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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是一家坐落在夏若风每天前往公司必经之路上的酒吧,面积不大却拥有着极好的环境,夜深之时,这里总是聚集了大批寂寞的男女,空气中弥撒着一种叫落寞的味道。夏若风不经常来这里,除了和朋友的聚会以外,他从不会推开这扇门。他讨厌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酒的味道,更不喜欢那嘈杂喧嚣的环境。
时间刚好。推开酒吧的门,门上的风铃被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瞬间便被一片吵闹声淹没。霄汉在不远处冲夏若风挥手,示意他过去。隐约中,夏若风看到了坐在霄汉旁边的那个身影,有些吃惊。
“老夏,这边!”霄汉冲夏若风喊着,拼命的招手。
可夏若风的脚却怎么也不敢再向前迈,那个霄汉身边的人,是秦旭。而他,一定就是今天出钱买方案的人。
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一分,回忆起之前自己和秦旭因为慕容辰阳而产生的过节,那些种种不会的记忆便一涌而上。他知道,如果去了,便是有去无回了。
刚想转身,凌淙那苍白的脸庞便出现在面前。“夏若风,你不能回去,小淙还需要你拿钱来救她!”他对自己说着。
“哎,老夏,你怎么这么磨叽,像个娘们儿似的。”霄汉拍着夏若风的肩膀,把他按在了凳子上,“喝点什么?”
“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由6种40度以上的白酒混合而成,这么烈的酒,夏先生难道失恋了?”一旁的秦旭把玩着高脚杯说着。
夏若风没有搭理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本文件夹,对秦旭说:“你看看吧。”
秦旭放下手中的杯子,翻开夹子,随手将文案翻了一翻。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夏若风。
“60万,够了吧?”秦旭的语气很不削。
夏若风还是不说话,端起那杯刚刚上来的长岛冰茶,任凭着灰色的刺激性液体流过食道,逼出了眼泪。攥着支票的手冰冷得很,心却被酒辣的滚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很久,夏若风缓过神来,是医院的电话,便飞奔出酒吧,却怎么也不敢接。这么晚,这个电话会不会是告诉自己小淙出事了,他不敢想,颤抖着按下了接听。
“您好,是凌淙的家属吧?”
“对,您好,我是她的丈夫。”
“是这样的,找到了和您夫人相匹配的骨髓,请问您是否现在可以来医院一趟?”
夏若风的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怀揣着这样一个消息,即使夜再寒、风再刺骨,夏若风的心里也是温热的,因为他隐约看到了他和凌淙的未来。
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夏若风却被告知要等一会。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在医院寂静的走廊上,只能听到夏若风来回踱步的声音。很焦急的脚步声,却也赶不上他心跳的速度。
医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请夏若风进去。
“医生,是不是小淙的病可以治了?”还没坐下,夏若风便焦急的问着。
“对,”医生坐下,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今天有一个人表示她愿意进行骨髓捐赠,手术两天后就可以进行。进行手术之后,凌小姐的病会有很大的改观。”
夏若风的眼神里洋溢起了一阵阵幸福,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他点点头,问着:“我可以见一见这个救命恩人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因为捐赠者嘱咐他要将有关自己的一切向保密,出于尊重,他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请您转告他,谢谢!”夏若风知道,对方不愿透露身份是有原因的,他不想逼问,只是心里由衷的感谢着。
出了医生办公室,夏若风便向凌淙的病房走去。远远地,他看到病房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向病房里张望着。
“是你。”夏若风轻轻地说着,回音却响彻了整个走廊。
白欣怡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自从上次那个电话之后,她便知道自己已无颜面再见夏若风。
“这么晚,你怎么会来?”
“我只想来看看凌淙。”
白欣怡娇小的身体在厚厚的大衣包裹下瑟瑟发抖,本就白皙的脸庞被窗外的路灯映的越发苍白。
夏若风本该生气的,可此时他却不愿再计较那些过往。“这些都不重要了吧。”他对自己说。那些曾经的恩恩怨怨,早就该放下的恩爱情仇,现在也是时候放下了。
“那怎么不选个白天的时间,你看看你,远远看,还以为是个索命的女鬼呢?”夏若风开起了玩笑,白欣怡原本板着的脸也露出一丝轻松。
“谁是女鬼?怎么说话的啊!”
“呵呵,就你啊!对了,你最近好吗?”夏若风问着。
“过得去。”白欣怡勉强的一笑让人有些心酸。
“那就好。”夏若风走到窗边,又回头问着:“辰阳……她还好吗?”但突然又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只是听说她和秦旭订婚了,腿伤也有了好转。”白欣怡突然叹了一口气,为那失去了便再也不会回来的过去,她和慕容辰阳的一切一切。
“噢。”
剩下的,便是沉默。直到白欣怡问:“凌淙,她怎么样了?”
“两天后做骨髓移植,医生说,手术后便会好了。其实,我还是很担心的。”夏若风说道。
“嗯,不要担心,一定会好的。”白欣怡拍怕夏若风的肩膀说。
“对,一定会。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临走时,白欣怡回头看了一眼凌淙的病房。她真心的祈祷着,凌淙可以快些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