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这是个什么东西？镇纸吗？”十三打开一个不大的盒子问道。
“十三爷。”小卫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急匆匆的跑到十三面前合上盒盖收好。见四四看都不看自己便放下心来，拿起另一个盒子来到四四身边，一脸谄媚的说道，“爷您瞧，这个是我家主子做的大杯子。”
文觉和尚坐在太师椅上远远的看着那个厚实的大杯子，嘴角露出会心的一笑。宝蓝色的杯子外画了一个可爱的大狗头，狗鼻子还是个突出都来的小揪揪，四个小狗蹄子做成了矮矮的底座，把手的部分则做成了狗尾巴，其实这就是泡面杯的可爱版。
十三过来看着宋馥大杯子，基本上这个大杯子和小卫做的小鸡笔洗属于一个套路下来的。都是矮矮的、胖胖的、厚厚的，一副厚重、蠢笨的样子。无论是修坯工艺还是胎型都不符合当下的审美需求，放到其他地方十三定会不客气的嘲笑，可是现在看到四四刚刚好转的脸，十三想了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的好。
“四哥，小四嫂的这个杯子虽然做工差点，可是胜在造型独特，特别是这个狗尾巴造型的单耳，大概是为了方便拿吧，心思巧妙，心思巧妙哇。”十三这边话音还没落，就接收到了四四的白眼，“想说什么就说，转弯抹角的干什么。这东西幸亏她打算自己用。哼。”明显四四的火气还没消。
十三摸摸鼻子也不介意，接着又打开了一个盒子，“咦，四哥你看这个碗不错，挺有意思的。”因为是还没入窑的泥胎，所以十三也不敢随意上手，只能端着个盒子瞅来瞅去的。
盒子里是一个倒斗笠型的碗，胎体和大杯子一样厚厚的，碗底很小也就能站一个小苹果，敞着大大的口，碗壁上有一道一道的等距线条，每一楞都做得圆圆的，看上去很顺眼。碗里是大红色的釉彩，碗底写了一个黑色的篆体福字，碗外是纯黑色的釉，四方用四种字体写了四个红色的福字。
四四走过来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一边的小卫说道，“十三爷，小卫也觉得我家主子这套碗盘子做得好，看上去就喜兴，这要是一碗白米饭，吃呀吃呀，吃饱了也吃到福了。”
“嗯，有道理。四哥，你看咱们要不要也做一套回头献给皇阿玛？”
“小卫，回头告诉你家主子，这套碗盘子不合规矩爷收走了。”四四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回头去翻剩下那几个盒子。留下傻眼的小卫和幸灾乐祸的十三眼对眼。
“爷，”反应过来的小卫立刻跟上四四的脚步，“爷，这次我家主子就做了这么一套碗盘子。”
“这个红色是你家主子能用的吗？”四四没好气的说，“不要以为你家主子的小院封了就能这么没规矩。”
小卫表情一呆。回想当时做这些个东西的时候只有自己和主子在厢房，自己不懂这些，主子只注意哪里可爱，哪个颜色最配，两人都没往规矩那方面想，所以才会犯法了爷的忌讳。看来以后还要和马嬷嬷多学着点。
想到这里小卫望向文觉和尚，一直以来文觉和尚都会在没人注意的小地方帮自己，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帮自己保住主子的宝贝。收到文觉和尚无能为力的眼神后，小卫的眼神也黯了下来。
“小卫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十三指着一个四方框问道。
“回十三爷，小卫也不知道，我家主子说是秘密。”小卫无精打采的说。
“打起精神来，弄这蔫样给谁看呢？是爷让你们用这么些个大红色的吗？”四四也在打量那个大大的长方形框子，框边有一寸多宽，上面画了不少的画，有突出的，有凹陷的，无一例外都不是传统的技法。
“是。”小卫打了一个激灵，挺起小胸板，是呀主子现在不愿理爷，要是自己再招了爷的厌那可就麻烦了。既然主子不理爷那就由小卫先来讨好爷好了。
“十三爷，您要是给我家主子准备礼物，就照这种可爱的来，尤其是那种新奇古怪的东西。我家主子对小卫买东西的标准是要么就要这种厚实又简单，主子说这种看上去就有一种让人感觉很安全、很舒心，要么就要那种新鲜的玩意。我家主子强调说特别不喜欢那些精致、精美、繁复的花样。我家主子说，太精美的东西是用来看的，不是用的。”小卫指指小鸡笔洗，又指指四四的茶盅。
“嗯，你家主子还喜欢什么？”
“我家主子喜欢纯色，就是素色，不带图案，或者是颜色相近的图案。不过，这也分什么东西，小卫刚刚走的时候我家主子正在做一个黑色的花瓶。现在正在拉坯，主子让小卫去买金箔，听主子的意思是要黑地洒金箔的花样。”
闻言四四和十三互相对视一眼，那眼中射出的绝对不是兴奋。想想也是，黑色花瓶绝对不符合古人的审美观点，文觉和尚看到这里抿嘴低头偷偷笑着。
感觉时辰差不多了，文觉和尚跟四四还有十三做了一个眼光交流，“行了，小卫，你不是还要去坑洋人吗？快未时末了，这些盒子先放这里，回头找人送去城外就行了，你去办奶皂的事情吧。”文觉和尚温和的跟小卫说。
小卫想答应，可眼珠转了转又恭身冲着四四说道，“爷，我家主子特别跟小卫交待过，奶皂的事情不要跟任何…”可怜的小卫后面的话被四四活生生的瞪了回去。
小卫答应一声后，就恭敬的退出书房。
“四哥，小四嫂那奶皂能卖出去吗？”十三顺口问道，眼睛却围着那红碗打转，真是越看越顺眼，大气、厚重、有质感。
“不知道啊。”四四淡淡的说着。
“要是能卖出去，让小卫把配方弄来，咱们也开个作坊吧。”
听了十三的话，文觉和尚立刻放下茶盅，这古人的专利意识太淡薄，幸亏自己没走技术流，“十三爷，这样好像有点不合适吧，那可是宋施主自己做出来的。”
“正是因为是小四嫂自己做的，正好是独门秘方呀。”十三颇不以为然。
“文觉的意思是她不能给，刚才小卫不是说了吗。”四四一直就没晴过的脸色又阴了不少。
“不怕，可以让小卫偷，上次顺德楼让不就让小卫偷师偷到了吗？”
“看小卫那个架势是不会做这件事情的。恐怕在小卫心里宋氏才是他的主子，爷算什么，哼。”四四用力捏住手中的佛珠。
“不会的四哥，你看那小子不是挺尊敬你的吗？”
“尊敬？他那哪是尊敬，他那是怕爷迁怒到他的主子。”四四忿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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