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柔-----紫柔------,醒醒,到了!”汉中把睡在自己怀中的紫柔扶起来,对着她轻声喊到。紫柔轻轻地揉了揉眼睛,似乎要把眼前那片朦胧抹去,她对着窗外夜景问道:
“到了?”
“嗯!”汉中扳过她的头对她说。
车子行驶到了一条街道。街道两边高楼耸立。炫目的霓虹灯镶嵌在深蓝天色夜空里,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街灯的亮度被街两旁商铺厨窗里透出来的灯光反衬得不是那么耀眼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如大都市一样之多,还不时夹杂着老外的身影。这是那个曾经让自己伤着心来痛着心去的A县吗?在紫柔的印里,A县的主街陈旧,没有高耸的楼房,最高的也不过五层吧?A县的夜景是落没的,街灯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昏暗的街灯下,商铺在她地印象里是关着的。A县的夜街上只会偶尔显现几个人影。
车子开到这条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陈严跟司机说了些什么,车子就向右拐了。这条街没有了先前那条街上的那种喧嚣。街道不宽,可能刚够过两辆车的。街景跟紫柔印象中的A县差不多,只是街边的路灯似乎多了那么几盏,这样以来,街道不就再象印象中的那样昏暗了。楼房也还是保持着印象中的高度,只是好像显得新一点,大概是经过装饰了的吧?
正当紫柔的思绪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时,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在一个大院门口停下了。陈严开门下了车,直径向大院门口的值班室小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那样子好像很急切。
紫柔跟着陈严的身影向值班室看去,那块写着‘A县文化馆招待所’的牌子还在,只是像这一街的房子一样,是经过了一翻刷新的。从进入这条街起,紫柔就心潮起伏着,随着车子的前行,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一件连着一件在自己的心里复苏起来。当那块熟悉的牌子落入她的眼中时,她心中那那装着无助的魔盒彻底地复活了。她紧紧地抓着汉中的手,愈抓愈紧,指甲深深地掐入汉中的肉中,似乎非要掐出汉中身上的鲜红的热血来,她才能感觉到这人世间的温暖来。
汉中被紫柔抓着的手丝毫没有动弹。自上次高洁在咖啡厅约他相见,向他述说了紫柔的身世时,他心中的痛就没停过。虽然,紫柔深夜梦中的哭泣得到了解答;虽然,紫柔对柔婉的那种放纵的溺爱得到了解读。但,一想到这二十年来,表面上她要做周子同夫妇的乖乖女,不让他们再为自己多操一份心;而在内心,她却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这种削骨割肉的伤痛。此刻,他希望自己能替代紫柔来承受这种又揭伤疤又撒盐的疼痛。他在高洁说出这个提议时,表示过反对,但最终还是认同了。因为只有这样,紫柔才能彻底地让自己阴暗潮湿了二十年的心情明亮干爽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把紫柔揽入自己的怀中,嘴巴在她的头上不停地吻着,嘴里轻轻地呼唤着:
“柔柔,别怕!别怕!有我!”
紫柔在汉中温暖的怀里,听着汉中温柔的呼唤,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周子同的怀里。她像当年一样哭着,哭着,毫无顾及地旁若无人地哭着。同车的人都回过头来,投来好奇的目光。汉中微笑地回应着:
“还没醒!做梦!”
这种掩耳盗铃的说词,连说出这话的汉中都觉得有失水准。好在车上都是有些文化的人,对这种失常的场面都见过,不管是来自现实或是电影小说中,他们认为凡事既然发生了,自有它的道理。汉中不愿说明原因,自然有他的苦衷。只是,在他们的眼中,紫柔平常给人的感觉是矜持自持的人,他们很难把‘失态’这两个字与她联系在一起。更别说会发生在她身上了。但文化人的素质让他们都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各自把自己的看法都藏于心中,回头复恢了原状。只有高洁不能自己了。
听到紫柔如此悲恸地哭声,她知道,一定是紫柔睹物思人了。这种局面,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揭开伤疤,还在上面撒把盐,这种痛对于任何人来讲都会难以忍受,何况是这么娇弱的紫柔?她站起来,准备过去帮助汉中一起安慰紫柔,汉中朝她不停地摇头,她又坐回了原位。如坐针毯的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起码,当初,她的动机是不单纯的。她向汉中说出紫柔的身世,向汉中说也了陈严的提案,不只是为了帮助紫柔打开自己的心结,更重要的是她想在陈严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尽管,她还猜不准陈严提出这次寻访的目的是什么,但寻访过后,答案也就有了。高洁的工作作风在那刻起到了明显的主导作用,在她的撮合下,汉中医药公司由原来的桂林游改成游桃花源了。这次同游的资金由汉中医药公司出,而行程的安排就交给了陈严了。
车子再次开动了。高洁回过神来向前看去,陈严半拥着一个头发花白、身板硬朗的老头在院门口的路灯下向这边招手,示意把车开过去。两辆车在陈严和老人的指挥下,在在院里规划的停车区停下了。紫柔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大伙陆陆续续地下了车,只剩下高洁和紫柔汉中三人。高洁起身走到车门,回头朝车后看看,汉中正在为紫柔一边拿餐巾纸擦拭她脸上的泪迹,一边用手整理她的头发。紫柔坐在那,象个乖巧的孩子一样任由汉中摆弄。看到这,高洁心里一阵热浪涌起,她想,爱可以温化一切!汉中一定能用他的爱来医好紫柔内心的伤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