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设的陷阱
那男人原本对于媳妇儿的表情和眼神表现的无动于衷,只管着自己所想要的答案。但是媳妇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种仇恨的眼神发射出无限的杀气,似乎源源不断的射向那男人。
那男人转过去脸,不再看媳妇儿,弯身伏在天桥的栏杆上,低头无语。但媳妇儿并不因为他的无视而有所改变。那愤愤的表情和充满杀伤力的眼神依然紧紧盯着那男人的身影。只是,大大的眼睛里饱饱的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知道是她努力的控制着不让它留下来,还那泪水此时已不足以让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愤恨。
“走吧!”那男人淡淡的说道并不再看媳妇儿一眼,只身向前天桥的台阶走去,慢慢的下了天桥。
媳妇儿站在那儿,,视线始终也没离开过那男人。她没有喊住让那男人停下来等她,也没有跟上去,依然站在原处丝毫不动。彷佛在那瞬间媳妇儿形成了一座雕像一般。直到那男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都市的霓虹灯里,消失在着都市的滚滚人群里。
媳妇儿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就那样看了多久,更不知道双脚该怎么迈开走开这里。她轻轻的闭上眼睛,那滚动着像要煮沸了一般的泪珠瞬时间变成一条直线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走到天桥的一侧,双手紧紧的抓住栏杆。看着桥下一辆辆快速驶过的车,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公交站里焦急的等车的人们,奋力的挤公交车的人们,忙着维持交通秩序的交通协管员……..
“人们的生活为什么可以这么快乐,我的生活为什么会充满欺骗和背叛?”媳妇儿不能平静自己的心情,满心愤愤的想着,“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的生活,可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接着心里开始从盘算那些她有记忆的日子。从小到大,想到幸福的,不幸的,看上去是碰巧的一些事情,想到那些可能是必然的事情……..一直想到刚才的电话。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我真的要让兔子跟我一样,跟我一样身不由己吗?我为什么这么坏?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信任我的人呢?”媳妇儿站在那儿想了好久,想着想着,脑袋里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干脆死了算了!”
如果你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你就会知道,死的想法一旦冒出来就不那么容易再缩回去。而且这种念头会像幽灵一样会在你不顺利或者不高兴的时候猛的的窜出来,让你闪躲不及。等到清醒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后怕!
就这样左想右想,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活着。
她看着桥下过往的车辆,嘴巴顿时失声说出一句:“那就跳下去吧!”
“真的跳下去?”她向下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从这里往下虽然不够高,但是车开的这么快,跳下去,一定会被车撞上或者被车挂住。那样就会很快死去,应该不会很疼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果死不掉的话,怎么办?还得不死不活的挨着不是吗?”她觉得自己这样犹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其实自己也不想死不掉。
“我胆小吗?”她这样问着自己,然后自己在回答:“不,我不胆小。”
“那为什么不跳去?”慢慢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不知道是谁在问自己。但每次的回答却都一样的坚定着自己不能再活着。
“好,我跳!”彷佛下定决心一般。
过往的行人也许不太注意一个在天桥边站立许久的人会有怎么的心理变化。没有人去注意观察媳妇儿的右腿已经在轻轻的向上抬起来,双手开始向上用力使身体重心向上越过栏杆。就在媳妇儿的身体重心已经移到栏杆边上,身体刚刚要越过栏杆的时候,一大只手用力的把她拉了回来。
是他!
那个男人!
那男人默默的看着媳妇儿,然后用力紧紧的把媳妇儿抱在怀里,双眉紧蹙,深深的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从内心深处吐出来三个字:“对不起!”。这句“对不起”只说了一边,没再重复。旁人也许不明白这“对不起”的含义。它其间所蕴含的真诚已经像股春天里温暖的清泉一样缓缓的注入进媳妇儿的心里。
媳妇儿靠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的大声哭起来,像是一诉衷肠一般久久不能停下来。
第二天中午,那男人催促着媳妇儿跟白伊琳打电话,让白伊琳把钱送过来。第一遍催的时候,媳妇儿只是“恩”了一声,但没有任何行动。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那男人把媳妇儿叫到屋子外面,非常语重心长的说:“你应该要明白,我是在为我们的事业努力!我们的未来,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媳妇儿知道他已经被洗脑了,整个人都处在轻飘飘的发财梦里了。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他叫醒。但她自己始终是清醒的,她知道就凭着那个所谓的“培训师”讲的那些个鸡生蛋,蛋生鸡的理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事业”的。全他妈的是骗人的玩意。鸡生蛋也好,蛋生鸡也好,都要你至少有只母鸡或一枚鸡蛋。而他们这些个“不久将来的亿万富翁”全凭一张嘴,放屁都没有个真的。她很清醒这就是在骗人。可是,她身不由己!
