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阿里坐了好几天的飞行魔兽,耳朵都快聋了。
她蔫蔫地趴在马车里,有气无力地对着马车外尽职尽责守着的骑士团团长谢里尔说:“速度再快点,姐姐一定等急了!”
谢里尔得令,催促车夫再快点,将后面龟速行驶的高德弗利乘坐的马车甩出了很远。
不过一个魔法时,他们到了肖菲菲所在的小镇。卡迪阿里刚下马车,就被吹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一旁的谢里尔团长很有颜色地给她披上了柔软温暖的披风。
卡迪阿里看了看眼前的旅馆,撇撇嘴:“姐姐每次都住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高德弗利在一旁听见了,横了她一眼,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大小姐,您如果不愿意住的话,可以坐上风行魔兽回去了!”
养尊处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真是让人厌恶。高德弗利撇开头,就好像几年前的他一样。
“你!”
“亚特兰特山可不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够适应的地方,”高德弗利不管卡迪阿里瞪得溜圆的眼睛,转头继续说道,“不管你被饿死冻死还是咬死,都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卡迪阿里恨恨地咬牙,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便看到旅馆的门口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肖菲菲和伯瑞斯。肖菲菲也穿着和她差不多的披风,浅色的外套搭配黑色的头发,有种清新的感觉。至于她旁边的伯瑞斯,卡迪阿里刚刚看了一眼,就不得不转过头去——那种眼神好可怕,好像在看死人一样。
飞飞扬扬的大雪将整个小镇装点得好像梦境一般。肖菲菲笑着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卡迪阿里,我等了你好久了!”
卡迪阿里这才反应过来,她吸了吸鼻子:“姐姐想我了吗?”
“当然想啊!”
“那为什么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说着,卡迪阿里蹬蹬地跑到楼梯上,迅速地张开手臂就要给肖菲菲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还未来得及,便发现原本在面前的身影不见了。转头一看,她亲爱的“姐姐”已经移了一个位置,和伯瑞斯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台阶上。接触到伯瑞斯眼神的卡迪阿里,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肖菲菲无奈地笑起来。
将卡迪阿里的骑士团全部安置好,一行人总算可以在屋子里喝口温热的果酒。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高德弗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僵硬和冷淡,现在也可以和他们聊天了。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算经历了再多,还是小孩子。
肖菲菲将一早准备好的亚特兰特山地图平铺在桌子上,将一根红色的笔拿出来,在几个地点打了个圈:“这几个地方都是比较合适的去处,有在这个时节产仔魔兽的栖息地,也有珍惜魔兽的踪迹……你们的意见呢?”
卡迪阿里对这些一点都不懂,只好转头问她一旁的团长:“谢里尔,你觉得呢?”
谢里尔从地图拿出的一开始,便在仔细地研究,这时听到卡迪阿里的问话,恭敬地想要起身,但是很快被阻止了。他木着近乎一半都隐藏在盔甲的脸,用平淡无奇的语调说:“肖菲菲小姐所选的几个地点都比较好,危险度也适合,我没有意见。”
肖菲菲将目光转到高德弗利的位置。
高德弗利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他盯着肖菲菲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您所说的,产仔的魔兽,是什么意思?!”
肖菲菲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她笑了笑,看了眼高德弗利严肃的表情,转着手中的杯子,声音平淡无奇,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高德弗利愤怒的眼神:“相信你一早就知道了,我和卡迪阿里都是玫瑰学院的学生,我是炼金术师,她是魔法师。”
“那又如何。”
“很简单,”肖菲菲将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搁到了木质的桌面,果酒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她眨了眨眼睛,“像我和卡迪阿里这样孱弱的身体,是否需要一个忠诚的魔兽来作为我们的助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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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不欢而散,从小和魔兽亲密相处的高德弗利无法接受跑了这么远,只是为了斩杀魔兽,获取他们的魔核,并且抢走他们的孩子!
高德弗利静静地站立。他现在在小镇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上,厚厚的积雪完全淹没了他的膝盖。容貌清秀的少年缓缓地低下头……天气真的很冷,但是因为他出卖了和魔兽之间的友谊,现在无耻高德弗利能够穿着暖烘烘的冬装,好像几年前第一次来北地的时候一样,看着雪景。
他原先以为,这几个人只不过是去亚特兰特山度假,毕竟肖菲菲已经研制出了可以让魔兽成为魔宠的初级药水。再加上他和肖菲菲达成了协议,所以他便放心将弟弟妹妹留在帝国——他从未想过坐着飞行魔兽飞越那么多的山川河流,只是为了……
高德弗利握紧拳头。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高德弗利警觉地回头:“是谁!”
透过光秃秃的树枝,他看到了一个银发的高个子俊美男人——是尼古拉。紧绷着的身体放松,高德弗利的心里有些开心。在路上,他和尼古拉有过十分愉快的交谈,他真心崇拜着这位知识渊博,实力强大的长辈。
尼古拉走到高德弗利的身边,他看了眼板着一张脸的少年,马上知道了对方在想些什么。他最无法理解的就是格列帝国的人了,对着一群比人类还低等的生物产生什么叫做“友谊”一类的物质,可笑至极。甚至所有的人都不吃肉类,只吃素菜。
尼古拉将深埋在头脑中的鄙弃藏起来,把嘴角的笑容调整到最亲切最和蔼的角度:“怎么不去吃饭?我想你一定饿了。”
这笑容温暖了已经站到僵硬的高德弗利。他心里有些委屈,觉得已经跑出来这么久了,才有人安慰……眨了眨眼睛,高德弗利将已经出现的眼泪逼了回去,十分爱面子,十分倔强地回道:“我不饿!”
尼古拉的笑容更加大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一丝的僵硬。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戏谑,就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小孩子:“嗨,高迪,你不会还在为今天上午的事情而生气吧!”
高德弗利好像被刺激了一般,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喊:“她们为什么能够那么不在乎地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做出那样可恶的计划!”
尼古拉拍了拍高德弗利的肩膀,满脸的担忧。他的眼睛深处划过一丝不屑,但是仍然十分耐心地低下头,看着低了他几乎一头,十分不满的高德弗利,安慰他道:“你小的时候,一定见过很多杀死魔兽的人吧。”
高德弗利疑惑地看着尼古拉。但是,他想起了来帝国内部杀死魔兽的异地人,很快点点头。
尼古拉重新笑了起来:“既然你可以接受那些人杀死魔兽,抢走幼崽驯养,为什么不能接受另外的人来到亚特兰特山,做这个大陆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做的事情呢。”
高德弗利愣住了。
“只有一个解释,你希望他们能够像你一样,你对他们有了更高的期待——高迪,你也在慢慢接受他们作为自己的同伴。但是,我想,你更需要的是接受和你具有不同生活习惯的同伴。不是吗?”
在高德弗利满眼的不置信中,尼古拉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转身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朝着隐藏起来看着他们的肖菲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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