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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情

无边的思绪在那半瓶酒精的作用下,越发的迷离起来。思绪飘到一半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呜呜”地振动起来。苏苏拉过手机,接起来听,习惯性地说道,您好,我是李苏苏。

哈哈,谁不知道你是本市大名鼎鼎的美女律师啊,还装客气,是我,林佳。电话那头的林佳声音如雷贯耳。吓得苏苏马上把手机挪开耳朵。这女人,讲话声调都是高分倍,大大咧咧。

小姐,拜托你温柔点,我耳朵都受不了,怎么每次都改不了这德性?跟好姐妹讲话,苏苏也用不着客气什么了。

我才不像你这么温柔,反正都32岁的人了也不指望谁要,得,你在家干什么?怎么声音有鼻音,别告诉我你这么早就睡了?快点,11时妖媚酒吧不见不散。这些单身姐妹就是这么霸气,不等苏苏回话,林佳就把电话挂了。别看这个风风火火的小女人才30出头,却是他们广告公司的顶梁柱,一个大部门的主任,分管着手下20多号人的吃喝拉撒,公司大部分的业务和广告创意皆出于她之手。

原本酒量不错的苏苏,喝了半瓶萄萄酒之后,竟觉得脸滚烫得不行。她起身来到盥洗室,打来水龙头,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扑脸,顿感一股清冷直沁心肺,人也清醒了不少。回沙发又小憩了半小时,这才有气无力地起身准备出发,情绪低落的她连妆都懒得化了,拎起包,在跨出家门的时刻她忧郁了一下,用手习惯地摸了一下车钥匙,到底要不要开车呢?算了,晚上估计是不醉不归了,还是打的吧。

一走进妖媚酒吧,老板眼尖大老远就认出苏苏来了。一边乐呵呵地大喊,美女,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是不是跑哪去恋爱度假了?一边一路小跑迎上来。老板的原名叫欧阳春,长得虎背熊腰,咋一看不象个大好人,其实接触久了还觉得人挺侠义肝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可怎么看就觉得这眼镜不该戴在他的脸上,所以大伙都戏谑叫他“眼镜”。

眼镜是燕妮通过采访认识的。妖媚酒吧是本市首家重金聘请国外名师设计,将酒吧与酒文化进行了极富思想意义的延展,充满后现代感。为此燕妮在做一期“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时特意采访了眼镜,此后,林佳,苏苏和燕妮就常在此相聚。

眼镜在前面引路,不时地回头大声喊话,苏苏啊,你是不是又去办什么大案了,今天好像状态不是很好,怎么了?

苏苏也扯着喉咙答,什么?音乐太大声没有听清楚。

穿过一条铺满金属、玻璃的走道后,就到了包厢。林佳早已点好了上等的红酒以及各式中西美食在那静候苏苏的到来。

眼镜说,两位美女慢用,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一会儿再过来招待啊。林佳挥挥手说,去吧,去吧,不担误你做生意,回头也别来了,我们姐妹俩要聊悄悄话呢。

眼镜摇摇头,笑着说,瞧这丫头,没心没肺。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啦。

一见到苏苏,林佳就大叫起来,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梳装打扮的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见苏苏没有反应,林佳点点头,转了半个小圈,一溜坐到苏苏身边,双手拱起小嘴,对着苏苏的耳朵,不怀好意地说,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临走之前跟戴杰缠mian缱绻了,所以才这么久的吧!

苏苏沉默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林佳的话不是冲她讲似的。她径自拿起桌面上的红葡萄酒,看酒标,是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素描,知道又是法国的武当王红酒。

据说喜欢武当王的人很多都具备艺术家的气质,或是至少对画很了解,因为它创造了以画为酒标的先河。林佳和苏苏则不然。林佳选择该酒是因为其味刚烈强劲,个性突出,跟自己的性格一样热烈;苏苏不排斥的原因则是武当王的酒香十分独特,带有浓烈的莫加仑咖啡和香草的香味。

轻车熟路的林佳1个小时之前就开瓶醒酒了,所以现在喝正是时候。

苏苏为自己斟了一杯红酒后,将酒倒在高脚杯中,握着杯脚,轻摇酒杯,让香气释放出来,尔后微抬鼻子,闻其散发的香味。

做完这些动作后,苏苏还是一声不吭。只见她慢慢拎起酒杯,啜饮一小口,让酒在舌尖溶动后才全部咽下,一股馥郁的香气立刻萦绕舌尖。之后,她又接连喝了三杯。

林佳目瞪口呆地望着反常的苏苏,在她又要倒第五杯之即,夺过了武当王。大声叫嚷,拜托,我的大小姐,你今天怎么了?这是好酒啊,好歹也要分我一杯。

我跟戴杰分手了!说完这句话,压抑一个下午的苏苏瞬间全线瓦解,硕大的泪珠像断了线般“扑扑”地直往下掉。

你说什么?分手了,不会吧!惊得林佳差点把倒一半的酒杯打洒在地。

天,为什么呢,你不要哭啊,慢慢说来给我听。

你知道吗,跟戴杰恋爱三年了,他对我的好是没的说,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感到一种深刻的寂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佳听完,若有所思。