其实媳妇儿心里还有一个不能原谅自我的内心纠结,那便是:如若她自己是真的被洗脑了,真正的相信在这里有一条通往无限财富的路,那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说服朋友拿钱出来,都是出于“善心”。不管结果什么样子的,她的心是“善”的。可是,她自己是清醒的,连她自己都清楚她这是欺骗,是害人,却依然去做了,她的心就是“恶”。她的出发点本身就不可原谅。就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替她自己开脱了。这样想,她很快就能原谅那男人的对自己的欺骗,同时也就更加难以去骗白伊琳。
但到底,她还是打了这电话。
中午白伊琳正在厨房吃午饭。跟几个助教一起讨论着班里的孩子们。老师们都很八卦孩子家里的事情。
“你们班那个vina被借走了?”白伊琳问Fan。
“恩,”Fan咽下正在嘴里的也一口饭,“哎呀,别提了,这孩子太能哭了。整个上午就没停下来。我耳朵现在都是麻的。”Fan忍不住夸张的抱怨起来。
“是,这孩子忒能哭了!我在我们班就听见她的哭声不断。”白伊琳接话说道。
“这孩子估计是在家的特娇惯坏了”Fan有些生气,“听说她爸爸是老来的子,宠得不得了。”
“是吗?那怪不得了!”
“像她爸爸那种有钱人又没孩子的家庭,要是的一孩子还不得宠上天去啊@”
“不是吧,她妈妈不是个小三儿吗?”同样在吃饭的校医刘阿姨说道,“她爸爸在英国有老婆的,倒是没听说有孩子没有。“刘阿姨越说越有劲似地,“但是她爸爸不是常住北京吗?时间长了,那还能不出事儿吗?”
“刘阿姨,您听谁说的这些个事儿啊?”
“她们家阿姨呀!”
“她们家阿姨?不会吧!”白伊琳很直白的说,“我看她们家阿姨不像一个八卦的人啊!”
刘阿姨听完这话,心里很是不爽,眼神一愣一愣的看着白伊琳。
Fan也觉得不舒服,于是沉默。
白伊琳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知道自己这张嘴只会闯祸。于是也不再吱声儿。静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这便使得厨房里原本在热热闹闹谈笑的一大堆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都只是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饭。
“今天的芹菜挺不错的哦,刘阿姨?”白伊琳想补救一下。
“恩,还行吧!”刘阿姨这人这点特别好,就是别人给个台阶就顺着下来,没什么大架子。虽然态度不愠不喜,但是能下来白伊琳已经非常感激了。
“刘阿姨,您刚才说的跟您聊Vina家那些事儿的不是他们家现在的阿姨吧?”白伊琳试探着问,因为她注意到最近接送Vina的人变了,应该是阿姨换人了。
“我说的是他们家上一个阿姨。就那个头发卷卷的那个。一笑嗓门特大的那个。”刘阿姨一说到八卦的事儿就又开始活跃起来,“她们家上一个阿姨啊送完Vina的时候,总爱在前台的沙发上坐一会儿。我那时候不是在门口吗,所以就经常跟我聊天……..”
白伊琳摆出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一下子“哦,这样啊!”,一下子又“怪不得呢,我说怎么Vina那段时间总是……”又把校医老太太哄得一乐一乐的。
Fan在一旁听着、乐着,心里暗暗的佩服白伊琳这孩子知错就改的忒快!
白伊琳心里琢磨着“补救”的差不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能撤就撤吧,就凭她那张大嘴巴,要是再说一句什么不中听的话,就不这么容易补了!
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厨房!
走出厨房,白伊琳看看时间还能休息大概二十分钟。于是悄悄跑到小会议里,依在靠门口墙边的沙发上小憩一下!
白伊琳翻来翻去一阵子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困意慢慢上来,白伊琳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沉沉的消失。
就在这时,媳妇儿的电话来了。此时的白伊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预设的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