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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二十五)

汉中和陈严的妈妈王英谈话的主题是:怎样帮助陈严走出他感情的这段迷雾区?最终,汉中给了王英一个承诺: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陈严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当王英旁敲侧击地提到高洁时。汉中把从紫柔那儿听来的有关高洁的一些情况,竭尽全力地向王英作了详细地介绍。包括高洁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还有她的为人处世的作风以及目前高洁对陈严的那份感情。虽然,他平常不喜欢参与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当中,但陈严和高洁对紫柔的好让他不能安心地只是当个袖手旁观者,他得尽自己的一份力来撮合他们的这段感情。这也是紫柔的心愿。如果陈严和高洁成了,紫柔就不会因为陈严的那份执着而带给她内心的不安和亏欠。

汉中在结束和王英的谈话后,就独自向‘桃花源’走去。王英则一改原来的主意,说自己对这里的景色还没看够,还想到处再走走看看。王英脸上的愉悦表情和她的举动说明了她此时心情的轻松。是啊,虽然她对儿子的事情从来都是保持着缄默,但天下做父母的,有哪一位能做到对自己子女完全放手不管的?跟汉中谈话后,她心中那块压抑了很久的石头象是被搬开了;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象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平稳了下来。她沿着昨晚和肖博文一起走过的青石小路独自一人看着、走着、想着心思。她想,如果儿子陈严的事情定下来了,她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这么多年来,她甘愿独自一人承受着寂寞,是想让陈严在一个有爱的氛围里成长,她怕因为她的另寻伴侣带给陈严负面的影响。她想到肖博文,回想到这些年来肖博文对他们家的照顾,还有肖博文妻子临终前和她的谈话,她的心里就象有一只小鹿在里面欢蹦乱跳的。脸上也因为有了这份遐想在桃花的映衬下,象少女怀春般地变得有些动人了。她四下看看,见没人,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感觉有些发烫的脸,自己嘀咕道:

“想什么呢?一大把年纪的!再说,还不知道另外一个人的意思呢?”想到这,她又有些惆怅起来。这么多年来相处下来,肖博文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不主动,肖博文是不会开这个口的。她想到了儿子陈严,想到了陈严经常试探性地对她半真半假的玩笑。其实,儿子陈严早就希望她跟肖博文走到一块,这样以来,相互也好有个照顾,他也会少了许多牵挂。王英想着走着,就走到了青石小路的尽头湖畔边。湖畔上,快艇的飘逸地在湖面上飞跃,带给她视觉上的冲击;还有快艇上的游客们欢快的叫喊声,也激动着她的耳膜。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在一靠背的木椅上擦了擦,坐下。坐下后,她背靠在木椅上,把自己的整个身子放松开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暗叹道:

“年轻真好!”

汉中回到房中,心中还是觉得有许多的不放心,不是因为跟陈严妈妈王英的谈话和对她的承诺,而是因为紫柔。如果不是因为陈严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一定陪紫柔去;如果紫柔有丝毫的不愿意,他一定不会让紫柔去;如果是能替代的话,他一定替代紫柔去。虽然同去的有那么多人,他还是不放心。这种不放心,在高洁告诉他紫柔的身世后就一直存在着。他说不清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里,有时也觉得是自己神经质了,但这种不安一直伴着他。现在,这种不安变成了一种无奈,留给他的只有等待。为了打发时间,他随手打开电视,就靠在床上半躺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电视剧《穷妈妈富妈妈》。他曾经看过一段,觉得主题有点沉重,他不太喜欢,就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摇控器,准备调换着频道看看。手无意中碰到了紫柔放在床头柜上还没有关闭的电脑上。他起身,准备把它收拾好,以免走的时候又是一阵慌乱。因为碰撞到光标,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页面上显示的是紫柔的日记。在以往,汉中是从来不会去翻看紫柔的东西的,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却有了窥探的冲动。

XXXX年X月X日XX星期晴

是汉中的那份炽热的照亮了我心灵深处那阴晦了二十年的黑暗小屋?还是周爸爸他们二十年来无私的爱和奉献,让我重温到了父母的温暖?或是,朋友的关心让我感觉到人世间的美好多过于灾难?亦或是爸妈的灵魂在上苍不断地暗暗地传送给我多年来一直渴求的那种爱?我头顶上那片乌云因为有了他们而漫漫地消散。

这里的天空因为少了都市的喧嚣与繁华,蔚蓝如海。天空上飘然的白云也犹如大海上卷起的白浪,虽然多姿,但给人纯净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会带给你对美好东西的无限遐想。

我趟洋在汉中的爱的海洋中,似乎找寻到了少女纯真浪漫时代。少女那种任性与娇嗔如返老还童般地回归到我的心里,为时不晚地弥补着我曾经的缺失;也弥补着汉中内心的那份缺失。因为每一个男人都会想从女友或妻子的身上看到她们的可爱幼稚和热情,而我,曾经带给汉中的是佯装的矜持、是生活气氛的凝重!我不知道,汉中为何几年如一日地这般包容我?难道说,其实他从头到尾都能够体会我内心那种阴郁的繁华?或是,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本能的一种怜悯?每天面对如此包容我的他,或者说是每天面对我内心深爱着的他,曾经也是那么希望自己能象所有的女人那样给予他女人所有的温存与热烈,但被阴霾重围的内心却一次又一次地压抑着我的这些冲动。

昨夜,汉中开着快艇带我夜游于桃花湖畔,月光下,那种绝伦绝美的梦幻般地浪漫让我心中那朵沉寂了多年的玫瑰开放了,开放得如此的璀璨。原来,我也可以那样地疯狂癫倒与缠绵悱恻!我想,这是养育了我二十年来的爸妈所想看到的;是身居天堂的爸妈想看到的;也是朋友们所希望看到的;更是汉中心中早已所期盼的!

昨夜的梦中,那些风卷残花落叶的景象,被一股强劲的风带走了。是天堂的爸妈带走了它们?还是它们觉得纠缠得我太久,有些怜悯我了?总之,它们走了,走得无影无踪,好象是去了天的尽头。天尽头,一定会有让它们栖息的香丘!

今天,我将跟随杂志社的同仁们一起去寻访陶渊明老先生笔下的世外桃花源。这是爸妈曾经想去的地方。我将带着他们的灵魂而去,让他们亲眼目睹一下世外桃源的宁静、安祥与和美。同时也希望,爸妈能眷顾一下我此时的内心世界。因为,那里也有一片他们想寻访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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