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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的幸福笑容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时间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对于阿康,苏苏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处得越久,内心的恐慌就越强烈。这种感觉就像被吊悬在高空中,双脚荡晃着、摸索着,却始终找不着地。有些话,有些事,苏苏也不爱跟戴杰诉说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因观点不同而产生的争执。但是在苏苏的内心世界里,她已经明白自己有了所谓的激情后,却找不着内心深处的坦然,这坦然说白了就是安全感。

每一次内心无意识的对比之后,戴杰的影子就像绿藤,在苏苏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恣意地蔓延。

直至今天苏苏才猛然醒悟,其实戴杰才最适合自己,他才是丈夫的最佳人选。他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深谙宽容,善于生活,忍辱负重,恪尽职守。婚姻生活,靠得不是激情,而是一种理解和谦让。像我这样的人,也只有戴杰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和幸福感,现在我的醒悟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这一天,临近下班时间,苏苏接到小青的电话。小青是苏苏工作时认识的一位普通朋友,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一来电话就是“红色炸弹”。

挂完电话,苏苏坐在办公室内发呆。这年头,年关一到,接到十个陌生电话,有八个是通知你去喝喜酒的,有一个说不定是香港六合彩广告,另一个准是诈骗电话。这社会,浮躁的让人只想着走捷径。

前几年对于“结婚”二字,总是望而怯步,模糊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抒写,可现在,一晃几年过去了,像是弹指一挥间,“结婚”就像是一阵风力特别强的台风,正一步步在后面赶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也要把你逼进她的门坎。瞧满大街的年青人,男的正手托西服狂追女人,女的更是直把婚纱往身上套,谁还来得及想它到底合不合身呢!对于这个年龄段的苏苏来讲,是深有体会的。

一会儿后,小青又来电话了。说是晚上有一场聚会,都是她的一些好朋友,叫苏苏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还说要带她的准新郎给苏苏认识一下。这后面一句话可把苏苏原本要拒绝的话硬生生给堵回去了。吃饭事小,人家兴高采烈要介绍准新郎给你认识,你怎么可以扫她的兴呢!所以苏苏答应了下来。

晚宴设在一家上档次的酒店内举行。满桌子的帅哥靓妹。小青春风满面,一一介绍嘉宾。在坐各位苏苏一个也不认识,类似这样的饭局吃得总是让人感到别扭。

准新郎长得还不错,对小青更是照顾有加。他自我介绍是做IT行业的,苏苏的心莫名就“咯噔”了一下。

小青笑着指着苏苏对面一位长相清秀被叫做晓静的女孩说,你男朋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过来?他可是我们下周喜宴上的伴郎啊,一点都不积极,大伙就等他了,快给他打电话催一下。

那个被叫做晓静的女孩看上去约25岁上下,红着脸辩解道,讨厌,人家跟他还只是普通朋友好不好!

准新郎大叫道,哦,是普通朋友啊,那好,我再把他推出去“卖”,你可别生气,还不好意思咧,谁看不出来你们是妹有意,哥有情啊!

晓静更加不自在起来。嘴里嘟嚷着,讨厌!你们真讨厌!

因为这一段意外的小插曲,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了。全场哄堂大笑,晓静的脸更红了。看着这张白里透红的脸蛋,苏苏感觉她就像几年前的自己,有点生怯,有点娇弱,让人不由的怜爱。现在的自己成熟了,虽然还是会脸红,但已经多了一份成熟和理性。

正当大家起哄来劲时,穿着红色旗袍的引宾小姐推门而入,对着“准新郎”说,先生您好,您的客人已到!全场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地顺着门口望去。

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戴杰,是戴杰!苏苏仿佛被电到一般,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颤抖着,心跳急剧地加速起来,僵直地坐在椅子上。这个在她心底埋藏了一年多的恋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苏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戴杰显然还没有看到苏苏也在场。他一如往昔,阳光味十足,乐呵呵地冲大家解释,对不起,我因为加班所以迟到了,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苏的心一阵阵的钝痛。离开自己,戴杰一样活得阳光味十足,只是变的有些清瘦。他的清瘦一定跟自己有关!苏苏自以为是地想着,她这样想时,内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小青热情地招呼戴杰坐在晓静的身边,正好跟苏苏面对面。坐定后,戴杰抬头,苏苏?是苏苏!当看到苏苏赫然坐在眼前时,戴杰也惊呆了。四目相对,苏苏和戴杰的眼神都流露着复杂的情愫,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伤痛。

这时候酒店小姐恰到好处地上了第一道菜,大家热情地招呼着彼此开吃。苏苏和戴杰有种从梦境被拉回现实的惊慌。他们都安静地拿起筷子跟随着大伙一道入盘夹菜。可是当美味的佳肴被苏苏咀嚼入胃时,苏苏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厨做的佳肴也有无味的时候。

小青开始带头给大家敬酒。一边敬酒一边向大家介绍着她和他的准新郎是如何相识相爱。不时博得朋友们的阵阵喝彩声。

准新郎被大家劝了不少酒,喝到没有办法时,他把戴杰推出来,我的伴郎在这,他可以代替我!

