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又被狗毛粘醒,一夜稀奇古怪的,什么梦都有,睡的一点都不踏实,可难受了。睁开眼睛发现露丽安娜个死家伙居然睡在我的毯子上!毯子掉在地上了,我坐起来想把她撵滚蛋,眼前突然就冒出许多小星星。
脑袋好沉啊,这是怎么了?我一摸,好烫啊!是一夜没盖被子,昨夜风大,风寒了?
我下床,就想给露丽安娜来个脑瓜弹,露丽安娜条件反射似的溜了,我始料不及,一时间居然有又点神志恍惚,胳膊一痛,居然就摔在地上了。
露丽安娜和yoyu一起跑过来,站着我面前哼哼唧唧。
我感冒了?可感冒也不能这么严重啊,这都有休克前兆了!我站起来,摇晃下脑袋,很晕很不自在,想着找口水喝,水壶是空的,胳膊肘一个不小心,杯子居然被我碰掉了,碎了一地玻璃。
这屋漏啊,雨还不消停。
越琢磨我心口越闷,就像被人锤过一拳似的,堵得难受,胃酸仿佛不是我自己制造的,可劲的往外面反,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我急忙跑向卫生间,脚上一痛,踩着碎玻璃了。
以前再怎么样恢复力也跟野狗有一拼,现在怎么这点小病小恙的就扛不住呢?我蹲在洗手间干呕,吐的全是酸水,昨晚没吃多少,早就消化了。
就像把所有力气都吐掉了,我看姐俩都有点不对眼。晃晃悠悠的回到床上,管不得毯子被姐俩盖过,我捡起来盖身上,但愿再睡一会能好点。
不醒做恶梦也就罢了,这醒了比做恶梦还难受。睡也睡不着,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这身体状态不行!我奶奶是医生,想着要不打个电话过去咨询咨询,我脑子是烧糊涂了,这种事怎么打电话给在三千里外的家人,不得把他们急死。
想想,我还是短北斗和韬略吧:吾人有恙,请求支援,问题严重,希先生来访。
韬略回:望先生自重,于医院处挂诊,吾正行创业大计,千秋大业,只待此时,万万不可错失良机,汝身体健硕,定可撑数月,此时一过,吾必前去告罪,望先生海涵!!!
韬略加了三个感叹号,我到是没介意他怎么不来,他又想到什么创业大计了?脑袋很晕,我思考就很慢。
北斗也回短:将军昨日之威武,天地为叹,今日岂能匮乏?吾人身在西关,有多不便,还请将军自行处理,它日定赠将军大补之物,以慰将军病体。
哎,这两个犊子,指望不上了,我还是自己扛着吧。这刚把手机扔一边,手机又响了,这是犊子们又回心转意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里面有信息:你吃早饭的吗?
我回短:没呢。您哪位?
陌生人回短:我是卢颖,你帮我买点豆浆和包子好不好,我走不开。
我再回短:我病了,自己去吧。
很久都没回音。
我预感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只是得继续煎熬着。病魔这东西真的存在吗?我怎么就感觉自己被附身了似的,想事情都慢了好几拍。
有人敲门,我准备起来去开,想着没反锁,就唤露丽安娜,目前阶段只培养露丽安娜这一个技能,它的身高已经够了,门把是7字形,站起来可以把门把往下按,没费多大事就让它学会了。平常我都要把门反锁起来,昨晚看电视的时候有让姐俩练习,忘了反锁。
我猜是卢颖,果然没错,听着她跟露丽安娜亲热就知道,结果这丫头刚走进里面就是一声大叫。
“啊!!”
我就奇怪了,没气没力的说:“喊什么呢?”
卢颖赶紧放下手里的早餐,冲到床边,“你怎么样?怎么这么多血?跟谁打架了吗?”
我哪有那么多架要打!哪来的血?艰难坐起来,慕的一看,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脚边的花白毯子红艳艳的,竹席上也全是血,怎么有这么多?刚才就觉得脚隐隐的痛,脑袋太昏沉,我也没管它。
可能是碎玻璃划得,我跟卢颖解释了一下。
卢颖开始来来回回的忙起来。
屋里除了一瓶西忧的消毒水,只有一些鼻炎、感冒药,刚才没水我连感冒药都没吃。卢颖咯噔咯噔的来回跑,用湿毛巾给我擦脚,又用卫生纸护着我的脚,还用透明胶给固定了一下,回头又去扫完地上的碎玻璃渣滓,末了收拾完了,还给我穿袜子穿鞋。
你说,我下辈子得怎么才能还清人家姑娘?
我也觉得我这种状态必须去医院,卢颖要带我去,我除了感激我还能干点什么呢?
小超市的老板娘自己来上班了,看着卢颖和我,没什么表情,只打了两个哈欠。卢颖对这一片很熟,拦了辆出租车说去龙济医院,没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医院门口。
导医看我一瘸一拐的,面色苍白,让我先去看,回头再来挂号。
这个态度不错,我们俩被带到一间有医生的办公室,我看了看牌子,内科。我怎么到内科了?
办公室里有个女医生,四十多岁,应该认识卢颖,冲卢颖笑了笑,看上去挺和气的。医生问我:“脚怎么回事?”
“一点小伤,它不碍事。”
“那啥地方碍事?”
