较富裕,所以高木森从小到大只要想玩什么新鲜玩意,总会想方设法的让白杨先喜欢。
等到白杨买了之后,高木森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抢过来玩了。
高木森之所以玩篮球就是因为受到当年那部《灌篮高手》的熏染。因为当时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部动画,所以作为男生,每一个都想打球,不过当时学校重视排球的发展,却是连一个篮球都没有。
于是高木森便串通了班级里所以的男生劝说白杨,叫他爸资助一下,当然前提是白杨和他父亲说自己喜欢篮球。
一个星期之后,白杨拍着一个崭新的“斯伯丁”来到学校,高木森第一次接触篮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高木森到白杨家上网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和江珊多说几句话,每次江珊下线的时候都会在QQ上说明下次上线的时间,所以,只要白杨家有人,高木森肯定会准时上线。看着视频里日渐消瘦的脸庞,高木森说不出的心疼和愧疚。
可是问到江珊原因的时候,江珊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白母刚开始还和高木森炫耀白杨的女朋友,后来也从白杨嘴里知道了江珊就是高木森的女朋友,而且还在视频中看到江珊的样子。的确是比白杨的女朋友强了不少,便再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这个假期,高木森再也没有唠叨他的学习,可能是因为孩子长大了吧。
不过高木森这次倒是自觉的拿起书看了起来。
高父、高母也是很意外,惊喜之余看到书名——射雕英雄传,于是气不打一处来。
高木森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在家里待着,一副颓废相,高母起初以为他失恋了,不过高木森一直否认,还直嚷着要把江珊领到家里来。
每到这个时候高母总是摸着高木森的额头说:儿子啊,不就是一个女生吗,别太在意了,天下好女生还有不少,不行咱再找,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就我儿子找啥样的找不到啊!
高木森知道自己在母亲眼里已经有点精神病和抑郁症的前兆了。
高木森走出房门,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然后围着院子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觉得现在除了这样自己也不能做什么了。
终于跑累了,高木森接了碗凉水就灌了起来。
拿了个凳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外面的阳光很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冬天里的阳光要是温柔起来,可是比其他季节更让人舒服的。高木森坐了一会,趁着父母不在家,点了一根烟。
虽然父母对他抽烟已经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态度,但是在父母面前他还是不敢太嚣张的,也只有自己在家的时候能够随心所欲。
自己在家也实在没劲。高木森给白杨打了个电话,白杨正在亲戚家。
高木森一时间也找不到别人了,自己锁上门出去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乡下冬天其实挺美的,一望无际的田野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白雪压的密密实实。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高木森曾经幻想过和江珊牵手漫步田间,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和喧闹,有的只是一种远离尘嚣的古朴和寂静。
“可能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了吧!”高木森最近心里很乱,越发的对自己和江珊的这段感情没有信心了。
虽然他相信自己和江珊两人的感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不过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像想的那么简单的,这一点高木森最近也
隐隐约约的猜出了点什么。
来到小时候嬉闹过的养鱼场,这是一大片洼地,中间用土坝将这片水域分成个“田”字,坝上可以走人,过车。
小时候高木森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冬天可以用自制工具滑冰,工艺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把几个破木板钉在一起,好让自己可以坐在上面,
再用两根比较硬的钢丝,一般都是用自行车的车条钉木板下面,最后再从树上砍下两根比较结实的树枝,当然是越笔直越好,
在下面卯上两颗钉子,就这么简单的几道工序陪伴高木森度过了好几个冬天。
渔场场主扫出了一条条冰道,光溜溜的冰道周围到处可见冰窟窿,这是为了让鱼冬天可以吸氧用的。
高木森想起曾经有无数人掉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以前小时候带给他不少欢乐的地方,现在却是连一个小孩都没有了。
高木森向天看了一眼,眼睛不觉的有点湿润,“没想到自己已经开始回忆从前了!似乎来的有点早!”
高木森的家在农村,他特想牵着江珊的手走遍村里的每一个角落,走遍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想让江珊认识一下现在的农村,
其实没有电视里讲的那么寒酸的,他想让江珊知道,其实现在农村和城里的生活水平虽然有差距,但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
悬殊。
然而这一切,他也只能想了。
高木森从来不信奉上帝,从来不信奉观世音,但是这一刻他祈祷所有万能的神,渴望这段感情能持续下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
稍稍压制心里的不安吧。
高母回到家里,高木森正躺在炕上看着棚顶发呆。高母叹了口气,从身上翻出了几百块钱塞到高木森的手里。
高木森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高母说:“拿着吧,知道你最近难受,也快开学了,拿着这点钱出去溜达溜达,找几个朋友吃顿饭,散散心!”
“妈,我没事!”
“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那点破事儿都写在脸上了!”
“写在脸上的是我爸!”
“癞蛤蟆没毛——随根儿!”
高木森对刚进屋的高父大喊:“爸,我妈说你是癞蛤蟆!”
高父笑着说:“我要不是癞蛤蟆当年能钓到你妈这只肥天鹅吗?”
“呦,老妈,看不出来你当年还挺拉风啊?”
“少废话,钱不要拿回来!”
高木森立刻把钱塞到裤兜里,“要,干什么不要!”
高母笑了:“还没彻底崩溃!”
高父说:“行啊,儿子,能从您妈手里撬出这么一大笔资金,什么时候也把你这种雁过拔毛的功夫教教你老爸,你老爸我最近
可是有点手紧呢!”
“又输了?”高木森问道。
高母白了高父一眼,“他赢过吗?”
高木森点了点头:“也是,我记得最近的听到老爸战胜的消息还是在我十岁那年呢!”
高父装作没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喝着茶水,悠闲的看着电视。
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对话了,高木森在教育与被教育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年,但是自从上大学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高木森以为回家以后又会是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不过现在这种轻松的氛围倒是他期许已久的。这也给他不小的安慰。
看着日历上的时间,高木森越发的激动,因为离开学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