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水般地流逝着,一晃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当中,林佳常有联系,她依然忙着自己的事业和她“柏拉图式的爱情”,不知道林佳有没有跟燕妮联系,只是在苏苏面前,林佳决口不提燕妮,苏苏也从不过问。
苏苏偶尔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慵懒的午后突然想起婚礼上的那一幕,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了。关于戴杰,关于燕妮已变得遥远而又陌生。但想的时候心尖仍会一阵阵地泛痛。失去了一个那么亲密的挚友,要说不痛惜,那是不可能。他们是苏苏烙在心口的朱砂痣,终身无法消退,时不时都要拿出来惦记一番。冷静下来也会想,燕妮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她,戴杰一样会娶妻生子,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好友,你就要憎恨她一辈子?念在友情的份上,有时真的好想跟燕妮重归于好,但是每每一想到这,苏苏就痛苦地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自己不够伟大,不够宽容,只是一个凡人,必须承认有私心,无法做到心静如水去面对,很难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人性都有它自私的一面。
还是忘了吧!可是真的能忘掉吗?忘不掉曾经的友情,还是忘不掉昔日的爱情?苏苏不敢再往下想,这是一个永远让她痛苦不堪的问题。
结婚快两年了,婆婆开始催着苏苏要宝宝。女人真的经不住时光的摧残,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母爱泛滥,特别的想要一个小孩。想当初,苏苏视小孩为洪水猛兽,一看到小孩心就烦,小孩看到她也会哭。可是现在,要是在马路上看到一个粉嫩的宝宝,就会忍不住多瞧他几眼,如果有可能还想在他胖嘟嘟的脸蛋猛亲,据说这是女人变老的先兆。苏苏暗想:也对,趁年老色衰前要一个吧!
晚上躺在床上,开着床头灯苏苏一边胡乱地翻看五花八马的杂志,一边等着阿康回房打算将要小孩的想法告诉他。
可是等到12时了,阿康还是没有回房的意思,仍在书房里痴迷地玩他的游戏。苏苏觉得很憋气,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想去叫他,但又怕这样的强制执行难免会换来拌嘴。对于争吵,真觉得恐惧和害怕。
想当初热恋时,男女总是如胶似漆,有说不完的情话,诉不尽的蜜语,“电话粥”一煲就是一个小时以上。一旦结了婚,生活忽如一塘死水,男人昔日的温情话语一下全没了。他觉得与妻子聊天是浪费时间;认为取悦对方是虚伪、多余的。所以苏苏经常觉得沉闷,婚姻是坟墓的说法对于个别家庭来讲非常的写实和逼真。它的冰冷、阴森、腐朽、恐怖、没有生机足以窒息一个正常的人。
好不容易捱到阿康进房,苏苏搁下手头的杂志,尽量耐住性子说,都快一点了,明天还要上班,为什么不早点休息呢?
阿康没有回答,利索地换了睡衣,缩到被窝里去,关灯睡觉。苏苏撑起半个身体重新开灯。阿康问,你干嘛啊?都知道迟了,还不睡觉?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等周未再说吧,我今天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唉,跟你说也不能理解。
什么事,你没有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能理解?
我这次培训回来,有一个课题院长本来是叫我来做的,可是副院长死活不肯,可能是怕我的风头太大,日后抢了他的位置。
哦,这样,那个副院长上次你们医院聚会时我应该有见过吧,是哪个呢?
你有哪个是记得住的?阿康的口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和烦躁。
他的回答,剌痛了苏苏的心,她觉得很受伤,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他不止一次如此回答别人的问题。有时当着婆婆的面,他也会说诸如此类的话,“跟你说也是白说”,“怎么这么笨啊”,“哎,走开,走开”,。宁可理解阿康是无意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他这些有意或无意的话语,在别人面前说久了就会助长他人对自己的不尊重和怠慢,所以苏苏想严肃认真地跟他说明一下这个问题。
苏苏直白地说,老公,你这样的回答让我很难受,觉得你不尊重我。你想想看,每次你问我问题,我总是友善耐心地跟你解释,或是帮忙你回忆起来。并且我还以你能问我而为荣,觉得自己可以帮忙别人解决不懂的事情,是件很快乐的事。你怎么就不一样呢!也许你是无意的,但是不当的语气或是嘲讽的语句会让对方很受伤。
好啦,我真得很困,想睡了。
苏苏发火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和建议?
阿康也火了,你还让不让人休息,唠唠叨叨的!
苏苏提高声调,白天你上班,晚上回来上网,我们一天都说上几句话,还有沟通的空间吗?
阿康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沟通,我们之间还不了解吗?
苏苏说,我希望我们相亲相爱。这个相亲相爱不是嘴巴说说而已的,是要爱的证据。当我痛苦时我希望你能拥抱我,安慰我;当我心烦时,希望你能用心听我唠叨;偶尔陪我上街购物,一起看场电影;晚上躺在床上能彼此分享一天的喜怒哀乐,聊聊生活,说说未来。婚姻是要用心去经营和爱护的,不是你以为结婚了就万事大吉了。就像花草,如果不去打量、修剪、浇水、施肥,它会杂乱无章,甚至枯死,你知道吗?
阿康板着脸,一脸严肃,你这是小门小调,咿咿啊啊的。我喜欢看美国大片,你不爱看;我喜欢玩电脑,你又不喜欢;我喜欢谈论历史、政治,你还是不喜欢,你说我们能有共同语言吗?你喜欢每天都像谈恋爱,这谁受的了?
苏苏开始激动起来,你胡扯,你什么时候好好象样陪过我?生日,结婚纪念日,情人节、圣诞节你哪一次记的?哪一次给我买过鲜花,哪一次约我小酌一杯、轻舞一曲了?
阿康说,婚姻就要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如果婚姻像你要求那么多,我还是我吗?那么多的约束,那么多的强制,那么多的不可以,我就会失去自由,这样我还要婚姻干什么?
苏苏说,我没有要求你很多,但适当的经营你要都觉得是种包袱的话,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多为对方着想一点,不同的生存环境和不同的教育模式,自然会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应该学会礼让,而不是让一方一直在付出,另一方只知道一味的索取,这样不平等的婚姻早晚会泯灭。
阿康沉默,不再言语。
苏苏本来是准备好好理论一番的,挑起的火苗刚要燃烧突然就被人泼了一瓢冷水,实在是浑身难受,如梗在喉。只好背过身去,委屈得一晚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而阿康也没有转身哄苏苏。孩子的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这样的婚姻还要孩子干什么!是不是现代的“富二代”都是那样的自私、冷漠、没有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