话音刚落,晓静就迫不及待站出来替戴杰抗议,结婚的日子还没有到呢,今天哪来的伴郎伴娘,这是大伙敬你的酒,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赶快自己喝了。

晓静明显在袒护护戴杰。苏苏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快。我这是在吃醋吗?吃什么醋啊李苏苏,你现在还有这个资格吗?苏苏在心底暗自跟自己较起了劲。

准新郎辩护着,我这是给你们实习的机会。

小青一脸坏笑,说,唉哟哟,刚才谁还在说跟戴杰只是曾通朋友呢,怎么关键时候就开始心疼啦!

恼羞成怒的晓静在桌底下狠狠地拧了一把小青的手背。小青痛得大叫起来,我被一只大蚊子叮咬啦!

全场又一次哄堂大笑。苏苏的心在哭泣。没有人知道,她跟戴杰曾经有过一段情。在这片欢乐的海洋里,有关戴杰和晓静的每一个玩笑,对于苏苏来讲,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剜在自己的心尖上。

苏苏不敢抬头去看戴杰的表情,她害怕看到他此刻幸福的笑容。只好低着头一直吃着没有任何“滋味”的佳肴。在现场气氛高涨的状态下,也没有人觉察到苏苏的异常。

现场有人提出要玩游戏。游戏规定由小青和准新郎来转汤匙,匙柄朝向谁,现场所有人都有权向被转到者提问一个问题。前提是,提问的问题不能重复,回答者一定要实事求是,但言语可以简洁,当然你要是愿意很祥细地分享给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为了保证游戏的趣味性,小青和准新郎提议大家举手宣誓,认真对待真实回答问题。这游戏玩得就是诚信度和窥视欲。大家都兴趣盎然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到这份上了,苏苏纵然有千万个想走的想法,也不能因为她一人不干而扫大伙的兴,只能默认同意。

大家都屏住吸呼,等待小青的第一转。谁都在心底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转到自己,谁又都在心底偷着想转到了也不错。

小青稍微抬手借着腕力只那么轻轻一转,汤匙就在光滑的玻璃上发出铿锵清脆的声响,每转动一圈都牵扯着大家紧张的神经。

终于停下来了,上帝啊,匙尾居然朝向戴杰!所有人都兴奋地惊呼着。之后都开始幸灾乐祸地想接下来要提问的问题,不用说,隐私问题永远是人们无法躲避的兴奋点。

有人问,你有过一夜情吗?

戴杰答,从来没有过。

第一个提问者显然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答案,表情有点扫兴。

第二个问,假如你已结婚,你会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搞婚外情吗?

戴杰答,目前还不想犯。

男人们一再重申,回答要实事求是啊!刚才可是宣过誓的。女人们咯咯窃笑。苏苏知道,戴杰说的全是实话。

轮到晓静,她羞涩地问道,你会选爱你的人还是选你爱的人结婚?

戴杰答,最好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结婚。

有人又问,你的第一次性经验在什么时候发生?

戴杰答,28岁。

哦!……男人们一片唏嘘。

苏苏的心在颤动,戴杰的回答勾起她的无尽回忆。

苏苏,听傻啦!该你问了!小青的叫声,让苏苏如梦初醒。

苏苏抬起头,望着戴杰。戴杰面无表情。

苏苏盯着戴杰的双眼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爱现场的某个人吗?

现场突然静若寒蝉,显然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太直白了。

戴杰板着脸,一脸萧肃。只是简洁地答了一个字:有!

刹时,苏苏感到自己的眼流都快滴下来了,她有一股冲动,真想扑到戴杰怀中痛哭一场。

游戏玩到这,全场人都兴奋地尖叫着,热烈地鼓起掌来,起哄声,打骂声响彻一片。

小青说,我就知道嘛,郎有情,妹有意,我提议,大家为戴杰和晓静干怀,祝福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好。祝福啊!众人附合着。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向他们表示祝贺。

苏苏一下感到自己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的井底,手脚开始冰冷。入骨的寒意传遍全身,冷汗一点点地在背后流淌。

面对真诚举杯的朋友们,晓静幸福地微笑着,戴杰也跟着微笑着,点头致谢。

苏苏不知道,戴杰回答的那一字“有”,是指自己还是晓静。如果是刚回答的一瞬间,苏苏可以断定是自己,但是现在她也被众人搅晕了。只知道自己跟着举杯祝福,心却落得空空的,不知道身在何方。

游戏仍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苏苏却感到筋疲力尽。不知过了多久,也许累了,又也许是玩得无趣了,大家都说要回去。而苏苏竟然一晚上都没有被转到。是幸运还是不幸?苏苏也说不清。

只是苏苏真想有人问她,你爱过人吗?

苏苏一定回答。我爱过人,而且现在深刻地知道自己最爱谁!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一切重新开始!戴杰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但是今天上天并没有给苏苏这样一个表白的机会,天意如此。只能认命!

在酒店门口道别,苏苏看着戴杰细心地为晓静打的,他甚至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就跟上车护送晓静回去了。苏苏异常的难受,她知道戴杰现在没有义务为自己做什么,可是难道连朋友间的一句“再见”都吝啬的说不出口了?

车子停在酒店的车库里,苏苏懒得去取。一个人走在冬天的寒风中,任寒风肆意地吹打自己的脸庞,抬头仰望夜空,有星星几颗挂上天上,无声地亮着,一股苦涩的液体从鼻子流入舌尖,很咸,很涩。苏苏双手抱肩,在戴杰绝尘而去的街道上一遍遍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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