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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自顾吹嘘自己了。一个团队中,每个成员都很重要,都是缺一不少,功不可没的。”王语刚开讪到,“不过我们当初的大帅哥,现在已经成了啤酒大肚了,肚里存着的都是些腐烂酒肉。”
“我也没办法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该应酬的要应酬,谁叫自己是孙子呢!你以为我喜欢这形象,我愿意成为一个胖熊?”
“当孙子也挺好呀!反正还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会当上爷的。”王语刚说着心里一阵苦闷,“我们现在连孙子都不是,活着真他妈的没劲。”
“语刚,我可不赞成你的说法。”吴勾说着看了王语刚一眼,“你们目前只是英雄暂无用武之地,其实你们都比我强,有朝一日你们一定会比我过得好。”
“我们过得暗无天日,哪有前途可言,又怎么个好法。”
“我也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混了一份工作。没有上大学,可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吴勾很坦然,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的财富都在这儿,大脑里。相信自己,有一天面包会有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的。”
王语刚不知道自己大脑里存着的是不是财富,反正现在脑子里觉得空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不曾有过。
朋友在一起就这样,可以毫无顾忌地乱说乱笑,谁也不会在乎谁说了谁,都只会把这些话当成开心的笑料或种子。大家心里都暖烘烘的,因为是朋友嘛!
临走前,大家在一起唱了一首“离别”,这首婉转动听的歌,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很快就把大家带到了毕业欢送会上的场面。高中毕业的时候唱这首歌,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是唱了这首歌。虽然每次都唱,但总都有一种不同的领悟和感伤。人生为什么总要不断地合合分分,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从包厢出来到总台结帐的时候,总台小姐说一千一百五十元。大家听了有些傻,虽然大家在包厢里玩了四五个小时,但这样的消费在耶城是不是有些高了。“小姐,可不可以把零头抹掉。”吴勾不紧不慢地说。
“先生,对不起,不能少。”总台小姐笑语。
这时站在旁边的王语刚、罗永成和江苏却乱成了一团。他们急着在口袋里翻钱,翻了一阵子,把钱凑在一起,总共才五十元,大家相互看了看,觉得有些尴尬。
“小姐我不要发票总行了吧!”吴勾看了看总台小姐问。
漂亮的总台小姐沉思了一阵,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你等等,我问问我们老板。”总台小姐说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总台小姐在电话里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唉唉唉地几声,挂了电话对吴勾说,“先生,我们老板说了,可以的。”
付了帐,大家都灰溜溜地逃走了,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吴勾这次可亏大了,为了请王语刚、罗永成和江苏整整花了一千块钱。不过没事的,在王语刚他们面前,吴勾现在可算是一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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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刚和曾琳在大学时同系,王语刚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毕业后没有成为一个跟文字有关的工作者。曾琳在中教班,毕业后成了一名光荣的所谓灵魂的工程师,在耶城一所重点高中教书。
王语刚和曾琳在大学里郎才女貌,情同志合,是一对让人很羡慕的情侣。曾琳家在耶城一个叫秦镇的地方,离县城有一段的距离。秦镇是一个很古老、很美丽的地方,那里的民风淳朴、以前是一个水运大镇。那里用青石板铺成的街巷,沿河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显现出秦城悠久的历史和古今的文明。
秦镇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闻名的旅游大镇,而且那里土出过令世人足以惊奇的文物。虽然秦镇在远近数百里的地方没人不晓,但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养在深闺无人知的闺秀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怪耶城这地方山险水恶,交通不便,没火车也没什么,就是外地的人来这里,坐在客车上,如同坐在降落伞上摇摇欲坠,沿途车路都在山腰上,四周都是雾,胆小的人一定会被吓死。所以秦镇虽具备了出名的潜质,但是没有太多的外地人来光顾,也就只能这样默默地沉睡在属于秦镇的那条名叫酉水的河畔之上了。
曾琳家虽然是秦镇人,但家境也不是很好。在她念高三的那一年,父亲去逝,家里兄弟姐妹八个,这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父亲生前,在秦镇办了一个锯木厂,锯木厂虽远近闻名。但由于家里人口多,上至爷爷,下至八个未成年的娃娃。所以家里的收入除了能解决基本的温饱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了。
父亲去逝后,曾琳曾面对辍学的危险。好在那时,大姐和三妹、四妹都从卫校毕业,在市人民医院实习了。爷爷一再坚持要她把书念下去,要她成为曾家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曾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大学混完的。
她只记得当初到大学报到的时候,身上只揣着母亲给她的八百元钱去中文系报名。在大一的时候,系里不停地催她交学费,那时她就连做梦学校都在催她交学费,她很自卑。再后来,姐姐和妹妹们在秦镇开了诊所,有时寄一些生活费给她。爷爷养了一头大母猪,猪仔卖了,也寄一点生活费给她。再后来,她拿了学校的奖学金,也拿了国家的贫困奖学金,还利周未的时间去家教,毕业业的时候东扯西揍,学费也就凑齐了,曾琳的大学生涯便宣靠结束,大学生活对于曾琳来说只是一个甜蜜而忧伤的梦。然后就是进入耶城高中工作,紧接着平淡而艰辛的生活似乎又要那样无尽地铺开。
闪婚似浪漫只属于那些现实的青春恋人,这一点王语刚很清楚。大学里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青春恋人,毕业后能结婚过日子的很少。不是因为不能在一个地方工作,就是因为一方有了工作,或一方还在等待工作而放弃对方。一个是因为距离而把爱情而搁置尘封了,一个是因为物质问题把爱情给抛弃了。这样的残忍和无情,也是一种见而不鲜的事了。
王语刚大学毕业后,一时没有找上工作。而曾琳没有嫌弃他,反而更在乎他的一切感受了。他自己也一次次地被曾琳感动过,他也一次次地在曾琳面前发过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去找工作,将来让曾琳做一个幸福的妻子。可是发誓只是说一种很好听的话,是给对方兑现安慰的一种谎言。可王语刚还是想努力的,可机会一直还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实际上他很痛苦。