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怡……”林泉看着打断她的常永怡,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愿去触碰他们任何敏感的部位,但是,林泉觉得,一句还没有说完的话,就已经让常永怡很不安,很尴尬,因为在这个太过现实而又高速发达的世界里,很多心思,似乎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多轻微牵扯出一点点的心绪,好像就已经能够看出对方的整个心结。
“林泉……”
常永怡一脸平静得说“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泉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想得太过简单,或者复杂,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很多单一的事情,也只有某个单一的人才是主角。
而此刻,走在前边的于淼和马爱媚,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于淼,你不是说学习对你很重要吗?只想着考大学吗?既然拒绝了我,那又为什么和林泉走的那么近,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我不如林泉,我希望你能说清楚。”
“你别这样,我只是个很普通的男生,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什么叫不适合,你在侮辱我,离林泉远点,跟我交往,好吗。”
“……”
其实更多的,马爱媚难以忍受被意想不到的人拒绝的尴尬和难堪,马爱媚告诉他,一直都挺喜欢他,并且语重心长地说;是真心的,很认真的。
于淼告诉她;我们在一起真的很不合适,他不敢告诉马爱媚,其实自己早都喜欢上林泉了,更不敢告诉她我们正在交往,他觉得,这样的话如果告诉马爱媚,会适得其反,越挫越勇,因爱生恨,难以想象,马爱媚的自我意识,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我昨天,找常永怡了。”第二天下午,在学校的图书室里,林泉对旁边的于淼说。
“你是说,昨天一起吃饭吗,怎么了。”
林泉一脸失落地说“自从高三来,她好像和那个李刚走的很近,李刚可是个不良少年,他爸是黑社会的,我担心她会吃亏的。”说完,林泉顿了顿又说“你不觉得,常永怡现在好像很不在乎学习吗,已经都高三了,高考日益临近,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不想考大学了。”
于淼平静地问“那你昨天找她,她说什么。”
“我想问她的,可是她故意岔开话题,好像什么都不想说,她的原话是‘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淼,你对她比较了解,你说常永怡在想什么呢。”
于淼一脸茫然,很多敏感的东西,是他不愿去想,不愿去触碰得,于是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但愿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最有一句话,也只是说给林泉听的,于淼完全明白常永怡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不愿去思考这些,他觉得常永怡在每走一步,肯定都思考了很多很多,不管她做什么,做什么决定,他都不愿用单单的对于错来形容,来定义。
“于淼,我觉得我们应该找她聊聊。”
“算了,我想,她肯定比谁都头疼。”
“头疼?为什么这么说呢?”
于淼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满脸的不知所措,目光浑浊的承载不了任何物体,他并不是想看见什么,而是觉得四处往往,心里会好受些,可是为什么会难受,自己都说不太清楚,只剩下那句;她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于是,就这样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常永怡同样经历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旷课、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在午夜时分,还带在电影院、第一次染了头发、第一次穿着轻飘飘的,却贵得要死的衣服、第一次穿着很不适应的高跟鞋、第一次,在一群陌生的李刚的朋友面前,在某个KTV包房里唱歌,传唱着……传唱着……传唱着她的人生。
常永怡觉得,她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当初的跟着意识走,走到今天,走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走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地走向堕落,可是,她没有勇气,或者不愿意,不想去拒绝李刚带给她的那些东西,可是,在每一个第一次里,夏雨的影子,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未曾退去,她只能把那段回忆埋藏的很深很深。
常永怡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不是夏雨喜欢的那种女孩,她觉得自己即便看上去在光彩夺目,身边的人都会用另类的眼神看她,更重要的,她伤害了一个曾经拯救过她生命的男孩,爱她爱到滴血的男孩。
很多很多时候,常永怡害怕面对回忆,害怕走过校园那条绿绿的,两边都是垂柳的林荫道,害怕看见操场上那些玩篮球的男生,害怕去图书室里,随便翻起一本书时掉落下的书签,害怕每次去餐厅时看到那些正在吃鸡腿的女生。
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选择。
如果可以选择,她理所当然的应该选择后者不是吗?
世界上有多少万个女生?每天都在盼着能有这样的选择。
那天,她和李刚从柳江最大的商贸街出来,常永怡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她有点不敢相信,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像林泉一样美丽,但是更多的,她感觉自己成了另一个马爱媚,李刚在一边称赞地说;我就知道,精心打扮后的你,就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芭比娃娃。她看上去,真得像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常永怡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问自己,这难道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从来就未曾开心过。
晚上,在李刚布置的烛光晚餐里,常永怡看着摆在面前的咖喱鸡,她咬下一口,眼泪就泉水般的涌了出来,李刚问她怎么了,她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李刚说了很多醉人的话“我会对你很好。”“毕业后会帮你找份很好的工作。”“将来我会娶你……”整个过程中,常永怡都听的不是很清楚,她只是一直喝酒,一直喝酒,她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不愿意清醒地面对此刻眼前的李刚,当视线变得模糊,当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两个的时候,常永怡知道自己已经很醉了,并且,忠于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因为她明白,今晚在也没办法走出这间屋子了,或者说,已经没有理由在离开。
常永怡心一沉,眼一闭,仰起头喝下了酒杯里所有的酒,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常永怡心里闪过一句久远的,像是万箭穿心般的“夏雨,对不起……”
那天晚上,常永怡作了一个梦,梦境里,在夕阳金灿灿的余辉下,在校园的那条林荫道上,两边的垂柳轻轻的随风摇曳,闪烁着迷离的光点,路的尽头,夏雨站在那里,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然后渐渐的远去,变得越来越模糊,常永怡拼命喊,拼命追,可就是追不上,喊得嗓子都哑了,夏雨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