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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洗涤的心

也许是因为年纪轻,刘刚是一个遇事好冲动又沉不住气的人,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象个小孩子,而此时的表情让肖若一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便坐起来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则的妈妈出了车祸,她妹妹刚才从他们村的大队部打来电话,哭着说的,也没太听清楚,好象撞的很严重,让李则赶快回去,我刚要叫醒你,军师到银行提钱去了,他一回我们马上就走,车我已经联系好了,你赶紧收拾一下。”李则就是“武松”,家住在离此有60多公里的偏僻农村,当年刘刚一家随父亲“下放”到这个村里,两个家庭在曾经困苦的年代里,相互关照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刘刚的父母现已退休且身体欠佳,所以吩咐刘刚对李家要多加照顾。而李则的父亲在四年前因外伤感染已经过逝,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可想而知母亲的病危对他的打击是何等的沉重。肖若一急切的问到:“李则现在哪里?”

刘刚的头向外屋扬了一下,含着眼泪说:“在那屋里哭呢!”

过了一会儿军师回来了,他们四人便向**家赶去,留下另外两个照顾家里。

一路上气氛很沉重,司机见状也不敢再多言,这时天已接近傍晚,离村子越近道路就越难走,强烈的颠簸让人感觉肠子肚子快要换位。

总算到了李则家,一座破旧的院落和房屋出现在肖若一的视线里,乱石垒成的院墙似乎将要倒塌,下沉的旧屋子象个年迈的老者,已远离它曾经的高度。

他们走下车看到院子里三三两两的村民在议论,有的还在那儿嘘唏哀叹,看此情景肖若一已得到了结果,李则的妈妈一定已经离开了人世,里面传来的哭声使李则的脚步有些踉跄的奔向了屋里,两个妹妹和小弟看到李则进来,抱住他嚎啕大哭,坑上的母亲被一条床单遮掩着,李则推开弟妹们跑过去掀起了床单,母亲惨白的脸露了出来,头上的血迹还隐约可见,李则扑到母亲的身上痛哭失声,他声嘶力竭的喊着:

“妈!你死得好惨啊!你就这么丢下我们,让我们以后怎么过呀!你就是躺在坑上不能动,我们也算有个主心骨啊!妈!你给我回来呀!妈!——”

李则的大妹跑过来搂住了李则哭道:

“哥!咱妈临走的时候让我们一定要把小弟好好带大,以后我们还要靠你呀!哥!”姐弟几个坐在坑上抱头痛哭,在场的人们无不落泪,此时刘刚与肖若一已泣不成声。

“咱妈是怎么被车撞的?撞人的司机呢?”李则问大妹。

“今天早上妈去镇里,想把攒的一框鸡蛋给卖了,小弟学校里又要交钱,半路上被车给撞了,司机撞完人就跑了,是村里路过的马车把妈给拉了回来,想找车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大妹抽泣着说。

这时五十多岁的村长走了过来擦着眼泪说:“李则!我们联系的车都到了,你妈却已经咽了气,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你还要带着妹妹弟弟们往前过呀!”

村民们都跟着张罗着丧事,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让肖若一很受感动,刘刚拿出了伍千块钱交给李则,当时的“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他能拿出这么多钱,也真是难得,李则不要,刘刚已哭肿的双眼又一次闪烁着泪光说道:

“这些钱本来我是准备给婶子看病的,没想到,你拿着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肖若一也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三百块钱交到了李则的手里,李则哭着说:“小小,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一个人在外飘荡,不容易呀!我帮不上你反倒花你的钱,我于心不忍。”

肖若一流着眼泪说:“你已经帮我了,我只有这么多,你收下,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军帅也把自己的全部家当500块钱递给了李则,李则流着眼泪把钱收下了。肖若一看着李则在想,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将要挑门立户的带着弟弟妹妹们过生活,可想而知他的压力该有多大。

出殡时的场面让肖若一终生难忘,当棺木被放入坑中,看着一锹一锹的尘土将棺木慢慢的遮盖,从此母子们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日,四个孩子躺在地面打滚哭喊,两个妹妹要跳进坑中,好似要随母亲而去。至从父亲走后,母亲是他们的整个世界是他们的天,母亲的离去让他们感到天塌了,望着哭作一团的四兄妹,肖若一心如刀绞,曾认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总是在自哀自怜。

幸福的人中还有很幸福和更幸福的,不幸的人中也有很不幸和更不幸的,若总跟人去比幸福,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的狭隘和偏激,若跟人去比不幸,便会发现自己曾经的自私和渺小,至少自己还是父母双全,也曾受到过好心人的帮助,就象那个南方人,本意是想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各得所需,但她的惶恐和楚楚可怜,拔动了他千头万绪情感中的一根,那就是善良,[人们的善良需要外界的诱发和触动],还有这几个年轻人,最初甚至有些一厢情愿的走进她的房间帮助了她。此时的肖若一认为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也突然觉得妈妈的冷漠也是情有可原的,应当理解的。

众人和自己的泪水如清流般冲洗着肖若一的心灵。

他们要离开了,肖若一将自己唯一的一件外套穿在了大妹的身上,李则依依不舍的送了他们好远,刘刚难过的对李则说:“本来把你带出来想干一翻事业,可至从你跟了我之后,只是混到了吃喝,以为年底能给你多开点钱,可远水又解不了近渴,都怪我不好好的做生意,只顾着带着你们贪玩,你好好的照顾妹妹和小弟,以后我会帮你的。”看到刘刚的自责,仿佛李家的贫困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的仗义让肖若一对他又多了一层敬慕。车子已走出了好远,李则仍然孤单的站在那里向他们挥着手,感性的肖若一又一次泪眼朦胧。

回来后,刘刚一直很忧郁,肖若一对他倍加的关爱。

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和情绪波动,让肖若一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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