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黄河在黄土高原携着泥沙,纵横于苍茫大地间,日夜不止。距离海口越近,流速愈缓,留恋于这片祥和文明的土地,徘徊不前,将肥沃的泥沙赠送给两岸的人们,方十步一回头的流向大海。千百年来,居住聚集在它两岸的人们享受着黄河的恩赐,忌惮着黄河的威严,炊烟袅袅,劳作不休,井然有序。当然,这也有着他们的领袖皇帝、炎帝、颛顼、尧帝,他们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有长者之风。正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弱小的人们才能猎尽豺狼,耕粮课桑。
自从虞舜拖着伤腿将三苗部落的请和令箭交给尧,无穷无尽的烦恼随之而来,部落民众的期望,尧不吝溢美的赞词都让虞舜倍感压力。
一个月圆夜,尧将族内部落长官全部邀至明堂,升起篝火。所有人都知道将要发生一件大事,因为在夜晚如此隆重的举行会议世所罕见。
“诸位,今天把你们召来,是要宣布一件涉及到全族的决定。”北面席地而坐的尧将大家逐一的扫视一遍,发现少个人,看着驩兜问:“共工为何不见?”
驩兜神色慌张的答道:“我也不清楚,前天听闻人说自从他西山治水不果,回来之后就卧床不起。”
尧捋了把胡须笑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我前日还曾路过洛水,去过他家,不曾见病床上有他啊。”
驩兜冷汗沁出,正要为自己辩护,尧又开口说道:“我今年五十有一,时常气喘胸闷,耳鸣眼花,与部落之事常有搁置,致使如今内忧外患,愧对炎黄二帝。更令我心痛的是儿子丹朱仰仗我的地位,事情凌弱,暴怒无常,窜同族内异心之人,试图篡权夺政,为害宇内。为我族人延续繁荣,我准备将帝位禅让给虞舜。”
话音落下,百官有的颔首微笑,有的呆若木鸡,有的诧异惊愕。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虞舜,表达着各自的意见。
方才正襟危坐的虞舜被这些目光看的不知所措,更不知今天议会的主题居然是如此庄重,更不知尧会如此突然的将帝位禅让给自己。
“后日丁未,卦曰地天泰,宜冠带,登嵩山玉皇顶,祭祀天地,祷告祖先。”尧此话一出,虞舜忙站起身来,作揖道:“重华年纪尚浅,才不及人,怎敢居此高位,只盼您千秋万岁,我誓死报效追随。”
余者皆纷纷附和虞舜,劝阻尧禅位,鲸和驩兜更是跪拜在地,磕头如捣蒜。
“我曾经用虞舜担任司徒之职,他谨慎的的理顺了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的五种伦理道德,并以身作则,族人们都以他为榜样,三年来没有人违背。后来我任命他做百官参事,他依然能让朝堂变的井井有条。再后来我指使他在四门接待宾客,就再也没有发现滋事寻衅者,而且四门之外都和睦安宁,来访的宾客也都恭敬有礼。在奔赴三苗的途中,不惜以身救虎。如此懂孝悌之意,手足之情,仁义和善的年轻人,天下仅有,把权力转交给他我异常放心。”尧说到最后开始咳嗽,身后的用人连忙端来药,让尧喝下。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虽然很多人对虞舜这个年轻人来统领他们颇有不服,但都心知肚明尧心意已决,又将目光投向虞舜。
虞舜心中忐忑不安,原来之前尧指挥我的行动全部都是考验,可自己却没有那样的能力。对父母兄弟的仁义是天经地义,任百官参事时是由于四岳的帮助,为何尧偏偏以此来作为肯定我的理由呢?治理部落可不像维持家庭那么简单,况且我并没有战功可供族人瞻仰,如论如何我也没有资格居此高位统领百姓。念及此,虞舜忙要起身再辞大位,却见尧双目紧闭,两旁的用人在轻抚他的胸口,看来尧的身体是真的应对支撑族人和外族带来的烦恼。
片刻,尧恢复了精力,继续说道:“诸位也看到了,如今我身体每况愈下,对于纷扰而繁复的国事的确力不从心。现在三苗、西戎那边每每寻衅我炎黄部落,我必须要把这个大局交给身体力壮的年轻人,虞舜仁慈爱人,聪慧谦虚,又是颛顼帝之后,堪当大任。”
百官看到此情景,知争辩无用,于是纷纷叩首道:“谨受命。”
“既如此,后日辰时诸位务必赶往玉皇顶,行禅位大典。四岳,你起草一份诏文,伯夷备好太牢案首,皋陶、契、后稷你们通知各望族族长。今天议事就到此结束吧,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尧又看着虞舜道:“重华,你来我后堂。”尧摆摆手,百官们纷纷离去。
虞舜到此时方知尘埃落定,无可回转,跟着尧走进后堂。
后堂还有一堆明火,但不似明堂里那般大,却也照的屋子通透。尧坐在草蒲里,又示意虞舜坐到自己身旁。
虞舜仍然云里雾里,对这种大事降临在自己身上依然无所适从。尧似乎看出虞舜的心思,说到:“你不用担心,继承大位后我会时刻的帮助你的。”
“您虽然身体偶有小恙,但年刚过百,以你在组内的威望,哪怕夜夜笙歌,期期不朝,族人们也依然会尊重和畏惧您,也不会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重华是在不解您为何突然作此举动。即便您真的要卸下烦恼,公子丹朱智慧过人,为何您不将大位传与他呢?重华何德何能敢居此大位,恐惹族人非议,局势陡变啊!”
尧摇摇头,叹口气道:“重华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虞舜狐疑的问道:“此话怎讲?”
尧道:“自丹朱行冠礼以来,私欲膨胀,拉拢驩兜和鲸等重臣,打压贤良正直之士,已使族内民众群情激奋,但都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发出反抗的声音来。西戎在积潥的统领下,近年来一直扰我西陲边境,然而我疾病缠身,无法亲率族人剿灭,丹朱等人趁我多病,凡事不能亲历,任用一些奸臣邪佞之辈,疲民之兵,屡战屡败。已经有些族人西迁至太行以西,以图安宁。如果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我炎黄距离毁灭已经不远了。”说完,尧长叹一声,眼里尽是酸楚。
虞舜道:“即便如此,族内这么多贤能之士,像四岳、伯夷,替您分忧这么多年,也发挥了他们的才能,更积攒了威望,您为何不选择他们呢?”
“而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打败西戎的入侵,而你是我族内第一力士,实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你是颛顼帝之后,名分上也比他们光明许多。至于部落内的繁琐之事,我再慢慢的教你吧!”
虞舜跪地道:“重华定不辱命,击溃西戎,复我炎黄之威,事成之后定将大位转交于丹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