跟苏苏相识5年了,对于她林佳多少还是了解。苏苏是个优秀善良,有爱心,重情意的女人。但是说实话,她跟戴杰相恋,身边的好友大多持反对态度。理由很简单,戴杰太普通了,配不上苏苏。一来没有房子,二来长相一般。像苏苏身边的女友们,无论是同事,还是燕妮,或是天天把单身挂在嘴边的林佳,哪一个找男朋友开出的条件不是要有房,有车还要有来头?谁不希望自己找的老公无论是事业还是金钱或是地位都要比自己优秀。也许这就是生活,也是现在这些女白领的通病。

有半年的时间苏苏处在矛盾当中。女人是死要面子的,特别是像她们这一类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苏苏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戴杰带到她的朋友圈中。或许准确的说,苏苏曾经有努力过两次,可是戴杰的不知所措和惶恐让苏苏难堪不已。以至于第二天去上班办公室的几个女同事还戏弄苏苏,我的大美女,昨天那个看起来像你小弟弟的男孩子是谁啊?

苏苏故意大声回答,是我的客户,有什么问题吗?

想想也是啊,我们苏苏的眼光多高啊!对不对?经小李一起哄,办公室的其她女孩子个个点头称是,嘻笑声响成一片,弄的苏苏尴尬不已。其实苏苏后面的一句话是要说,告诉你们,他就是我深藏多年的男朋友。可是苏苏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人们常说:爱情如鞋,舒服与否,只有脚知。有些爱情如水晶鞋,表面非常漂亮诱人,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到最后只好叹息中看不中用;有些爱情如草鞋,虽然过时了,但是穿上脚却非常地舒适合脚。

苏苏的爱情可以比做草鞋。关在家里可以舒适的享用,可是她却没有拿出来观看的勇气。

跟戴杰相处的两年,也是苏苏最为静心的两年。多年的失眠习惯没有了,早餐顿顿有着落。脾气也变小了不少,关键是戴杰从来不会跟她吵,有时苏苏任性地发点小脾气,戴杰就像父亲般的包容。这让苏苏每发完脾气就会心生丝丝的愧疚,久而久之,也就不好意思再随性而为了。只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苏苏跟戴杰的感情没有激情。爱情很大一种程度是因为欣赏对方而想zhan有对方。可悲的是,苏苏对于戴杰没有产生敬仰和欣赏的态度,更多的是长期被关爱而形成的习惯和依赖,说白了,苏苏只想找一个相互依靠取暖而不需要性爱的爱情。

有那么一次,苏苏跟“拜金女”燕妮探讨过她跟戴杰的爱情。燕妮断然回应道,那不是爱情,那是“边缘”感情。何为“边缘”呢,就是比亲情淡,比友情深的感情。听的苏苏一头雾水。燕妮却大笑着说,这是她自创的一类感情,准确无比。

苏苏很认真问燕妮,你向来看人准,那么依你对我的了解,你说我这人选男朋友,是找那种事业一般,但是很照顾家庭的居家男人呢,还是找事业有成,能让我膜拜,并且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这个问题问的好。苏苏你现在跟戴杰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没有让你欣赏,只是让你依赖,所以你会觉得有一种很深的失落感。无论他对你怎么好,这种失落感将永久存在,所以你们的爱情没有激情,更准确地说,你对他没有激情。

你能容忍你以后的男人比自己弱吗?你看看你,有房有车,而戴杰呢,什么都没有。一个月5000元工资,房子还在空中吊着呢。以后跟你结婚,难不成你养他,供他房住,供他车开,他男人的自尊心该往哪搁啊?

可是他现在也在努力奋斗,在单位也不差,是个部门主任,工作之余还在外跟人兼职一起设计网站,说明他是积极进取的。苏苏不由自主为戴杰辩解道。你没有看到他有多艰辛,下班回去连吃饭都没有时间,晚上要加班到11时休息,几乎连周末也搭进去了。

那这样就更艰难了。我再给你算一笔账,在这样小资的城市,日夜兼职的结果只能付得起房子的首付。然后一个月还要还贷四五千,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苏苏你一个月8000元,好,可以全部拿出来房贷,养小孩,照顾他农村的父母还有一个正念大学的小弟,可是长此下去,戴杰心理能平衡吗?不得抑郁症才怪。总之,我觉得男女之间的爱情,就像两条平行线,一定要在平等的基础上才能并驾齐驱,否则,我看迟早得出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妮所说的这些不正是自己心中常惦着的?

苏苏是个很会生活的女人,对于爱情她需要浪漫和激情更需要一种几近膜拜式的敬仰。而这些戴杰身上没有,苏苏可以想象到,如果跟戴杰结婚,自己后半生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底,将是几十年如一日,一曾不变,波澜不惊。一想到这苏苏就感到一种入骨的苍凉。但是另一面从小就缺少父爱的苏苏又极其需要一位贴心又能赋予她安全感的男人平静过一生。

苏苏是矛盾的,她期待能找一位两者兼具的男人,虽然明白不好找,但是她还是豁出去,赌了。所以她选择跟戴杰分手。

妩媚的情调,跳动的红烛,两位美丽的黑衣女子缄默地坐着。听着舒缓的音乐,宽阔的真发沙发给人一种踏实的温厚之感,很适合疗伤。

平时雷厉风行的林佳这时候也深知,苏苏既然已做好决定,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时间,让她好好疗伤。都是知性的女人,言语的安慰往往会显得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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