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匆匆赶回公司,走进办公楼大门的时候,碰到正要出门的付刚,张茜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打开黄灵的办公室,看着黄灵手里抱着的一个小孩,张茜迷惑地问:“黄总,出什么事?你这?”
黄灵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示意张茜赶紧关门。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婴儿,脸红红的,毛茸茸的,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满眼怀疑地看着黄灵问:“黄总,到底什么事?”
这时候,门轻轻地有敲门声,黄灵紧张地把小孩交给张茜,小心地开了一半门,看是一位四十几岁阿姨,放她进来,关上门,随后问:“都给宿舍保安交代了吗?我叫你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看着进来的人,张茜认识,负责女生宿舍101栋卫生的林阿姨。只见林阿姨点点头,提着一包东西,开始清洗,不久很快兑好奶粉,试试温度,接过张茜手里的婴儿,口里一边嘀咕:“可怜的孩子,谁这么狠心?这么小就抛弃你,这天杀的,会遭报应的。”
张茜震惊地看着黄灵,只见黄灵轻轻按着头,无奈地看着林阿姨,又看看张茜说:“就像你刚才听到一样,有人在我们女生宿舍抛弃婴儿,是个刚刚出生的男婴,哎,我的头都大了,你说这怎么办可好?”
张茜吃惊地问:“你说真的?不会吧,这样的事也有,我简直不敢相信。”说完看着林阿姨手里的婴儿,他正闭着眼睛咯咯地喝奶粉,大概饿坏了,看着真是好可怜。
黄灵无可奈何地说:“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今天林阿姨在垃圾箱发现,当时是用一个大大黑色的塑料袋包着,因为好奇,所以她打开看了,吓了一跳,孩子还活着,她跟保安急急抱来我这里了。哎,这事很麻烦,可大可小,真是头痛,厂子大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有,我不管,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会议,你看着处理。”
张茜想想说:“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不行,这事不能张扬,你千万不能报警。一报警,就麻烦了,记者采访,派出所调查,工人人心惶惶,我们公司的名誉会受损。还有,你忘了,老板和客户过几天过来参观,万一弄不好,客户对我们的印象很差,那就麻烦更大。”
一边的林阿姨也附和说:“是啊,张经理,这么说,是不能报警,黄总说的有道理。”
张茜泄气地说:“那怎么办?不能报警,孩子怎么办?难道我们自己养着?”
黄灵仔细地看着张茜说:“你说的也是,要不把孩子送到福利院?不行,没有正规的手续,他们不会接收,哎,我头疼了,我先去开会,张茜,你处理吧,记住,千万不能报警。”
黄灵走后,张茜看着抱着孩子的林阿姨,面面相视,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吃饱了,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好香,真是可怜,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不由地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心里闷闷的疼。
转过头,想着该怎么办?林阿姨望着张茜问:“经理,这孩子很乖,你看,吃饱就睡,哎,也不知道那个天杀的,怎么下得了手。你看怎么办?我还要上班,今天的卫生还没有搞好。”
张茜接过孩子,看着阿姨说:“我先抱会,你去上班,记得保密,这事不能随便张扬,你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万一,这事,你知道后果。哦,对了,你认识503的马桂花吧。”
“认识,我老乡,怎么啦?”
“阿姨,你去车间帮我叫她过来,记得不能在车间张扬,出了车间再告诉她事情,说我找她来。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经理,你是不是找她,哦,我明白了,带孩子还是做过母亲的有经验。我理解,我这就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张茜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他在自己怀里的安睡,突然身上生出一股女性的温柔,轻轻地抚摸他柔嫩的小脸,他苏醒了,睁着骨碌碌的黑眼珠无辜地看着自己,多天真啊!张茜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轻手轻脚把他放在沙发,张茜找到刚才林阿姨买来的奶粉,手忙脚乱地准备泡奶粉,勾起一汤勺奶粉,又不知道该兑多少开水,正在左右为难之计,门敲响了,张茜紧张地问:“谁?”
“是我,马姐。“
张茜突地松了一口气说:“进来,门没锁。”
门开了,进来一位三十几岁左右,长相普通,穿衣服比较朴素的女子。看着张茜,眼睛慈爱地说:“给我吧,我都知道了,哎,可怜的孩子。”
张茜不好意思地说:“马姐,又要麻烦你了,可能要麻烦你一段时间,至于你的工资,我会按你平时的给你。”
马姐沉默地点点头,熟练地开始给孩子泡奶粉,喂奶粉,动作麻利又熟悉。
黄灵开完会回办公室,看着张茜问:“怎么样?”
张茜看着已经安睡的孩子说:“能怎么办?只能先抱回我们住的地方,我已经找好看孩子的人,只能这样了。我马上会开始调查,希望在老板和客户来之前找到他父母,不然,只能报警。”
黄灵点点头说:“嗯,通知所以保安,加强管理,还有排查在外住的人员,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叫他们小心一点,不能透露一点点风声,就说是例行暗查,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了,我马上处理,孩子和马姐怎么办?”
“我带她们回家,顺便添购一些小孩的必需品,没办法,谁叫这事情给我们摊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佩佩吃惊地问:“经理,你不是请假了,怎么又回来了?”
张茜勉强地笑笑说:“不回家了,客户要过来,要好好准备。”
珊灵无所谓地说:“没事,每年都有好几趟客户来,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工厂车间要准备,我们只要按平时工作就OK。经理,安啦!客户不参观我们这边。”
张茜沉默点点头,拿着笔记本,准备到宿舍那边看看。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又在大门口碰到办事回来的付刚,两人对视,张茜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内疚,看着付刚一直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还没等到张茜开口,付刚冷漠无视走过去。
找到林阿姨,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慢慢地走过一间间宿舍,就这样什么也查不出。张茜泄气了,工厂女工一千多人,怎么查?来到楼下,跟保安询问,她也不知道情况,说人太多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加上她是新来的,还有很多都不认识。坐在保安室里,张茜一头雾水,茫然地坐着,仔细想想,小孩就是在这栋楼发现,不可能是另外一栋楼的人扔进来。外面住的人也不太可能带进来,在外面多方便,他干嘛还要冒险带进工厂宿舍。
找出这栋楼的住宿登记带走,交代保安暗中观察,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女性。一旦发现,马上汇报。
回到办公室,端起水杯,走到茶水间,心情沉重地给自己冲了一杯玫瑰花茶,想想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没有天理的事情都做得出?
“怎么,我们伟大的张经理,碰上难题了?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回头看着是一脸自负的付刚,张茜张口要说出的道歉,马上沉默不说了,起身离开,看着挡在门口的付刚,口气生硬地说:“付经理,请你让开,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