“头疼,脑热,浑身无力,四肢酸麻,偶尔还会有休克症状,疑似感冒,就是以前从没这么严重过。”
医生面露疑色,估计她很少见谁像我这样表达病情,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嘴一咂,说:“坏了,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医生说。
我跟着她“啊……”
啊完了,我就问她:“您看哪儿坏了?”
“东北哪的啊?”医生突然问我,走回到座位上,听他口音像是东北人。
我说:“我不是东北的,江苏的。”
“哦,”医生看我一眼,低头写病历,问我:“以前有什么病史没有?”
“没有,”我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前短时间上呼吸道有点不太好,有害气体吸多了。”
医生眉头一抬,示意我坐到她对面。卢颖扶我过去,医生把我手拿过去,听我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又问我:“夜里痰多么?”
“我几乎不吐痰。”
“咳嗽呢?”
“前段时间有点,不严重。”
“鼻涕很多?”
“现在好不少了。”
医生看着卢颖说,“带他去拍个片子,再做个心电图,做一次尿检和血检。”
我就一小感冒,不至于这么坑人把?现在这些医生是不是属铜板的,看见人就像看见钱似的。我有点不情愿,脸色就有点不好,卢颖赶紧过来扶着我,我跟医生说:“就一个小感冒,不至于这么多高科技检测吧?给我开点药,我回家吃一阵子就好了。”
医生没表情的说:“让你去检查你就去,来,下一个。”
“现在医生都这态度?”我今儿不是生病,我非得说一箩筐的话堵死你,卢颖拉着我往外面走,出了门口就跟我说:“张医生很好的,她让你做检查不会对你有坏处啦,咱们走吧。”
我现在是病人,拗不过卢颖,点着脚去交了钱,卢颖拿着张医生开的条子我们不用排队,每到一处都是先做,龙济医院做常规检查的人不多,也没人找我们麻烦,全套做下来大概二十多分钟。
我身板虚的够呛,看人一阵两个一阵四个的。回到张医生的办公室,张医生和卢颖聊了两句家常。
检查结果很快就有人送过来了,张医生也就四十岁,看检验的时候却要带老花眼睛,挺像个老教授。看到最后一个结果的时候,她摇了摇头,盯着我看,特严肃的说:“小伙子,你这个问题很严重,需要赶紧隔离。”又跟卢颖说:“小闺女你离他远一点。”
卢颖坚定地坐在我身边,手还抓紧了一点。
我就奇怪了,我前段时间办健康证的时候做过相关的体检,没问题啊。这医生是不是搞错了?我就问:“我是什么情况?”
张医生没理我,拿起她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这里发现一个恶性流感的病原体,高度发烧,需要赶紧隔离,李院长麻烦您安排一辆车,现在就把他送到龙华医院去吧。”
恶性流感?这是大毛病?说起来还不是感冒。张医生挂了电话,对还抓着我的卢颖皱起眉头,鼻子出了个音,也没再说卢颖,就我说,“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平时就在家待着,昨天去爬山了,运动有些过度,问题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吧?”
医生看看,有很重的怀疑态度,又看了看彩超的结果,说:“你的肺有问题,我看,你可以和你工作单位申请赔偿了,你是不是做化工的?”
“是。”
“你的血型很特别,虽然不像AB-RH一样稀有,但却是A型血里的异属,是不易配对的类型,还容易被有害物质污染。现在血液里有化学中毒迹象,初步认定为气体性质的氰化物中毒,好在中毒不深,你的身体机能没有受损,正在自我恢复,但是如果你干下去,病情继续发展,估计很快就要危及性命。”
“我以前做工业金属处理的,工作环境确实会有大量的烟雾。”
“差不多,但氰化物中毒并不是引起肺部出问题的主因,你过来看,”张医生拿起彩超给我看,映在灯光下,肺上有一团小黑斑,“这是其它有害气体对你肺部的污染,你不抽烟吧?”
“抽的很少。”
“那就对了,一般抽烟的人这里也会有黑斑,但是不会像你的这么厚实,也不会太大的影响肺功能,你的就不同,你的这个问题已经影响肺功能了,幸好发现的早,通过调理可以根治,但是……”
我就怕医生说但是。
张医生严肃的说:“但是目前来看,你体温39度5,发烧症状严重,身体携带着恶性流感。因为你昨天运动过度,导致心肺供应不足,身体机能下降,体内又有潜在毒素没有排除,你的体质是特别容易被病毒攻击的类型,你现在很危险,幸好你及早的来接受治疗,不然,很大一部分人如果生病了,都是你传染的,你现在就是一个大量病毒的携带体,最好连喷嚏都不要打一个,不然就会有人被你传染。”张医生说着看了一眼卢颖。
卢颖义无反顾似的坐在我一边,我觉得我有必要主动挪一下。
卢颖抓着我不给我动。
张医生又说,“春夏交替的时间,正是病毒滋生的好季节,这里没有隔离你的病房,我们会把你转到龙华医院,到那你你会受到更好的治疗,至于医疗费用上你不用担心,对于传染病人来说,医院采取的一直是主动政策,不给钱也会帮你治好。只要及早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你也不用太担心。”
人医生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担心的?我说不定还要感谢这感冒呢,不然我还以为只是有点化工后遗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