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在一所小区的大门口停下了。杨子也跟出租车的师傅叫了停,但没有立即下车。她在车内看着沈冬掏出钱包付了车钱,环顾了一下四周,象是在确定有没有人跟踪他一样,然后直径向小区内走去。
他这是去干嘛?看他刚才那副警惕提防的样子,搞得象去跟地下党的同志接头似。莫不是真如那条匿名短信里所说的那样,他这是回家去看陈红和他们的女儿?他家在这所小区?可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呀?是在提防着我?杨子看着沈冬渐行渐远的身影,琢磨着。
“小姐,还要等多久?”出租车师傅回过头来问了一声杨子。
“哦,不好意思,就下。”杨子坐在车上付了钱,下了车。她也象沈冬刚才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向小区内走去。
远远地,杨子看见沈冬在一栋楼中间的楼梯口前停住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又回头环顾了一下,上楼去了。杨子赶紧地跟了过去。她到要看看,沈冬他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杨子跟踪到三楼的时候,就听见四楼有一阵敲门声。她站在三楼静听着楼上的动静。四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来了?”一个女的声音,有点象陈红的,但比陈红的声音温柔一百倍。
“嗯。”是沈冬的。
“进来吧。”还是刚才那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四楼的门‘咣当’一声,把宁静和站在三楼的杨子关在门外。门里会关进了怎样的温情和暧昧?一想起沈冬贪婪的眼神和他那忘乎所以的淫猥狂热的举动,杨子就想吐。她用手捂着嘴,干呕了几下,没有秽物吐出来,手背却被无声的眼泪浸湿了。当初,她轻视陈红对沈冬的纠缠和眷恋,她不明白陈红为什么不把离开沈冬当作一种解脱?她以为,自己在面对沈冬的背叛时,一定会比陈红看得开,做得洒脱些。没想到,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
杨子收干了眼泪后,还是上了四楼,敲响了沈冬刚才敲响的那扇门。她要看看这屋里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陈红?她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给沈冬两个耳光后,说:“这个男人,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既然你稀罕他,现在归你!谢谢你让我得到了解脱!”
好半天,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是敲错了?还是屋里的人已经沉浸在他们的淫乐里,听不到她的敲门声?杨子正要走到对面去敲门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陈红,她穿着一件吊带睡衣,头发是湿的,滴下来的水珠顺着她白晰的脖颈流下来,流进她的乳沟里。
“怎么是你?”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质问着对方。
“这是我的家。你,你怎么来了?”陈红堵在门口,没有让杨子进门的意思。
“我是来找沈冬的,他人呢?”
“他,他没跟你说他去哪儿了?”陈红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屋里。
“陈红,别跟我演戏了,我知道他回家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当面跟他说几句话,给他一样东西。”
“他在房里陪女儿。”陈红退到一边,把杨子让进屋里。
“你去叫他出来一下吧。有些话,不能让小孩子听到;有些东西,也不能让小孩子看到。”杨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很镇静,一点也不激动。
“你稍等一下。”陈红温和的态度与原来杨子所看到的那个强悍、泼辣的陈红简直判若两人。望着陈红裸露的、白晰的、性感的背影,杨子在心里问,到底哪个陈红是真实的?她和沈冬,到底唱的是哪一曲戏?真的只是想借腹生子吗?自己却象傻瓜一样被他们玩于手掌之中。还好有那位匿名的好心人,是他(她)的短信擦亮了自己被蒙蔽了的眼睛,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谁来了?”沈冬的问话声。
“她。”陈红轻声说。
“谁?”
“她。她让你出去一下,说有话要对你说,还有什么东西要给你。”
“杨子?她怎么来了?”沈冬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惊慌,如临敌一样。
“哎呀,你怕什么呢?出去跟她解释一下就是了。”
沈冬阴沉着脸走出了房门,陈红跟在他后面。
“戏演得真够真实的,差一点,我就相信了你们演的那套鬼把戏。真是佩服你们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你们俩真够损的!”
“杨子,不是你想的那样。陈红打电话说女儿病了,女儿想我了,让我来看看。”沈冬辩解道。
“是这样的。”陈红附和着。
“什么是夫唱妇随?就是你们俩这样。”
“杨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陈红,你给她解释解释。”沈冬阴沉着脸,低声地吼道。
陈红看了一眼沈冬,然后笑着对杨子说:“他说的话是真的,是我打电话叫他来的,他就来了。”
“什么你打电话叫我来我就来了?你打电话说女儿病了,高烧了好几天了,想我了。”
“是是是,是他说的这样的。”陈红看了一眼杨子,又望望沈冬。
“她打电话给你?一个小时前,你还在跟我说她的电话停机了,联系不上她了?这又怎么解释?”
“电话是停机了,后来我又去交了话费了。”陈红看了一眼沈冬,跟杨子解释着,手却不自觉地去掩护着她那**在外的***。陈红这个遮羞的动作刺激着杨子的眼球。再看看沈冬那零乱的头发,疲倦的面容。杨子不想再跟眼前的这两个人纠缠下去了,她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她想尽快地结束与这两个人之间的瓜葛:
“你们俩,谁陪我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陈红惊讶地问。
“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陈红又惊讶地看着沈冬。
“杨子,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陈红,你不是答应了我离婚的事吗?今天正好三个人都在场,说个时间把这事办了吧。老这样拖着,将来会引来越来越多的误会。”
“我说过了,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陈红低着头,温顺地说。
“那就今天吧,今天去办了。你有什么条件,尽量提。”沈冬见陈红一改从前的态度,语气也温和了,必竟夫妻这么多年,感情没有,亲情在。
“沈冬,女儿还发着高烧,我正要带她去打针呢。改天吧,等女儿好了,我再联系你。”
陈红的语气平静得象一潭静水。没有从前的谩骂打斗,没有哭闹。这平静的后面到底蕴藏着什么呢?沈冬在想这个问题,杨子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们俩的心中都产生了疑虑——南辕北辙的疑虑。
“杨子,你看呢?”沈冬望着杨子,问道。
杨子冷笑着说:“你叫我看什么?看你们夫妻俩演双簧戏?看你们就这样演着拖着让我替你们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别再做梦了。你们不愿意陪我去医院是不是?我自己去。沈冬,如果你不想我再上这个门,你就去旅馆把我们俩之间的这笔帐了结一下。”
杨子说完,打开门走了。沈冬要去追,被陈红死死地拉着。沈冬急了,冲着陈红大声吼道:“陈红,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干什么?她对你的误会已经很深了,她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追上她也没有用了。”
“有不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放手!”
“不放!沈冬,回家吧!女儿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你。”
“陈红,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们俩不可能再走到一块的!”
“如果没有她呢?”
“没有她也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原本就不应该走到一块的。”沈冬拉开了陈红的手,气冲冲地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