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尔清心中忐忑极了,上次扔了孔明武的手机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并非自己想像中的善良,原来,一直有一个恶魔住在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的精神中蠢蠢欲动着。过了那晚,她又看到自己赤裸裸懦弱的一面。一度认为自己具有完美性格的尔清,面对自己性格的黑暗面,像是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
两天后,尔清和平时一样去家教。到了车站,却看到湖边停了一辆警车,湖边被人群围得密密实实。尔清的心跳突然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靠近。平时在路上看到什么被围观的事故,尔清都会直接离去,她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更讨厌那些围观着七嘴八舌的人们。这次,她却选择了去看个究竟。
尔清紧紧捏着胸前的衣领,靠到防护栏后,受害者被打捞上来,恰巧就在尔清正对面。
“都退后,请大家配合下!”负责打捞的警察喊道。
此刻的尔清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吵闹喧嚣,她定定地看着打捞上来的受害者,那应该是个如花的少女吧,现在却被被湖水跑得肿胀,肚子圆鼓鼓的,只有下身裹着一个短裙,那晚她究竟遭受了什么?如果我能够帮她……尔清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她突然感觉,那双眼睛正缓缓地睁开,夹着邪邪的笑意,狠狠地看着自己。她记得我!尔清觉得难以呼吸,她看着那片惨白,视线变得模糊,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尔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一个男孩子,爽朗迷人,在夏日的清晨,将自己的碎发扶到附耳。尔清听到自己叫他明明,好像已经认识很久,又像是哥哥,他拿着一个紫色的头绳,对自己微笑着。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女孩子,愤怒地看着自己,之后看到自己在水里,在水里看到了鲜血……
“清儿,清儿,终于醒了。”温影欣慰地说。
尔清刚睁开眼睛,头痛得要命,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唉,你说我刚返校,就跑到医院来接受你的迎接了。”
“嗯?”尔清一时想不起来要这个声音的主人。
“嗯什么嗯呀,过了一年,我把李菁云都忘啦?”李菁云还是那么直来直去。
尔清一听,一下子就清醒了:“哦哦,没反应过来呢,菁芸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可不是嘛,菁芸一回来就往医院赶着看你呢,清儿,医生说你是因为的部受过重创才晕倒的,这是怎么回事?”薇薇担心地问。
尔清没有回答,她想起梦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身影,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捕捉不到,心中不禁有些怅惘:“你们,知道一个叫明明的人吗?”
李菁云一听,连忙摆手:“哎呀,明明,这么俗气的名字,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嘿嘿,是挺俗气的,我只是总梦到一个男孩子,我叫他明明。”尔清笑着说。
温影捂着嘴大笑:“清儿,你命犯桃花啦,难不成那人是你前世的情人,哈哈。”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是清儿前世的丈夫,这辈子来找她啦,嘻嘻……”薇薇也连忙插嘴。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尔清的头痛也减轻了不少,也就不再多想梦里那个男生的事情。出了院,尔清直接向辅导员请了假,要求在寝室休息几天。
然而,未了结的事情终究会来临。
——清,我是明武。
——嗯,你买新手机了。
——是的。
又是简洁到底的对话。短信来的时候,尔清正一个人在寝室休息。尔清握着手机,愣住了,她回想起寒假的那组短信,竟只是叹了口气,拨通这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电话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陌生的招呼。
我们之间,也不过如此。尔清在心中自嘲了下:“是我,我是尔清。”
“噢,是你。”那边的声音有点急促,也有尴尬。
“我们分手吧。”尔清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初夏的空气里字字破灭。
“……”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尔清定了定心情,平静地重复:“我们分手吧。”
“你果然有了别的男人。”
“什么?”尔清听着电话里激动的声音,竟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果然有了别的男人!我就知道你会背叛我!想要分手,怎么可能!”
尔清冷冷一笑:“呵呵,那你不也是有了兰兰,至少,我没有。”不知为何,她的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我给了你所有,背叛了父母的信任,偷了钱给你,从开始到现在,你告诉我你有哪一次是真正的喜欢过我,而不是为了发泄,不是发泄你的欲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健康,我的所有!你没有!”
“对不起。”孔明武挂了电话。
电话里的忙音,延续着痛苦的泪,在尔清的耳边冷冷地响着。她一直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她想说,你给我一点点的温柔,一点点的贴心,能不能给我一点点真心,让我感受到爱的温暖,她想说,你能不能离开那个兰兰,我要和你分手只是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对你有多重要,想听你一句安慰,一个亲吻,哪怕,哪怕是隔着千里之外……
人说真爱是条龙,可又有谁亲见。
尔清很痛苦,她想要再给孔明武打过去,但想到自己的付出,对方的负心与质疑,她不愿意低声下气地道歉,错的是他,为何要我先低头。
然而,爱中没有对与错,只有愿不愿意,只有珍不珍惜。
周末,还要修选修课,尔清选了西班牙语,她尤其喜欢这门课,学习另一种语言,就像是到达了一个神奇的彼岸,一下课,尔清就在寝室联系弹舌头,弹得舌头酸麻酸麻的,薇薇的耳朵也酸麻了。
“Teamo.”
“额,what个意思?”薇薇抱着枕头,问。
“我爱你。Teamo是我爱你,是比较肉麻的一种说法,通常情况下用Tequiero.就可以了。嘿嘿~”
“呀,好玩,还带颤音呢,不错呀清儿。我也要学西班牙语,这样我们能对着弹舌头了,哈~”
“tequierotodalavida,tequierotodalavida……”尔清一遍遍念着,想起了在遥远的曾经,自己的初恋,说过,永远在一起。
手机铃响了起来,是彩信。
尔清正迷惑,她定的手机报是早晚的,这大中午怎么会有彩信发过来呢?打开彩信,却看到孔明武和另一个女生亲昵的照片,有戒指,有亲吻,有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