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来电,让林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半年没有回家过。该回去看看阿妈和弟弟了,她琢磨着。
林琅到公司请了假,交代好手头的工作,准备下午就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去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之舟。
“可以聊一聊吗?”赵之舟说。林琅答应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了下来。对林琅来说,她其实不愿意和对面这个人单独呆太久,因此她也废话不多说,希望对方可以直奔主题:“什么事情直说吧!”
“我想让你帮个忙。”赵之舟说,“帮我劝一劝美子。”
“怎么了吗?”林琅不解。
“自从上次在美术馆见到你们之后,莫名其妙,她就开始跟我生气,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这几天林琅忙着跑采访和写稿,加上还要整理新家,每天都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美子的房间往往已经熄灯了,所以也没发现美子有什么异样。虽说早有准备,但是看见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的模样,不是谁都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的。不过林琅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赵之舟,因此她也不见得会帮他。即使是帮,也是帮美子。
“奇怪了,你们吵架我一个旁人怎么劝呢?让她原谅你对老婆的不忠,还是对感情的不负责任呢?”林琅说。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只是担心美子会想不开。”
“你若真的为她着想,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她。”林琅淡淡地说。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我想,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小。”
请问怎么样能减到最小呢?伤口都已经大大地敞开在那里了,只要不往上面撒盐,就算你仁慈了。以林琅对美子的了解,赵之舟越是出现,伤口只会越来越深。她似乎没有能力自己抵御伤害,然后让其慢慢愈合。
赵之舟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只有自己的爱,才是对美子最好的补偿。这是如何程度的自恋啊?!他是真的看不到现实,还是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到现实?他的妻子都已经出来示威了,他却还想拽着美子不放手。林琅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帮助赵之舟,让美子继续往深渊里面下沉。
“那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呢?”林琅质问。
赵之舟一愣,他没想到林琅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却吱吱呜呜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
“不,我不能。她很好,我已经对不起美子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对她,我得负责。”
“是吗?那对不起了,我不能帮你。”林琅冷冷地瞪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恨不能将他的良心撕碎了拿去喂狗。
“我不能辜负她,但是我更不能失去美子。难道看到那幅画,你还没有明白我对美子的感情吗?我也很痛苦,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孩子,不能……”
赵之舟痛苦的表情已经近乎哀求,林琅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同情他了。他想起来美术馆里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名为《年华》的画,却又同时想到那个华贵的中年女人。她必须离开。
“是的,我是看清楚了。你的感情既懦弱又自私。”
说完,林琅站起来就走了,剩下无助的赵之舟一个人坐着。
回到家里,林琅发现美子其实在家,只是房间的门反锁着。
她敲了两下房间门,美子在里面应道:“我要睡会。”之后,房间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林琅对着房间门说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赵之舟在楼下。还有,我现在回家了,得几天才能回来。”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林琅提着简单的行李独自掩上门就走了。
美子后来有没有出来见赵之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过了很久她才发现,这一个晚上,改变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